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石穿因爲體質的原因傷勢好的格外快,僅僅一週左右他便足以下牀行走做一些較爲輕鬆的鍛鍊,甚至於過量使用嗎啡所造成的藥物依賴也無藥自愈,讓負責照顧他的御手洗千緣嘖嘖稱奇,這些天裡日子過的出奇的平淡,沒有不斷上門的各路人馬也沒有了讓石穿激動或煩心的各種雜事,早先千緣在石穿的要求下曾經聯繫過高升,不過後者這段時間尚在大洋彼岸處理一些緊急公務,一時半刻實在抽不開身,調取侯明案卷一事便也只得暫且擱下,讓石穿有些遺憾卻也只得安心養傷,因此傷勢好轉的倒是快了些,
不過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也過得快樂些,算算時間,也是該石穿去工作單位面試報道的時候了,距離那個日子還有一週的時候,嶽楓便已經派人告知了石穿工作單位的地址,並叮囑他不要因爲其他的事情而錯過,口信裡的意思顯得有些鄭重,
不過石穿卻也理解,雖然他是通過嶽楓的關係拿到了這份工作的面試資格,但當時嶽楓也曾對他說過: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拿到手裡還要看石穿的面試表現,最後是否錄用他並不取決於他和嶽楓的關係,如果石穿的能力並不能打動面試官的話,他也會被直接開革出來,
當然,石穿對於會被開革的風險並不如何緊張擔憂,他相信以他的本事足以順利的通過面試,而他的好友嶽楓顯然也是這樣認爲的,因此當初商量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給石穿提供第二個選擇,
面試的時間就在石穿傷勢基本恢復的第二天,倒是巧的很,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這樣的巧合也無疑增加了石穿的一些信心,在御手洗千緣的張羅下,石穿換上了一身更爲得體的西裝,從皮鞋、手錶到領帶、公文包,這一切都是由御手洗千緣爲他全程張羅,這比當初高升隨手扔來的一件名牌更顯的貼心合適,一段日子下來,石穿和千緣已經極爲熟稔,任憑她替自己穿西裝打領帶,再也沒有了早先的不適和生分,
當石穿將一切都收拾停當站在換衣鏡前時,他險些認不出這竟然會是自己,
一身名牌西裝革履,頭髮被千緣的一雙妙手梳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雖說少了一些強悍和侵略的野性,卻多了一種陽剛與斯文交雜的獨特美感,看着石穿一陣發憷,總覺得自己這幅模樣已經變身成爲了萬惡的資本家,卻是讓御手洗千緣極爲得意,
石穿雖說對自己這身行頭有些牴觸,可畢竟這是他來到新時代後的第一份工作,雖說他對是否會被錄用並不擔心,但是面對這從未曾經歷過的第一次,他最後仍舊選擇了莊重對待也算是他對嶽楓的囑咐上了心,臨走之前他還臨時和御手洗千緣惡補了一些現代化的用語,雖說有點臨時抱佛腳的嫌疑,可卻也聊勝於無,
當負責開車接送他的李隨風看見石穿這樣一副裝扮閃亮出門,嘴裡卻衝他喊出一句“哈嘍”的時候,他直接把一杯剛剛灌下喉嚨的可樂又全都噴了出來,幸好石穿身手敏捷及時的躲開,否則千緣這番心血作廢少不得要有一番氣生,
開車送石穿去單位面試的路上,李隨風一邊看路眼角的餘光卻又一刻不停的掃視着旁邊的石穿,最後還真的把石穿看了個臉紅,他惱怒的罵道:“你個混小子不好好開你的車,瞎看什麼,”
李隨風“嘿嘿”傻笑了兩聲,手指扣着鼻孔道:“老大這幅模樣倒還真有了點黑幫大哥的氣派,我在考慮我這做小弟的要不要在身上畫幾道刺青出來應應景……”
“滾你媽的……”石穿早已習慣了李隨風的滿口胡言,笑罵了一句便不再搭理他,可李隨風卻好像被吊起了興致,一路上不斷對石穿詢問着有關工作的詳情,可是這件事便是石穿自己也知之不詳,當初嶽楓不過也只是對他說了一句“面試通過後你自然就會清楚”而已,之後便再也不肯多說一句,
可爲了不在李隨風面前露怯,石穿一路上不得不乾脆利落的用“一問三不知”的辦法搪塞了所有問題,直到把李隨風說到心情鬱郁、悶頭開車耳根才總算清靜了下來,
車子一路西去,開到了玉淵湖公園附近石穿才叫了停,李隨風在路邊停好了車子,搖下車窗好奇的看了看,聲音有些怪異的念道:“‘測繪出版社’,頭兒,您是要去搞測繪還是要去當編輯,您有這筆桿麼,”石穿聽了這樣一個名稱也是愣了一下,再翻看翻看自己手中的地址卻又發現沒有錯誤,只得含糊的應了李隨風一句,帶着公文包一路走入了這奇怪的面試地點,
這間所謂的“測繪出版社”門面並不算大,而且還是與一家超市的建築門面並排在了一起更顯得不咋起眼,石穿一路打量一路便走了進去,可當他對前臺說明自己的來意後,他明顯看到前臺的接待人員變了一個臉色,開始還有些虛僞的笑容一收而沒,十分恭敬的將他引到了旁邊休息並倒上了茶水,自己則飛快的去與負責人進行聯繫,兩分鐘後,石穿還沒等茶水涼下來,那接待人員便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告知石穿他現在需要直接去面見單位的最高負責人,
