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靜依然搖頭:“當着皇上的面自然不敢,可臣妾想要的就是一個清白!臣妾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臣妾是冤枉的,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
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就是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如今總算有了機會,回不回來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討回清白!否則即便回來了,依然要承受世人的蜚短流長,那還不如不回來。
風凌逸居然立刻點頭:“好,都依你。只是此事當年便沒有任何對你有利的證據,這麼多年過去,想要翻案恐怕更是難上加難……”
“父皇,兒臣請到了一個好幫手!”風千柳上前兩步開口,一副滿懷希望的樣子,“而且若不是她,兒臣根本沒有勇氣來求父皇重翻舊案!”
“哦?”風凌逸轉頭看她,立刻笑容可掬,“千柳說的是誰?”
“狐王妃!”風千柳回答,“她說可以肯定母妃是冤枉的,只不過沒有父皇的允許,她不敢隨便插手,兒臣才鼓足勇氣來求見父皇的!”
“沐雲蘇?”風凌逸眼中立刻掠過一抹深沉,跟着便重新笑得親切,“你怎麼會認識她的?”
風千柳滿懷愧疚地低下了頭:“之前兒臣爲了替母妃洗刷冤屈誣陷國師之事,父皇想必已經知道了……”
“朕的確知道了。”風凌逸點頭,跟着哼了一聲,“此事非你之過,都怪千儀爲了一己之私,竟然逼迫自己的親妹妹做那種事,朕已經罰她杖責一百,也算是爲你出了氣!看在朕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再跟她計較了好不好?當然如果你覺得不解氣,朕……”
“兒臣不敢!”風千柳立刻搖頭,滿臉惶恐,“皇姐這樣做縱有不對,兒臣卻也不該爲了一己之私就與她一起陷害國師,險些壞了國師的名聲。幸虧國師巧遇狐王妃,便向她求助。結果狐王妃略施巧計便將真相查了出來,令兒臣羞愧難當,當場便嚎啕痛哭起來。狐王妃心善,就問兒臣爲何要做這種事。兒臣便將當年母妃害含妃流產之事告訴了她,誰知狐王妃一聽便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輕聲說了幾句什麼,便見風凌逸突然變了臉色:“什麼?竟有這種事?”
“正是。”風千柳連連點頭,“當時兒臣聽了也是又驚又喜,便請狐王妃幫母妃申冤,結果狐王妃說,此乃皇家之事,沒有皇上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隨意插手。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等到了這樣一個機會,兒臣實在不願錯過,這才斗膽前來請求父皇爲母妃洗刷冤屈,望父皇恩准!”
說着她再度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風凌逸立刻伸手將她攙了起來:“你這孩子,怎的動不動就下跪?能夠爲你母妃申冤,朕當然求之不得,只不過沐雲蘇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風千柳點頭:“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把握還是相當大的。不過狐王妃也說了,這畢竟是皇家內部之事,審案又是刑部的責任,所以即便皇上允許,她也沒有資格插手,所以教了兒臣一個法子,可以最快的速
度查明真相,免得消息傳出之後打草驚蛇……”
剛剛說到這裡,風凌逸的眼底深處已經掠過一抹陰沉的光芒,面上卻依然和善:“既然法子是沐雲蘇想出來的,她又有十足的把握,乾脆直接由她來實施,豈不是更好?”
風千柳完全沒有察覺到風凌逸的異常,早已驚喜:“父皇真的願意?”
風凌逸微笑:“什麼真的假的?難道父皇願意冤枉你母妃嗎?何況她還給朕生了一個如此乖巧美麗的女兒,朕當然希望你們母女能夠安心享受榮華富貴,也可以稍稍彌補朕的罪過。你且放心,朕這就宣沐雲蘇入宮,問問她想如何令真兇現出原形。”
風千柳大喜,不由一把抓住薛妙靜的手連連跳着:“母妃!母妃你聽到了嗎?父皇願意你平反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薛妙靜更是激動得淚水漣漣,點頭如搗蒜:“聽到了,聽到了,多謝皇上!蒼天有眼,臣妾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如果臣妾的冤情能夠昭雪,就算現在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不許胡說。”風凌逸微笑着斥責了一句,“受了這麼多苦,你們的好日子這纔剛剛開始,說什麼死不死?”
便在此時,內侍前來稟報,說靜妃的寢宮已經收拾齊整。風凌逸點了點頭:“靜妃,你先帶千柳下去歇息,這件事就交給朕了,朕一定要還你一個清白。”
薛妙靜自然連連點頭,施禮之後退了下去,連背影都寫滿了欣喜若狂。
風凌逸雖然也在笑,只不過笑容已經比方纔更加陰沉:沐雲蘇,你很願意管閒事是不是?那麼朕就成全你,這一次不管你能不能替靜妃平反,你都將結下含妃和太后這兩個仇人。你的仇人就是十七弟的仇人,十七弟的仇人朕從來都是不嫌多的!
