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絕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不許受一點點傷害,否則我會瘋。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你不會想看到。”
沐雲蘇點頭:“我答應。你也答應乖乖靜養,我會不定時查崗。如果被我發現你不聽話到處亂跑,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風凌絕凝視着她,眸中似有一層水霧緩緩凝聚:“蘇蘇,無論我犯了什麼錯,不要給我這樣的懲罰。太殘忍,我承受不來。”
沐雲蘇的心微微一顫,跟着疼得要命,幾乎立刻點頭:“我錯了,剛纔那句話我收回。如果被我發現你到處亂跑,等我回來之後我會懲罰你,讓你下不了牀!”
風凌絕抿脣,跟着呵呵地笑笑:“這個懲罰好,我好期待。既如此,我一定會天天到處亂跑,等你回來這樣懲罰我的!”
沐雲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的那句話有些曖昧,能夠讓人聯想的實在太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你就儘管期待着吧,我一定說到做到。”
風凌絕點了點頭,脣角的笑容倒是慢慢消失,凝視着她許久才輕輕說了句話:“一路珍重。記住,你活我才活,你死我就死。”
沐雲蘇微笑點頭:“記住了,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話。”
無論怎樣依依不捨,該走的終究還是要走,沐雲蘇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終於一扭頭上了馬車,並且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了過來:“玄月,好好照顧凌絕,他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同樣唯你是問!”
玄月鄭重點頭:“王妃放心。我也早就說過的,王爺活我才活,王爺死我就死。”
“好。”沐雲蘇答應了一聲,“現在我們三個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給我聽着,誰都不許出任何差錯!走!”
一聲令下,馬車終於緩緩啓動,東方臨對着風凌絕含笑施禮,也跟着上了馬車,很快便去的遠了。
看着馬蹄揚起的塵土,風凌絕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玄月,一切可都安排好了?護龍衛……”
“全都已經安排妥當。”玄月點了點頭,“我已經把護龍衛當中所有的精英全部派過去了,從現在起,王妃將處在護龍衛的重重保護之中。可以這樣說,如果在他們的保護之下王妃還會出什麼岔子,那隻能說明就算你親自出馬也不敢保證絕對萬無一失。”
風凌絕這才點了點頭:“那就好。不知道爲什麼師父一定要封着蘇蘇的穴道,否則根本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她。”
玄月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一點的確很奇怪,不過他始終不肯明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管怎樣,王妃一定會沒事的,你也會沒事,放心吧!”
放心?怎麼可能放心?沐雲蘇這一走,便等於把他的心也帶走了,所以從現在起,風凌絕就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空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最最重要的東西。
蘇蘇,你走
了,我就等於半條命都沒了,你知道嗎?
沐雲蘇當然知道,因爲她覺得自己這一走,也相當於把半條命留在了護龍王府,她的心幾乎跟風凌絕一樣難受。
不過沒關係,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找到珈藍古墓,治癒了風凌絕的內傷,他們將永遠不再分開!這就是所謂的先苦後甜,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想到此,沐雲蘇不由振作了些,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好受些了?”坐在一旁的南宮蝶突然微笑着開口,“雲蘇,你就當這是好事多磨,畢竟對大多數東西而言,得到的時候越不容易,得到之後就越懂得珍惜。”
沐雲蘇笑了笑:“我知道,只不過是第一次跟凌絕分開那麼久,多少有些不習慣罷了,沒事。”
南宮蝶點了點頭,凝視着她絕美的容顏,好一會兒之後才小心地試探着開口:“雲蘇,你真的不怪我嗎?”
