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師徒?這個說法讓千月不由得一笑,在口才上,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點。
不過,今天墨無止的表現,倒是又讓她進一步的瞭解到,緣何墨無止本該是很有些意境的名字,平時他人看起來也大多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會被學院裡的導師非常堅定的稱呼爲“莫無恥”了。
但千月可是絕不會承認,她在口才這方面,與墨無止有同樣的“無恥”之處的。
遂也低首柔音一笑,卻怎麼聽怎麼有種小狡猾藏在話中:“那我就當你是真心實意的在誇獎我們師徒二人了,畢竟,我們師徒的口才、人品、風度這些,的確是都不差呀。”
這話一出,葉飛白完全被逗笑了,他真正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一個人自戀,還可以自戀的這樣可愛,這樣的像是實話實說,這樣的毫無違和感。
葉飛白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千月的眼神中,不時有難抑的柔情流露出來,神采迷人,而始終專注於墨無止舌戰君兔兒的千月,對此則絲毫未察。
而墨無止的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也的確駁的君兔兒有些無話可說了。
可是,就讓他這樣罷休?君兔兒自問,他還不甘心。
“莫無恥,僅憑你一家之言,三言兩語,就給受害者雲千柔定罪,是否有些草率了?”沉默了片刻,君兔兒才這樣說道,可是怎麼聽,這樣的話,都有些蒼白無力了。
“那麼,兔兒你同樣是聽這個雲千柔的三言兩語一人之言,就給我的徒弟定下莫須有的罪名,是否也有些草率了?”墨無止以牙還牙,將草率二字,又還了回去,並且繼續逼得君兔兒無話可說,“不過,俗話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如此對待我的徒弟,莫非就是因爲當日,我的徒弟沒有進你的幻藥師分學院,所以,懷恨在心?”
“墨無止你!”這個罪名可算是不輕,直接指責君兔兒心胸狹隘,說的君兔兒立時心頭一陣堵塞,只感覺要心肌梗塞了。
“你怎樣了?爲什麼你的話題總是要繞在這裡,卻又始終不肯說清楚,你究竟想要怎樣?其實我懂,我都知道,你就是認爲我的徒弟千月是木火屬性的幻術師應該進你的幻藥師分學院可是卻進了我的幻劍師分學院駁了你的面子所以你就要——以這件事藉口,故意污衊我的徒弟對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因爲你的私心,就因爲你的草率,我徒弟的大好前程就可能被毀掉,人生將會從光明走向黑暗這些你有想過嗎?我想應該沒有因爲你想到的從來都只有你自己啊!”
墨無止語速極快不帶喘氣的說完這一席話,也不管君兔兒的耳朵來不來得及聽完這些話,反正一大通說下來給君兔兒套上罪名,最後才停頓了下來做總結性的發言:“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君兔兒,自詡兢兢業業爲學院爲帝國培養人才,實際上,就是一個妄圖利用手中職權污衊善良學生讓帝國無端流失真正人才的小人而已。”
“君兔兒,我問你,我說的這些可對?”最後一句話,墨無止問的間斷,卻是給君兔兒重新設下了陷阱。
而高臺上的君兔兒,早已沒有了最初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此時整個人宛如被驕陽炙烤,老臉紅的似碳一般,臉色也極其難看,花白的鬍子連帶着嘴脣都不停地抖動着,很顯然,是被墨無止這一番話,氣的不輕。
“君兔兒,你不說話,是默認我所說的了嗎?”見君兔兒說不出話來,墨無止立即加料,繼續催化君兔兒的氣憤。
“我……我……我不是如此!”一連說了三個“我”,君兔兒才一句話終於說了出來,心頭那口被墨無止的話堵在那裡的氣,立時散去,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整個人神情都變了,原本被氣得抖動不已的鬍子不再抖動,而是直接被他一口氣給吹得飄了起來,看起來無比滑稽,所謂吹鬍子瞪眼,也就是這樣了。
只見他突然從臺子上走了下來,走到墨無止跟前,幾乎是蹦起來跟墨無止叫喊開來:“莫無恥你少給我亂安罪名!你的徒弟怎樣與我何關?我告訴你,她不能去參加獵獸行動是學院的決定,所以你跟我在這裡說,沒用!”
君兔兒說着,恰着腰,踮起腳尖擡起手臂,勉強能夠夠到,指着墨無止的鼻子,繼續口水四濺義憤填膺的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莫無恥打的什麼算盤,想氣死我,沒門!”
