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寒晚上僅僅是出去了一趟,不到三十分鐘,周皓山的手機就叮叮噹噹地響起來,幾乎是銀行信息,提示他那張信用卡被人揮霍出去八十多萬。
關鍵是,她還是空着手回來的。
八十多萬,她是買了袋空氣麼?
周子寒一副公園大爺散步回來的架勢,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搭配一條藍色牛仔大褲衩,頭髮隨意的盤在腦後勺,手中拎着一隻老幹部用的玻璃杯。
一步一步,悠哉坦然。
還剩半杯枸杞茶,隨着那悠悠然的步伐,金色波浪微微盪漾。
周子寒走到一道鏤空黑色鐵門前時,一輛黑色發亮的勞斯萊斯從她身後緩慢開來,後排的車窗降下來,一張年輕冷俊的臉露出來,目光裡卻是飽含熱烈深情,他終於再次見到她了!
前世,即使不見面,起碼知道她過得很好,即使成爲陌生人,他也還能知道她的消息,偶然,也還會遇見。可是突然有一天,大家都說她死了。怎麼可能呢?他還活着,她卻走了……這,怎麼可能呢?別人搶走本該屬於周子寒的東西,她不計較,別人利用她,她也不曾抱怨。
退讓和善良,換回來的是藐視。
但是,她救過那麼多人,爲什麼還會有人想要她的命?
於是他停了藥,不由自主地沉溺在酒精裡,最後一刻在醫院裡,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到周子寒的的墳前,再看她一眼。母親含着淚實現了這個願望,讓他靠在周子寒的墓碑上,離開世界。
……
與此同時一輛保姆車勻速趕來,一腳剎車後,停在勞斯萊斯的屁股後面。
“呼!前面是溫噗!白荊野的車吧?”駕駛證的男助理一聲驚歎,眼下一部懸疑電影《黑色翅膀》紅得一塌糊塗,白荊野作爲主角也如人眼紅得一塌糊塗,不是嫉妒,而是因爲他飾演的溫涼實在太催淚了,讓人一看就哭得停不下來。
“肯定是的。在酒店外面,我親眼看見白荊野上了這輛車牌號的車,靜瑤,這不是你家嗎?”副駕駛座的經紀人一臉不敢相信盯着前面。
在酒席上,蘭婷還刻意帶周靜瑤去製作人那一桌敬酒,見白荊野連杯子都懶得拿起來,與星棋太子爺聊天,高冷的眼神都不帶瞟她們的。一桌看臉色行事的人精,周靜瑤喝了三杯酒,那些人也不過拿起杯子意思意思,壓根一口都沒喝。
搞得她們尷尬無比,她只好拉着新人賠笑,趕緊退出了包廂。
還怕自己因爲周靜瑤,得罪了這羣爺。周家是有錢捧周靜瑤,可到底手伸不進這個圈子,她千金小姐混不下去,頂多回家撒撒嬌。但是他們不一樣,背井離鄉,辛苦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手裡有了些資源,生活開始像點樣子,只要惹到一個大佬,馬上就是滾出圈子的下場。
十多年的青春白費,未來還不知道在哪裡……
甘婷本打算今天過去,找個合適的理由,跟公司換個人帶的。
周靜瑤坐在後排,因爲喝了不少酒,也是一臉懵逼。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輕鬆的語氣,“是呀,估計荊野哥哥還在生我的氣吧……”故作玄虛地嘆氣。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事先拜託媽媽給白阿姨打過電話,希望白荊野能通融通融,誰想,白荊野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當時舉着一杯紅酒,她一直都在看他,甚至裝作熟絡親暱地叫了一句”荊野哥哥。“
結果,衆人面前,白荊野當她是隱形人,雖然沒看她,但是沉默了片刻。一瞬間,尷尬它媽給尷尬開門,簡直尷尬到家了。
害得她人生第一次丟這麼大的臉!
本來她說她和白荊野是青梅竹馬,通過酒席上的表現,蘭婷是不信的。但是,現在又不一定了,信,不信……
沉吟片刻,蘭婷笑着開口:“靜瑤,白荊野爲什麼會生你的氣?或許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周靜瑤不是沒有演技,只是缺乏機會,畢竟她從小可就是個演員。周靜瑤立馬眉頭微蹙,嬌柔爲難的模樣,長長地一聲:“嗯……嗯……荊野哥哥說我太單純了,嗯……我想他是不希望我進入娛樂圈吧。”
小胖聽得有點痛苦,在他的老家,如果說話的時候不斷髮出這個聲音,會被長輩敲腦殼,跳起來狠罵:“嗯嗯嗯!你拉屎呢!”
“是是是,的確是這樣,白公子的擔心也沒有錯嘛。”蘭婷笑道:“我見你的第一眼,覺得這小姑娘看上去單純得像一朵乾淨的出水白蓮,咳,也叫芙蓉,出水芙蓉……你要是早出生幾年,大概就輪不到劉菲菲演小龍女了,哈哈哈哈。”
“啊?是嗎?”周靜瑤再假裝很驚訝無措的樣子,委屈巴巴道:“難怪他們會不放心了……都怪我太執着夢想,那我只好先向荊野哥哥道歉了。”
“欸,那是你家人嗎?我們要不要下車打個招呼。”蘭婷看見白荊野背對着他們,低下頭正在和一個穿白T的女孩子講話,女孩子穿着打扮隨意,和一身正式名貴西裝的白荊野形成鮮明對比,再看看妝容衣物,處處精緻到透出小心機的周靜瑤,很明顯不是一類人。
但是爲什麼要說家人呢?
因爲她下車想親眼看看,周靜瑤和白荊野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是傭人保姆什麼的,完全沒下車打招呼的必要了。
她也相信,以周靜瑤的心思應該能聽出她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