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原本要一天一夜走的路程,無限延長到了我能勉強走路。
湯胖子總說他皮糙肉厚果然不是亂蓋,三個人裡面唯獨他受到的傷害最小,其次是小米,最重的仍舊是我,被小米那個蒙古大夫綁成大號棕子,成天介躺着一動也不讓亂動。
爲方便養傷,就近我們去了一座叫做海頭的小城,實在是小,一眼掃過去就能見底的地方,但至少能擋風遮陽,有了這樣的先決條件,誰也不能再挑剔些什麼。
沙漠裡的天氣小孩子臉,說變就變,有可能前一秒還熱得人直跳腳,後一秒就劈頭蓋臉刮你一臉黃沙,說起話來參得人鬧心,吐又吐不出來,只能和了口水往下乾嚥。
其狀之慘,無語問蒼天。
說起來,唯一還能給我們提供點精神娛樂的,就是薩拉和她那個同類敵人,兩個人一見面就拔劍弩張,偏又誰也幹不過誰,每每平手。
不過可能是因爲薩拉跟我們一路,而且她又講得了話,所以我們還是側重她這邊多一些。
照薩拉的說法,她倒是跟那個瘋女人見過幾面,之前關係也還說得過去,甚至互報過名字,但這回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成這樣,她也鬧不明白。
薩拉說她叫娜尤達,修成魅的時間不長,所以還不能夠直接跟人講話。
“難道這裡不只你一個魅?”
“三個,一共”
這裡一共有三隻魅長久存在,薩拉最早修成,後面的兩個時間差不多,所以都不能夠通人語,她是唯一一個能跟人直接溝通的魅。
說到這一點薩拉小有點得意,說可能整個中原大陸,也只有她這一個。
突然之間我有點恍惚起來,心想如果白衣不是爲了我們最終跟巴蛇神同歸於盡,也許不久的將來,他也能通人語,可惜他卻失去了這個機會。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薩拉已經講到了伯姬。
伯姬死前是公主,因爲生得美麗,死後所葬之地又佔盡地利,雖然是她們中最後一個歸元的,但卻用了最少的時間轉化成魅。
所以,薩拉,娜尤達,還有那個尚沒能見過面的伯姬,她們三個都是屬於這裡的魅。
腦子微微一轉,我想到一個很糟糕的可能。
“胖子,你說我們會不會找錯人啊”
“啥人......我靠別動,那對Q我要的”
“死胖子你又耍賴”
“我是說,之前咱們一直以爲這裡只有薩拉一個魅,也就是說只有她這一個保存完好的女屍。現在竟然又多出來兩個,哪個纔是咱們要找的?......**”
“木頭你有**怎麼不早說一聲?玩陰的啊你,**跟......你的意思怎麼辦?”
“唉,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扯那麼多......誒誒誒小米,你對6對6已經出過兩遍了,怎麼還有6炸?”
“有嗎?你記錯了,那是上把”
“......”
其實到現在爲止,我們根本連薩拉的真身也沒找到,根本還談不上對與錯,只是乍一聽還有其它,不由就得在心裡犯嘀咕。
倒是薩拉反勸我們說,走一步看一步,萬一不是她,再去找那兩個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把三個都帶走,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樣一來,我更希望薩拉就是那個我們最終要找的樓蘭美女,如果是那個脾氣很壞的娜尤達,還真不知該怎麼跟她交涉這種事情。
天越來越冷,現在即使是白天出去,風颳在臉上也會覺得有些疼,早晚還能看到自己嘴裡呵出的白氣,大家恐怕再拖下去就會直接入冬,所以我一剛開始下地,便被湯胖子揹着上了路。
好像這湯胖子跟過來就是幹體力活的,不少揹人,不是小米就是我,可憐的湯大肉丸,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巴巴趕來還帳。
我觀察了好幾次,發現薩拉跟娜尤達之間最主要的矛盾還是我們三個,娜尤達似乎不希望看到我們繼續前進下去,總是不停的出面阻攔,又不能跟我們講話,有時候瞪過來的眼神惡狠狠猶如實質。
可要說我害怕吧,好像又不盡然,倒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兇着一張臉嚇唬嚇唬人罷了。
出了海頭,路過米蘭,這一路上始終都有接連成片的胡楊林,林子裡各種動物並不難抓,漸漸食物的問題便被我們忽略過去。
直到猛然進入到沙漠區域,我們才意識到問題有點大條,但彼時我們已經進入到沙漠深處,再想返回不是沒有可能,而是據薩拉說,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達且末,興許可以補給也不一定。
抱着一絲僥倖心理,我們繼續前進,起初小米跟湯胖子還能爭吵到底誰的牌品更差,但沒過多久就爭論不了了,不止食物,我們連基本的水都沒有多備,只有一人身上揹着的一小瓶,還是在離開海頭時裝的。
因爲用不到所以被遺忘,因爲遺忘,反倒現在成了救命水。
可直到我們千省萬省,也不得不把最後一滴水喝乾時,且末城仍然只是薩拉嘴裡的一個影子,四周都是黃沙,根本什麼建築也看不到。
“不是說一天一夜就到嗎?”小米最先忍不住,拉住前面急趕的薩拉想問個明白。
薩拉回頭,一臉焦急和茫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頭嗡一下就大了,她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湯胖子舔着嘴上的血口也急了“那你總該知道還有多遠吧”
薩拉被湯胖子嚇得縮了縮脖子,我總覺得她這個動作做得有點誇張,她不用怕任何人,她有這個實力“對,對不起,路,迷了”
天,還有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居然在大沙漠中迷路?
“迷路了?”小米怪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已經吃完喝完了所有食物以及水,加上迷路,回沒辦法回,走沒辦法走。
我抓了一把沙子握在手心,慢慢的,它們卻從指縫裡一一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