如今的太后和含妃都已經無法對風凌逸的皇位造成多大的威脅,不過正如含妃所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能夠借這次的機會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打擊,何樂而不爲?
誠如沐雲蘇所說,這是皇家內部之事,一般是不會允許外人插手的。所以風凌逸這樣做並不僅僅是爲了更有把握替薛妙靜平反,只不過他也有這樣不可告人的目的罷了。
一時之間當然想不到這一層,所以接到風凌逸宣她入御書房覲見的通知,沐雲蘇多少有些意外,不知道這位皇帝又想到了什麼法子來折騰她。
又在落羽的陪伴下進了宮,讓他在門外等候,沐雲蘇低頭進入御書房,上前見禮:“民女參見皇上。”
皇上居然又點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安神香,到底是幹嘛用的呀?
正想着,便聽風凌逸應了一聲免禮,沐雲蘇謝恩起身,風凌逸接着說道:“沐雲蘇,你要替靜妃和千柳平反之事,他們已經告訴朕了。”
“民女不敢。”不等他說完,沐雲蘇立刻搖頭,“還請皇上恕罪,不是民女要多管閒事,只是不忍見……”
“你不必解釋,朕知道你從來都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風凌逸擺了擺手,態
度居然十分和善,“你其實替朕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朕還得好好謝謝你呢!朕召你入宮,是想把這件事全權交付給你,就由你來爲靜妃洗刷冤屈如何?”
沐雲蘇愣了一下:“民女?”
“正是。”風凌逸微笑點頭,只不過那微笑裡究竟含了些什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吧?朕可聽說了,你只不過三言兩語就破了千柳和千儀的詭計,還國師以清白。”
沐雲蘇趕忙搖頭:“民女不敢,雕蟲小技在皇上面前根本不敢賣弄。”
“行了,不必謙虛。”風凌逸擺擺手,“總之朕已經決定就由你來全權負責此事,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沐雲蘇依然推辭:“可是……”
“怎麼,國師一句話就能請得你出手幫忙,朕這般三番兩次好言相求,你卻不肯答應?”風凌逸打斷她,依然微笑,“這麼說,朕的面子還不如國師的面子大?”
“民女不敢。”沐雲蘇只好點頭,“既如此,民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出了御書房,落羽迎了上來:“怎樣?”
沐雲蘇笑笑:“預料之中,你不是聽到了?”
落羽點頭,二人便相伴離開,走遠了些之後沐雲蘇才重新開口:“真叫狐王說着了,皇上一見到風千柳,果然立刻下令爲靜妃平反,爲什麼?”
落羽目不斜視:“我不是先知。”
沐雲蘇失笑,卻突然目光一凝:“國師?”
前面不遠處,夜蘭陵正站在路旁含笑看着她。沐雲蘇走近,眨了眨眼:“這麼巧?”
“不巧,我是專門在這裡等狐王妃的。”夜蘭陵衣袖輕揮,依然優雅,“我想着如果狐王所料不錯,皇上應該會立刻宣你入宮,但不排除皇上不願外人插手的可能,所以在這裡等等看。”
沐雲蘇側頭:“國師如此關心此事?”
“我是關心你。”夜蘭陵微笑,“你只有成功幫靜妃平反,她才能如我所說那般成爲你的貴人。雖然你的命盤顯示這是註定的事,我還是覺得來看看比較放心。”
沐雲蘇笑笑:“國師有心了。其實我幫你的那一把可有可無,你大可不必覺得欠了我多大的恩情。”
夜蘭陵搖頭:“狐王妃此言差矣。若非你機智過人,此事一旦鬧到皇上面前,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我雖非聖賢,卻也知道知恩圖報。再說我這所謂的報答也不過是耍了耍嘴皮子,告訴了你一些本來就會發生的事而已,你又何必覺得欠了我多大的恩情?”
沐雲蘇撓撓眉心:“好吧,那我們就都不必矯情了,國師也可以放心,皇上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給了我。”
“嗯。”夜蘭陵點了點頭,“如此,狐王妃請。”
二人點頭爲禮,夜蘭陵便轉身而去,只留下一縷清雅的香氣。午夜魔蘭的藥性已經再次被化解,希望我能儘快確定風凌絕的身份,否則下次便未必找得到說得過去的理由跟沐雲蘇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