說完,又轉身指向葉飛白:“還有你,我告訴你,你愛跟誰一隊跟誰一隊,今年你不參加,那好,以後你都不用參加了!”
君兔兒發飆了。
用墨無止的話說,就是君兔兒這個人,一旦發飆就會完全忘記了什麼叫做……風度,但是,卻會立即變得非常有道德觀與正確的價值觀。
很顯然,墨無止先前的那一番看似刻意重傷君兔兒的話,目的就是爲了讓君兔兒發飆啊,現在看來,似乎效果還真的不錯。
君兔兒這邊說完葉飛白,又走到千月跟前,這次他不用墊腳尖了,毫無壓力的站在那裡,擡起手指着千月繼續說道:“至於你,天才啊,莫無恥的好徒弟啊,你下手至少也要有點輕重啊,你若是當初下手輕一點,現在也不至於鬧得如此僵吧?你兔兒導師怎麼講也是惜才之人,你以爲我看着你被學院這樣處罰我不痛心難過嗎?你就以爲我就是你那個無恥的師父說的那種人是吧?算了你什麼都不用講,我懂!我知道你們是以怎樣的眼光看待我的,不過沒關係,我不在乎!只要我君兔兒挺直脊背繼續爲學院爲帝國培養人才,那麼,我就問心無愧!哼!”
最後,傲嬌十分的哼了千月一聲,千月微微後仰腦袋,避免被君兔兒的口水濺到,見他終於離開了,才重新又站直了身子,摸了摸鼻子,十分無辜的補充道:“我哪知道那個黃師根本就是個紙糊的人啊,我才輕輕一碰,他就那樣了……”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弱了啊。”
這話說的君兔兒腳下一滑,差點跌倒,他穩住身子,回頭看了千月一眼,然而看到千月一臉無辜的小模樣,最後只好什麼也沒有說的,瞪了千月一眼,就又登上了高臺。
重立高臺之上,君兔兒清了清嗓子,審視四周以後,揚聲說道:“爲了秉持公平公正的理念,這次獵獸行動,除了取消雲千月的參與資格之外,同樣取消水寒獨和雲千柔兩人的參與資格!”
這一消息一宣佈出來,滿場譁然!
雲千柔首先變了臉色!
爲什麼?怎麼情境會突然演變到這種地步?明明她的目的就是要讓雲千月不能參與這次的行動,可是爲什麼現在,她也不能參加了?
什麼叫做得不償失?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此刻的雲千柔,就完全是這樣的寫照!
可是還不等她驚詫完畢,墨無止突然首先接過君兔兒的話說道:“幽雨林獵獸行動,雖然是帝國學院組織的,可是應該並未說,其他的人不可以參加吧?”
“莫無恥,你又想搞什麼鬼?”君兔兒聽到墨無止的話,只感覺到眼皮突突的跳,不由得這樣問道。
“我哪有想搞什麼鬼?我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幽雨林可沒有說是帝國學院的私家園林吧?既然學院不准我的徒弟參加學院的集體行動,那麼我想我可以帶着徒弟去參加吧?”
“莫無恥,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學院唱反調?”聽到墨無止的問題,君兔兒卻是說不出來反對的話的,爲什麼墨無止總能鑽這樣的空子?
“誒,兔兒,你何必這樣說我呢?你們去組你們的隊,我組我的隊,不如我們還可以來一個比賽,看誰在這次行動中獵捕的幻獸數量更多啊。”墨無止興致勃勃的說道。
“呵,組隊?你就這邊的幾個人?”君兔兒目光掃了墨無止身邊的另外三人,四個人真正能組成什麼隊伍?他就不信了!
“只要你能組織出來隊伍,學院當然無權干涉你們的行動。”君兔兒說着,便揚聲道,“有誰還想要向葉飛白那樣退出學院的行動,與墨導師一起的,儘管出列,學院不會計較你們這一次的選擇。”
說完,整個校場底下議論紛紛,可就是沒有一人出列,見此情境,君兔兒臉上又露出了得意而輕視的笑意。
千月將這情形看在眼中,君兔兒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看他們幾人被孤立嗎?要說獵捕幻獸什麼的,千月還真的不想要其他什麼幫手,不過,她還就是真的有那麼一點點跟學院對着幹的想法。
往前走了兩步,千月微微揚起下巴,目光鎖定雲家的幾個少年,振聲道:“雲家的幾位堂兄堂姐,願意相信我的話,就走出來,加入我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