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第一層妖樓的詭譎多變和第二層妖樓的精緻空靈,第三層妖樓的入口無論從氣勢還是細節都要差上一點.
登上妖樓的樓梯是木質的,看不出是什麼樹種,便是陳杰這種常年鑽研文物的專業人士也是一頭的霧水。不知到底有什麼樣的木頭能夠經歷如此年月的考驗依舊如此的堅硬挺拔。靴子踏在上面砰砰作響,好似這些木頭是昨天才剛剛砍伐下來的一樣。
登上樓層,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麼機關大門,也並非什麼奇怪生物。
這是一座樓臺,臺樓上自然要有樓臺,這本不需要多麼的驚疑。只是石穿等人一路上不是躲避追殺便是悶頭解決『迷』宮裡的難題,哪裡會去注意這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此刻突然見了,自然有一種柳暗花明的觸感。陳杰趕忙小跑着湊了過去,迎面便是一陣山風。
風從樓外吹來,滿滿的一股腥羶味道。
那是貝加爾湖的湖水。
石穿與李隨風等人緊跟着側,站到了陳杰的身旁。隨着她的視線望了出去。視線中,妖樓外的空間再度被洶涌而入的湖水淹沒,觸目而去竟是一片汪洋。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不知爲何,陳杰忽然默出了這樣一段文字,聽到衆人耳中時卻沒有感到任何的違和,反而覺得十分的貼切。
從這個角度看去,巨大的石門宛若遠古巨神所留下的巨大神蹟,恢弘壯麗卻又寂靜無聲。動靜開闔間,天地爲之變『色』,驚濤駭lang聲勢駭然,當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讓人聯想到長江黃河甚至都覺得那有些小家子氣……?? 焚檔79
“這裡到底是他孃的什麼地方?”李隨風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出口罵了一句髒話。
身前,陳杰忽然轉過了身來,對石穿極爲嚴肅的問道:“石穿,我不管你的什麼秘密。現在能不能看在我們與你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情分上告訴我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會存在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
是啊,這些東西怎麼會存在在現實的世界裡?
機關陷阱,妖魔猛獸,遠古神蹟,無法解釋的地心視圖……凡此種種的一切,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
石穿蹙了蹙眉頭,張嘴道:“我也……”
“別說什麼‘我也不知道’的鬼話,石穿,你真的想要騙我們到底麼?就這麼騙我們爲你賣命?好歹我們都把你當成朋友!”陳杰這一次出奇的沒有選擇沉默,反而在這個問題上執着的追問了下去。她相信,就算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個頭緒,但是石穿卻一定知道這裡是怎麼一回事。她確信,他一定知道。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他就是知道。
而現在,她,也想知道。
李隨風和許一多在旁邊看了看,默默的向陳杰的角度移動了一點位置。並非是想要向石穿施加什麼壓力,他們清楚石穿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就算是拿這個世界來『逼』迫他,恐怕石穿也未必會對他們吐『露』一個字。但是他們還是要走出這一步,這一步,只是個態度。他們也想要知道。
一路走來,這麼多的艱難險阻。一路走去,還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會遇到些什麼。
沒有人願意稀裡糊塗的死在一個永遠不會被後人發覺的地方。更沒有人願意稀裡糊塗的去死。
石穿的視線緩慢的掃過了三雙眼睛,而後又停留回了他的鞋尖。
這個時候,他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是啊!眼前的這些人一直都在拿他當做朋友,而他卻只想着如何能夠依靠他們的力量。石穿啊石穿,你是不是欠他們的有點太多了?
風從臺樓外吹來,吹過三層的樓臺。?? 焚檔79
寂靜隨着臺樓外滔天的大水消散而愈發顯得尷尬、鄭重。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
終於,過了良久,石穿發出了一聲長嘆幽幽的開了口:“這裡是第三個節點……”
節點?什麼節點?
陳杰和李隨風、許一多登時互看了一眼,既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欣喜,同時也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迷』『惑』。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出言追問,他們相信,石穿最後會爲他們做出解釋的。而如果石穿不加解釋,也就意味着他們只能聽到這麼多。
果然,石穿頓了頓,繼續道:“類似這樣的節點在世界上一共有五個,除了這座‘貝加爾湖’底的妖樓外,其餘四個都分佈在中國大陸。我們曾經去過其中的兩個。”
“樓蘭!還有四姑娘山?”李隨風有些驚訝的問道,他追隨石穿一路走去更多是在於當年的一個卦辭。走南闖北這幾個地方走過,他卻真沒有想到石穿所有的目的地都不是隨便決定的,而是存在着某種聯繫。
石穿點了點頭,繼續道:“每一個節點裡都存放着一個東西。這些東西需要被集中在一起,然後統一運送到最後一個節點上激發,至於激發後的效果是什麼樣的,我也就不大清楚了。而我現在做的事情,主要就是來尋找這些東西。”
沒有前因,沒有後果,這樣的回答雖然滿足了陳杰等人一部分的好奇心,可顯然無法真正填滿她們的**。
陳杰追問道:“這些節點是誰建造的?什麼時候?什麼樣的人能夠有這麼大的能力!?而……你,又爲什麼要追尋這些東西?”
石穿在這麼多問題面前停了停,又是一段讓人心底發虛的沉默。之後,石穿道:“這些節點都是宛渠國的國人所建造的,至於是什麼時候,他們又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力量,我對此一無所知。這個消息,也是我後來才從樓蘭和四姑娘山兩個地方得到的信息彙總後才明白的,事前,我真的不知道。至於爲什麼……算是爲了一個承諾吧。”
說到這裡,石穿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轉身向樓臺的出口走去。
言盡於此……
陳杰和李隨風三人慌忙跟了上去,雖然互相仍舊沒有說什麼話,可是隊伍的氣氛卻顯得與之前截然不同。他們並沒有得到全部的秘密,但是他們卻已經極爲滿足。至少,他們明白了自己的這些冒險,這些事關生死的努力,到底是爲了什麼。
承諾?
這是個很愚蠢,卻又很招人喜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