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梅皇后又氣又急,又是後悔萬分:“糟了糟了!又惹皇上生氣了!本來皇上就因爲你們兄妹倆對我諸多不滿,如今你這一鬧,怕是……我也是瘋了,怎麼會跟皇上開這個口?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原本還想此事萬一能成,就可以爭取到連家這個強助呢!如今倒好,助個屁!
“千儀啊千儀,你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越想越懊惱,梅皇后恨不得一腳將這個不成器的女兒踹出去,“什麼事到你手裡,非得一團糟不可,現在怎麼辦?”
“怪兒臣幹什麼?明明是父皇不對!”風千儀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嘴角帶血,滿眼殺氣,“都是女兒,爲什麼一定要把連墨淵留給風千柳那個賤人?給我不行嗎?”
梅皇后咬牙:“這事皇上沒做錯,他既然已經爲風千柳賜婚在前,你的確不該再……”
“我不管!”風千儀狠狠一揮手,狀若瘋狂,“賜婚有什麼了不起?若是以前,父皇照樣可以取消婚約,把連墨淵給兒臣!說到底,還是風千柳搶走了父皇,搶走了兒臣的一切,兒臣絕不會放過她!”
這一點,風千儀還真不是吹牛。風千柳出現之前,風凌逸對她的確萬般寵愛,無論她想要什麼,只要一開口,風凌逸無有不應。別的不說,之前她想要嫁給夜蘭陵,儘管他來歷不明,風凌逸不照樣點頭?
只可惜,誰讓風千柳與展笑顏那麼相似呢?在風凌逸心中,一直深信不疑地認爲風千柳就是轉世投胎的展笑顏,他早把對展笑顏所有的愧疚都放到了風千柳身上,當然會盡力滿足她的所有心願。所以莫說她與連墨淵已有婚約,就算連墨淵已經許給了風千儀,只要風千柳說聲想要,風凌逸照樣會取消婚約,將連墨淵送給風千柳!
可憐風千儀到現在還看不清楚這一點,不自取其辱纔怪!
雖然在這件事上,梅皇后並不認爲風凌逸做錯,但與此同時,他如此專寵風千柳,她不可能毫無怨言,所以不由咬了咬牙:“能搶走是她的本事,你再不服又怎麼樣?”
風千儀目光陰沉,從某個側面看過去,居然與風凌逸出奇的相似,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骨子裡的東西還真是一脈相承。片刻後,她一聲陰測測的冷笑:“能怎麼樣?你們是不是都認爲,兒臣不能怎麼樣?”
儘管那是自己的女兒,梅皇后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只覺面前的風千儀分外陌生,彷彿變成了來自地獄的惡魔,不由本能地倒退了兩步:“千儀,你……你又想怎麼樣?你可不能再亂來了,否則……”
不知怎的,風千儀突然就冷靜了下來,甚至施施然地在桌旁落座,擡手抹去脣角的血,又將染血的手指放到眼前欣賞着,嘴角帶着一絲令人發毛的笑意:“否則怎麼樣?兒臣亂不亂來的,父皇不都不在乎了嗎?既然如此,兒臣爲什麼不能亂來?”
看到她此刻的樣子,梅皇后越發忍不住心驚膽戰:“千儀,你……你沒事吧?”
“沒事啊,兒臣能有什麼事?”風千儀
微笑,笑容看起來似乎很正常,“母后剛纔這一掌是重了些,不過兒臣受得了。”
“不是,我……”梅皇后小心地往前走了兩步,“其實你完全可以想開點,畢竟風千柳跟連墨淵被你父皇賜婚在先……”
“那又怎麼樣?”風千儀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狠毒,“父皇賜婚是一回事,有沒有命在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麼意思?
梅皇后越發吃驚,臉色更是陡然一變:“千儀,你想幹什麼?你……”
“母后!”話還未說完,剛剛離開不久的風千洌突然一頭闖了進來,滿臉氣急敗壞,“是不是真的?”
梅皇后愣了一下,暫時顧不上風千儀:“什麼是不是真的?”
“立太子!”風千洌咬牙切齒,“方纔回去的路上,兒臣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說,父皇打算立三弟爲太子,聖旨都擬好了!”
三弟?風千漓?
梅皇后大吃一驚,繼而滿臉疑惑:“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一定是那些人瞎說……”
“未必!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風千洌越發咬牙,“若是無緣無故,怎會有這樣的話傳出來?說不定是父皇有意瞞着你!”
“瞞着我?”梅皇后簡直有些不知所措,“這……這不可能吧?立太子可是大事,斷無可能如此輕率……”
“一點都不輕率,兒臣倒覺得,父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風千儀突然開口,伴隨着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三皇兄是雪妃之子,雪妃是連家的人,現在父皇又把風千柳那個賤人許給了連墨淵,這說明了什麼?”