沐雲蘇點了點頭:“真的,或許你拋下我十幾年是有些不應該,不過站在你的角度考慮也無可厚非,所以我是真的不怪你,你不必因此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何況事情已經發生了,怪你有用嗎?平白讓你覺得內疚,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做也罷。”
南宮蝶點了點頭,跟着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要我說,如果東方曄還像當年那樣糊塗,他就根本不配擁有你這麼好的女兒。”
沐雲蘇眨了眨眼,乾脆問道:“反正長路漫漫,不如你跟我說一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來打發時間,二來我也好心中有數,等到達天璃國之後想辦法替你洗刷冤屈。”
南宮蝶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先咬了咬牙:“當時因爲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完全陷於被動之中,根本無力爲自己辯駁。這些年我仔細想過很多次,才發現我根本就是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而這個圈套僅憑一兩個人恐怕是無法完成的……”
當年南宮蝶到達天璃國,東方曄見了之後便十分喜歡,對她榮寵有加,幾乎到了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地步。其實這裡倒並不奇怪,一來因爲南宮蝶的確非常出色,二來她初來乍到,東方曄還感覺十分新鮮,難免對她更感興趣一些,想必等新鮮勁過了,這種局面就不會再持續下去。
一開始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一晃幾個月過去,東方曄對南宮蝶的熱情卻是有增無減,一副短時間內仍然會獨寵她一人的架勢,如此一來,後宮那些嬪妃當然就坐不住了。
只可惜當時的南宮蝶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雖然東方曄對她寵愛得不得了,可惜她心中早已有了一個慕容商,所以雖然兩人從未作出過什麼越矩之事,她對慕容商卻始終不曾忘情。面對東方曄,她強顏歡笑,獨自一人時便往往暗自傷心垂淚,鬱鬱寡歡。
更令人鬱悶的是,她雖
然有滿腹心事,但因爲在這裡舉目無親,根本無處傾訴,只能全部悶在心裡,那種痛苦當然更加不足爲外人道。無奈之下,她只好依靠讀書寫詩,或者抄寫一些詩詞來打發時間。這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卻沒想到恰恰是因爲這些詩詞,險些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一次偶然的機會,南宮蝶讀到了幾首詩,雖然並不知道作者是誰,但那幾首詩的意境與她當時的心境十分吻合,恰好可以抒發她滿腹的憂愁和對心上人的思念,她一見之下非常喜歡,便每日都會抄寫一遍,抄完之後隨手丟掉,居然很是打發了不少時間。
不過就是在這抄抄寫寫的過程中,也激發了她的靈感,令她不自覺地模仿這幾首詩的風格寫了一首和作。寫出來之後,就連自己都相當滿意,便隨手將其夾在了一本書中。
一段時間之後,原本十分健康的南宮蝶突然時常感到頭腦發昏,頭重腳輕,即便剛剛睡醒了起牀也懨懨的沒有精神,還總是哈欠連天,一打哈欠就眼淚鼻涕一起流,而且渾身痠痛,難受得要命。
當時東方曄對她正是最寵愛的時候,當然急得要命,立刻召了太醫前來診治。大多數太醫診斷之後,都說南宮蝶並無大礙,應該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過度思念親人,導致憂思成疾,這才鬱結於心。
既然沒有大礙,東方曄便鬆了口氣,命太醫立刻開藥方爲南宮蝶細心調理。當時聽到這個結論,南宮蝶倒是並未起疑,因爲她雖然並未覺得自己水土不服,至少憂思成疾是十分準確的,雖然憂的並不是親人,而是心上人。
也正是因爲知道,她心裡很清楚服藥恐怕是沒有用的,因爲心病還需心藥醫。但是當着東方曄的面她又不敢流露分毫,便乖乖把太醫開來的藥都喝了下去。
果然,藥吃了不少,她的狀況不但沒有絲毫改善,反而有越來越嚴重的架勢。就在這時,當時的皇后齊如絲便向東方曄推薦了一個人,說他一定可以治好南宮蝶的病,因爲他的醫術比宮裡所有御醫都高明得多,他就是東陵晚楓。
當時東方曄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但沒有表示出多少欣喜,反而皺了皺眉,對此表示懷疑。後來南宮蝶才知道,原來那是因爲東陵晚楓的父親東陵慕當年也是宮中的御醫,原本醫術之高明也在所有御醫之上,可惜後來有一次在給東方曄的母親,也就是先皇后治病的時候出現了致命的失誤,竟然延誤了她的病情,導致她最終不治而亡。
東方曄的父親,即先皇東方興當然惱怒萬分,只可惜因爲世代行醫,而且醫術的確高明,曾經爲皇室立下過汗馬功勞,所以東陵晚楓家有一塊世代祖傳的免死金牌,本來是可以免去一死的。
但是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故,東陵慕自然再不可能被重用,甚至被逐出了太醫院,永不錄用。他不堪承受如此重大的變故,居然在太醫院懸樑自盡,以死贖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