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對於金庾信這麼不識時務,李二陛下感覺非常遺憾,道:“朕的上中兩策都是長治久安之策,這下策卻只能收一時之效。你們新羅不用上策和中策,實在是可惜了。也罷,朕再說說下策!”
“陛下請講,外臣洗耳恭聽!”
“下策分爲三步。第一步,朕在遼東邊境,聚起大軍,作出攻伐高句麗的態勢。淵蓋蘇文擔心後方不穩,必會退兵。第二步,就是針對百濟。百濟自恃有大海阻隔,對於西部國境的防禦非常鬆懈。千里海疆,基本上沒有什麼防守。朕只要派水師數千,泛舟黃海,百濟就得退兵自保。”
“那第三部呢?”
“第三步,就是朕再派使者,給你們三方說合。三管齊下,可解你們新羅的亡國之危!”
李二陛下真有兩把刷子,這個下策,雖然出兵了。但只是做做姿態,並不準備開兵見仗。所以,耗費不大,時間不長,效果卻比直接出兵還要好!
金庾信聽了這個下策,頗爲滿意,道:“這個下策好!陛下高瞻遠矚,燭照萬里,略施小計,就拯救我們百濟於水火之中。不愧是天可汗,不愧是聖明天子!我新羅願生生世世爲大唐藩國,年年進貢,歲歲稱臣,永無二心……”
金庾信諛詞如潮,不要錢的好話被他一股腦的往外倒!李二陛下聽了也頗爲自得,道:“孫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朕這個下策不過是伐交而已,當不得如此誇獎。可惜呀,朕的上中二策,乃是上兵伐謀。可惜你們新羅人目光短淺,不願意施行。才讓朕的兩條妙計落空!”
金庾信囁喏道:“不是我們不願意施行,實在是百姓……”
李二陛下一擺手,道:“不必再說,既然你們新羅無福消受,朕也不勉強。封金德曼爲樂浪郡王的詔書朕已經寫好,欽差的人選也已經定好,不日即可前往新羅。金愛卿還有其他的事兒嗎?”
金庾信道:“不知陛下欽差的人選是誰?到時候我們結伴前往新羅,也好有個照應!”
“正是秦國公郭業郭子儀。”
金庾信聽了這話,眼泛異彩,道:“太好了!秦國公一人可當十萬精兵。他到了,我們新羅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李二陛下的臉上有些不好看,心中暗想,朕費心受累的給你們想了三條妙計,你還橫挑鼻子豎挑眼,嫌七嫌八的。怎麼一提郭業就這麼高興?難道朕還比不過郭業?
他說道:“莫非金愛卿和我們大唐的秦國公很熟?”
“那是自然,想當初秦國公在平壤城兩百破五千,在漢城五萬破二十萬,都是外臣親眼所見!秦國公用兵如神,恐怕孫武復生,吳起再世,也遠遠不及!陛下肯把秦國公借給我們新羅,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外臣真是感激涕零!”
金庾信把郭業捧得這麼高,可不是啥好事,郭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道:“過獎了,過獎了!在下不過是適逢其會,不敢貪天之功!”
……
又說了幾句話,金庾信才告辭離去。等他一走,郭業道:“陛下,您別聽金庾信胡說八道,這小子吹捧微臣,實在是沒安着什麼好心!”
“朕知道。”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道:“朕早就明白過來了,他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明着是吹捧你,暗中是貶低朕!朕的上中二策,讓這位新羅使者生氣了!他明着不敢反駁朕,只能耍這種小手段。”
郭業道:“陛下,您真對新羅有點想法?”
李二陛下的臉上豪無愧色,道:“那是自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覆滅高句麗和百濟之後,就該輪到新羅了。這些藩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現在我們大唐勢大,他們不得不臣服。等我們實力轉衰,有機可乘的時候,他們就會變成一頭頭的餓狼,都想從我大唐身上扯下一塊肉來。爲了後世子孫,朕一個也不想留下!”
“可是……”郭業道:“陛下,鄉下有句土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是話糙理不糙。您即便是真想把新羅併入大唐,現在也不該表露出來呀,讓他們平白生了戒備之心!”
李二陛下襬了擺手,道:“無妨!朕就是想看看新羅使節的風骨。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從新羅使節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新羅的民心士氣。這個金庾信不但不對朕唯唯諾諾,而且還對朕有所反擊。如此看來,新羅國實在是不可輕辱!對付新羅,還得徐徐圖之。”
“話雖如此,難道您就不怕破壞了咱們和新羅的盟約?”
“怕什麼?這不是有郭愛卿你嗎?就看你能不能略施小計,把金德曼給朕拐回來了!朕說話算話,只要你能娶了金德曼,朕就賜你姓李,改封秦王,世襲罔替!”
郭業心中暗想,這個賞格也太重了,可以說,除了李二陛下脫龍袍讓位,就沒有比這個更高的封賞了,爲了一個小小的新羅,值得嗎?
他說道:“陛下,您不是在忽悠我吧?一個小小的新羅,就值這麼高的封賞?當初我抓了頡利可汗,您也沒怎麼着呀?怎麼到了新羅這,就如此不同?”
李二陛下道:“君無戲言,朕可不是隨便許諾。突厥帶甲數十萬,確實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但是那又怎麼樣?他們不過是軍力強盛,其他方面就乏善可陳了。只要我們大唐能在軍事上把突厥打敗,就可以把突厥人全部變成大唐子民。不過新羅就不一樣了……”
“難道新羅比突厥封厲害?”
李二陛下嘆了一口氣,道:“新羅的風俗和文法都是自成一體,從高官顯貴,到平民百姓,都不願意和我們融爲一體。軍事上打敗新羅不難,難的是如何收新羅的民心。你若是真能把金德曼給收服了,讓你們兒子繼承新羅王位……纔有可能使新羅逐漸溶入大唐!爲了大唐的長治久安,郭愛卿,你一定要全力以赴!”
郭業心說,哪有那麼容易?一直到了一千多年以後,新羅不但自成一體,還成爲了傳說中的“宇宙大國”。指望把他們融合了,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苦笑道:“您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金德曼好好的一國之主不做,來咱們大唐做王妃?恐怕微臣就是貌若潘安,才比子健也做不到!”
李二陛下打趣道:“即便是潘安和曹子建也不能兩百破五千,五萬破二十萬啊!朕對你有信心!”
……
……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二陛下雷厲風行,連連下詔。
命令營州都督張儉率領幽州和營州的軍隊,聯合契丹、奚族和靺鞨族,在遼東邊境,舉行會盟,震懾高句麗。
命令青州都督劉仁軌率領兩萬水軍,四百條戰船,出黃海,兵壓百濟。
命令禮部尚書秦國公郭業出使新羅,冊封金德曼爲樂浪郡王,並且再次調解三國紛爭。
對於此次出使,李二陛下寄予厚望,宣佈朝廷要對郭業進行無條件的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而郭業則爲這次出使帶誰去發愁,無他,要去的人太多了。
雖然上次郭業出使,死傷的比例有點高,但是收益也大呀!不僅僅每人都有幾百兩黃金,還每人發一個美女。更何況看這架勢,皇帝陛下對於這次出使這麼重視,立功的機會也不少!立功之後,自然就可以升官了!
升官發財、嬌妻美妾,一次出使就可以全部搞定!這種好機會去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