而也不等石穿去叫回李隨風,那接待人員便又喚來了一名司機,由他載着石穿徑直離開,車子一路疾行竟是離開了北京城區一路到了通州八各莊的一戶民居外,他向窗外看了看,滿村犬吠盈天卻又行人稀少,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而當他西裝革履的下了車,走入了院子,看着一院只穿着迷彩訓練褲打着赤膊的漢子時,更覺得自己是來錯了地方,
院子內外都有不少人,無一不是龍精虎猛的青年男子卻不見有多少村民來圍觀,石穿一路疑惑的打量着身周的情形,徑直走到了院子的最中央,終於看到了這次他準備要見的正主,,單位的最高負責人,,主持他面試的唯一一位考官,
只是……
這樣一個面試的場所和這樣一個面試的場景着實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石穿奇怪的看了看最左邊一個被人拉着坐倒在地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孕婦,又看了看右手邊一個被人按倒在地滿臉憤怒的漢子,石穿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樣的場景和老電影中鬼子進村的過程有點相像,
而再看看他未來的頂頭上司那位傳說中的考官大人,那個白面無鬚穿着一身白色衣褲手中搖着一柄黑色摺扇的男人,雖然他的相貌還算端正,可石穿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就像是老電影裡的漢奸,唯一的差別似乎只在於一個標準的中分頭而已,
搖着摺扇的領導注意到了剛剛走來的石穿,眼神有些不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口問道:“你就是來面試的麼,”石穿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發覺自己已經開始有些不大喜歡這個地方和這羣人了,
那人似乎也沒有和石穿多說的意思,一邊搖着摺扇一邊道:“先在旁邊看着吧,等這裡的事情了了我再和你說話,”說罷,他竟是真的不再理會石穿,而是直接轉頭看向那個被按倒在地的男人,對他道:“張德奎,還不肯說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再不肯合作的話,小心我做出點什麼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情,”
那被按倒在地的張德奎倒還沒有什麼表示,可是一旁旁觀的石穿卻已經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已經愈發覺得眼前的場景慢慢便的熟悉順暢起來,漢奸和鬼子捉住了某個村民,向他逼問游擊隊傷員的下落,並且威脅到如果再不招供就一把火燒光整個村子……
石穿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心中十分的不喜而且不解,這些傢伙就是自己即將要投靠的單位,就是嶽楓所說的一定會讓自己滿意的地方,不過石穿卻仍舊沒有做出什麼動作,此時他對眼前的局面仍舊一無所知,所以最好的選擇還是在這裡靜觀事態的發展爲好,如果這些人真的做的太過過分,那麼……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白衣男子一見張德奎仍舊閉口不語不由得哼了一聲,“啪”的一下合上了摺扇,對身後的人招了招手,不一會兒,四個上身精壯的漢子便合力擡着一口裝滿了液體的大缸來到了院中,將那口大缸重重放在了張德奎的身前,
石穿和張德奎同時把視線投到了那口大缸上,不知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白衣男子又到底想要做些什麼,白衣男子扭了扭脖子,突然蹲下身子用摺扇拍了拍被按到在地的張德奎的臉蛋,笑道:“最後一次機會,那幾個東西到底在哪兒,如果不說,你可就要看着你的親人離世啦……”
石穿聞言忽然雙目圓瞪,眨眼瞥向另一邊還在地上哭叫的孕婦,一連串的想法飛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難道說,白衣男子是要用這個孕婦的性命作爲要挾,是想在張德奎面前用水缸裡的水活活溺死她不成,他右手的拳頭突然攥緊,左腳腳尖微微向前移動了半分,一旦事情真如他所預料的發展,那麼石穿會在第一時間內衝上前去,一拳砸塌那個白衣男子的面門,雖然沒有兵刃在手,可是隻憑藉自己的身體石穿也依舊是個強大無比的殺戮機器,
可他剛剛想要動作,卻又突然回憶起了當初嶽楓對他說的那句話“那個地方一定會滿足你的所有要求,你會滿意的,相信我,”想到了這裡,石穿右手的拳頭便突然鬆了下來,左腳腳尖也慢慢的挪回了原位,嶽楓是他的朋友,嶽楓對他說這個地方他一定會滿意,那麼就不可能騙他,念及此處,石穿果斷放棄了自己的計劃,他相信他的朋友不會對他有所欺騙,
只是石穿沒有注意到,他剛剛收回動作的同時,那個白衣白褲的男子也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摺扇,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