藉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那幾個小傢伙體型基本類似家貓,四肢着地,頭長臉尖,背上有寬寬一道白色的雜毛,就像披了一件戰袍。
這是什麼東西?貂?我輕輕轉頭看小米,小米給我一個這東西很難搞的表情,示意我裝着什麼也沒看到,繼續睡覺。
如果沒發現它們,當然能一覺睡到天亮,但問題是現在我已經看到了,並且據目測分晰應該危害不大,所以我決定起身攆走它們。
小米緊張的一把拉住我,幾乎是在用氣息問我要幹嘛?
我突然開始有點不太確定,看起來小米很怕這個東西,或者更細緻一點來說,她是在怕這東西帶來的後果。
難道真的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無害?我迷茫的看着那些小東西。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這種動物靠近我們,四周窸窸窣窣盡是它們翻找的聲音。間或有意見不太統一,小聲相互撕咬幾下。
昨睡前我跟小米都將各自的揹包放在腳底下,小米那隻裡面裝了做爲誘餌的野味,沒幾下就被打開,並且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拉了出來。
馬上就有幾隻開始瘋搶,吵鬧聲並不太大,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它們也在刻意壓低,但還是招來更多的同伴搶成一團。我驚歎的看着它們邊互相爭奪,邊往遠處密林裡跑去,沿路灑下爲數不少的血跡,看來是在玩真的。
也有不願意加入戰團的,還在這裡繼續尋找更有價值的戰利品。
我推了推小米,小聲問她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蜜獾”小米把頭深深埋進睡袋,自欺人的裝做一切安好“這世界上最記仇的小東西,我估計咱們用來殺蟒蛇的鐵塊就是它們的,被盯上了,所以一路追到現在”
“不會吧!只是塊廢鐵而已”
“對你來說是,對它們也許不是”小米嘀咕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咱們已經出國了?我記得這種東西亞洲是沒有的,奇怪死了”
我也覺得奇怪死了,怎麼這蜜什麼的,對金屬類這麼喜歡?之前我們就被它們偷走不少金屬件,包括匕首、掛扣、子彈之類。
現在留下的這幾隻,似乎也對我包裡的子彈產生了極大興趣,不停的抓撓,喀啦喀啦子彈輕碰的聲音不絕於耳。
子彈爲了再次防止被盜,我集中起來全都裝在一個易拉袋裡,袋扣沒那麼容易解開。蜜獾咬了半天咬不開,便屁股使用想將它們一舉拖起。
這怎麼行?這可是最後的裝備,如果再弄沒了,接下來的路根本不可能走得完。
我一聲爆起,抄起懷裡槍來了個近距離點射,離我最近的那隻蜜獾當場斃命,鮮血濺到附近只的身上,它們吱吱叫着四散逃開,馬上就不見了蹤影。
“張楊你瘋了?”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等小米反應過來,該死的早死了,逃的也逃得一隻不剩。
小米從睡袋裡跳起來,氣得兩頰發紅。
我不以爲然道“要不怎麼辦?看着它們把最後的這些子彈拖走?”揚了揚手裡的易拉袋,接道“小米你搞搞清楚,現在這東西可是咱們的命”
“不是我搞清楚,而是你要搞清楚”小米衝我吼道“惹到這些傢伙你的命也長不了,沒有武器最多我們小心點摸出去,可現在你連躲都沒地方可躲,你白癡啊你”
這是第一次小米衝我發火,我一直以爲她只是頑皮些,大膽些,沒想到罵起人來會這麼兇,一時也有點接受不了,‘騰’的一下胸口火星直冒。
“好啊,我白癡你不是白癡,這該死的東西是我殺的,跟你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你最好趁現在還來得及,然後遠遠走開,慢慢摸出去吧你”
小米麻利收拾着被拉得東零西落的揹包,頭也不回的還道“不用你說,我當然要走,離你越遠越好”聲音裡滿是氣憤。
我一腳將那蜜獾的屍體踢出老遠,恨道“走了就別再回來”
“哼”小米將收拾好的揹包背在身上,亦也咬牙道“祝你好運,再!見!”說完將長長的頭髮一甩,真就走開了。
我氣結,真想回她一句‘最好永遠別見’,可一想到她一個女人隻身離開,在這茫茫雨林裡前路難卜,又馬上開始後悔是不是我的做法真的有點冒失。
不管了,反正路是她選的,而且聽她的意思跟着我危險性更高,也許走了也是件好事。
覺是不可能再睡得進去,只好收拾收拾東西繼續連夜趕路,臨走我又恨恨的將那隻死了的蜜獾踢出幾許。
心想都是你,害我這麼晚了還得趕路。
一路上都沒再看到小米的身影,剛開是堵氣,後來真就有點擔心,想着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真怕再往前走就看到小米的屍體正在被某隻猛獸撕食。
夜裡的雨林似乎更加悶熱,無處不在的蚊蟲找準一切機會對我進行攻擊。鞋裡面滿是汗氣溼氣,黏黏的好似在和稀泥。
越走越覺得不舒服,我總能捕捉到被某種動物跟蹤的聲音,可當我真的停下來,又一切都恢復正常。意思也就是,我走它們走,我停它們停,慢慢的明白過來,它們這是在找下手的機會,想一舉幹掉我。
到底什麼樣的機會,纔是它們所要尋找的呢?我極力思索着,提醒自己不要犯那樣的錯誤。
可總有一些事情人力不可抗拒,在被那些躲在暗處的蜜獾跟了一夜後,突然來了場始料未及的大雨。
這樣的大雨並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幾乎在跟小米同路的那些日子裡,每天都會見上這麼一到兩場,有時候會下一整天,有時候卻短短數十分鐘。
雨點甫一落到上面的樹冠,就像同一時間被無數石塊擊打,轟的一聲整個雨林都陷入到一種混亂當中,你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耳朵裡全是雨幕拍打葉片發出的轟鳴,要過幾分鐘雨點纔會穿過那些落到地面。
到處都是小型水柱或者直線細流,躲是不可能的,命好的話能找到一小塊相對雨小的地方,但絕大多數時間只能頂着這些水流咬牙前行。
這是一場急促的暴雨,在雨點拍下來那一瞬我就知道它們其實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心說來吧,該來的怎麼也躲不掉,當下把揹包反背在胸前,抄起傢伙準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