梅皇后愣愣地看着她:“說明了什麼?”
“說明父皇跟連家已經結成聯盟,父皇靠連家鞏固皇位,連家靠父皇坐穩三大護國世家之首的位子!”風千儀嘿嘿地冷笑,“只要三皇兄成了太子,連家必定對父皇感恩戴德,就算爲了三皇兄,他們也會對父皇死心塌地!你瞧,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多響!”
風千洌狠狠攥了攥拳:“沒錯!一定是這樣!可惡!怪不得父皇突然把三弟召回來!母后,您還不快去?”
梅皇后愣了一下:“快去什麼?”
“阻止父皇啊!”風千洌咬牙說着,“難道真的任由三弟被立爲太子?”
梅皇后攥拳,目光漸漸變得陰沉:“不然還能怎樣?皇上決定的事,誰能改變?”
風千洌看她一眼,突然一聲冷笑:“母后,您是不是覺得反正您已經是皇后,誰做太子根本無所謂?可您覺得如今您這皇后之位還能坐得穩嗎?”
梅皇后的拳驟然一緊:“什麼意思?”
“還用問?”風千洌扯了扯嘴角,“三弟一旦被立爲太子,雪妃豈不是很有可能取代您成爲皇后?更別說父皇對風千柳寵愛到了變態的程度,要說他會立薛妙靜爲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一陣心慌驟然掠過,梅皇后居然騰地站了起來:“我就不信皇上敢輕易廢后!我管理後宮多年,從未出過任
何差錯……”
“只要父皇做出了決定,這些都不重要。”風千洌冷笑,“何況有沒有差錯是你說了算嗎?父皇說你有,你就是有。”
這倒是。梅皇后的臉漸漸變得蒼白:“可……可那又怎麼樣?如果皇上真的要立風千漓爲太子,誰能阻止得了?”
這個……
風千洌一時語塞,便聽風千儀冷笑開口:“空口說白話,父皇當然不會改變主意,但如果事實擺在眼前……”
二人齊齊轉頭看向了她:“什麼事實?”
風千儀微笑,笑容依然令人不寒而慄……
又是夜色深沉時。
沐雲蘇趴在窗口,瞅着夜空中的月亮……主要是想瞅一瞅南宮劍星今夜會不會來。明知他一定會來,卻又不知他究竟什麼時候纔來,這種感覺纔是最令人抓狂的。既然早晚少不了,還不如早來早解決。
可惜她這樣想,南宮劍星不一定這樣想,人家就是不來,活活把你鬱悶死!
“又在看月亮?”
風凌絕進門,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並且往窗外瞄了幾眼:還好,暫時沒看到那倆神。
“嗯。”沐雲蘇懶懶地答應一聲,回頭一看不由雙眉一揚,“離我那麼遠幹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風凌絕咬牙切齒,然後用力把身上的衣服收緊:“不能,我是怕吃了你。”
沐雲蘇樂了,用下巴點了點窗戶的另一端:“站那兒,基本在安全距離內。”
風凌絕聽話地站過去,也趴在窗口望天:“聽說女人都喜歡看月亮,數星星,賞花賞雪的,你也是?”
沐雲蘇大部分心神都在南宮劍星身上,所以心不在焉:“數星星太麻煩,我沒那麼多功夫,所以只喜歡看星星,數月亮。”
風凌絕眨眨眼,噗的笑得花枝亂顫:“數的過來嗎?”
“數月亮差不多。”沐雲蘇打個呵欠,順嘴胡咧咧,“星星就數不過來了,沒辦法,智商是硬傷,經常餘額不足。”
風凌絕撓撓頭:“後面這兩句什麼意思?”
沐雲蘇若無其事:“沒事,我是說,如此良辰美景,既然別的做不成,不如一起看星星,數月亮?”
香噴噴、軟綿綿的愛妻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卻偏偏能看不能吃,風凌絕那叫一個百爪撓心,只好咬着牙點頭:“好。”
然後仰頭望天,伸出手指頭點着:“數月亮是吧?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
沐雲蘇直接笑噴,趴在窗臺上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大家若是知道威名赫赫震天下的狐王連月亮都數不過來,一定會驚奇得把眼珠子扔到你臉上,哈哈哈……”
風凌絕微笑:“蘇蘇,你好美。”
“哈哈……呃……”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此刻必定沒有半分笑大家閨秀的形象,沐雲蘇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忙收住了笑聲,“是不是太瘋狂了點?不好意思,平常大開大合的慣了,實在弄不來所謂笑不露齒,行不露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