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非常寬容的給了林遠一個小小的教訓,絕對不會危及到他的生命。
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小少年本事絕對不比林遠低,並且,心眼也不錯,至少,是屬於比較友善的那一類玄者。
“林遠臭小子,記住你手臂上這種脫臼的疼痛吧,那可是這位錢越尊者對你的寬容。”另一條街酒鋪的那位獨酌的老者,突然大聲朝着林遠喝了過去。
林遠猶在脫臼的疼痛之中,他自己也知道錢越是真正手下留情了,而其他的人,卻是被這老者的大喝聲又驚了一下。
“尊者?”
這個對着林遠呼出聲的老者,經常在這條街上走動的人都認識,是一位毫不張揚的高階神玄,現在他竟然稱呼錢越爲尊者,就連幻術師,也知道玄者之間流傳的等級稱號,不由得驚訝的看着錢越,有些不敢置信,“天玄尊者?可是他才這麼年輕!而且還是從北部繁華之城出來的!”
“如果是行走在邊緣的天玄尊者,這個年紀是沒有什麼,可如果是從北部繁華之城的那些傻叉大家族裡走出來的,這麼年輕的天玄尊者,可就真的讓人吃驚了。”
“主人明明已經是神玄了……”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白翎不由得低聲嘟囔着。
千月擡眼看了那位老者一眼,卻見對方也剛好對她嘿嘿一笑,笑的十分狡猾,千月勾脣,立即聞絃歌而知雅意。
天玄被稱爲尊者,神玄則是被稱爲不世尊者,說起來,天玄和神玄其實還真的都是是尊者,所以,這位老者不但沒有說錯,反而是故意鑽了這個空子。
而且這樣說,不但讓這些人開始正視千月的實力不低,不會再像先前那樣輕視她,爲她省去了一些麻煩,而且也避免了真正的實力暴露,再給她帶來新的麻煩。
一位神玄不世尊者的能力會讓有心人覬覦,但是一位能力不高不低又這麼年輕的天玄尊者,卻是會讓人真心的尊重。
感激這位老者善意用心的同時,千月也不禁再次佩服起這位老者的眼力來,剛纔她對林遠出手的時候,爲了避免過早暴露真實的等級,她只是用了天玄的功力,呈現出淡藍色,可是沒想到,竟然一眼就被這位老者給看穿了。
看穿的也不止是她的真正實力,還有她自己這樣做的用意。
對老者報以感激的一笑,見老者對她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千月心領神會,隨後,便走到林遠跟前,挪開他撫着右肩的左手,又按着他的右肩,將脫臼的部位利索的接了回去。
接骨跟脫臼一樣的痛苦,隨着千月的一個輕巧的動作,林遠再次痛苦的哀嚎了一聲,一張通紅的俊臉更加疼的糾結到了一起。
白翎和四畫看着,看着林遠的眼睛,俱是對他露出了十二萬分同情的眼神。
看吧,這就是招惹主人的下場。
白翎甚至在心裡說:“我剛纔只是對你下了咒術衰,你頂多就是雙手跟脫臼了一樣拿不起東西,卻也不至於會如此痛苦,主人給你來的這兩下,纔是肉體不可承受之痛呢。”
這時,千月才抱起手臂,對林遠說道:“林遠兄臺,你輸了,所以,請不要忘記自己之前的誓言。”
說着,千月指了指等待着林遠道歉的玉骨龍馬,玉骨龍馬也十分應和的叫了一聲,馬鼻子一樣,那模樣似乎是在說:“老兄,我等着你道歉呢。”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林遠擡眼看了看那剛纔噴了自己一臉鼻涕的馬鼻子,實在是很不情願真的向一匹馬道歉,可是沒辦法,他立了誓言,若是不兌現,將受到邊緣法則的懲罰。
“對不起,我不該侮辱你作爲馬的尊嚴,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林遠對於輸給錢越這件事算是心服口服了,畢竟對方實力真的在他之上,也是真的對他手下留情了,此刻道起歉來,倒是也十分的真誠。
而玉骨龍馬對於他道歉的迴應,則是再一次的對準林遠的俊臉,毫不留情的“噗噗噗”的三聲,又給他來了一次口水和鼻涕的洗禮。
圍觀人羣中,頓時又爆出了一陣鬨堂大笑。
林遠的俊臉精彩十分,可是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惱羞成怒,而是非常乾脆的用袖子將臉擦乾淨,隨後,他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這邊事情解決之後,千月讓玉清珏將馬車引到附近的一個馬廄託管起來,隨後,就帶着白翎幾人,來到了玄者比較集中的那家酒鋪。
“老前輩,不介意晚輩坐在這裡吧?”千月來到剛纔出言助她的那位老者跟前,微笑着說道。
這位老者在這裡一直都是高談闊論,而周圍的人對他也是十分的尊敬,卻無一人敢與他同桌飲酒,料想來這位老者的實力該是不凡。
千月雖然看出來這一點,本應該是入鄉隨俗,可是她實在是太想結實這位老者了,於是只好“初生牛犢不怕虎”,大着膽子走了過來。
“當然,只要你不介意我這個糟老頭子嘴碎話多,哈哈。”老者爽朗的一笑,又招呼店家拿來了幾個酒杯和幾壺酒,放到了千月以及白翎他們的跟前,請他們坐下。
千月坐下之後,細細品嚐了一口老者倒給她的酒,入口即滑,香醇十分,飲下之後更有一種空明澄澈的爽快感,不由得大讚道:“這是什麼酒?味道、感覺都真是好極!”
就是她在棲鳳帝國的繁華帝都棲鳳城也不曾嘗過比這更好喝的酒了,不過,想到棲鳳帝國與這邊的天差地別,千月也就絲毫都不差異了。
邊緣法則,明顯的將這個大陸給完全劃分成了互不干擾的兩個世界,所以風土民情有所不同,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哈哈哈。”聽到千月贊酒,老者立即爽朗的又灌了一口酒,隨即大笑道,“這酒可是婆羅城之外街道上的特產,就是婆羅城裡面的那些特級酒肆也沒有這裡這樣好的味道,名字嘛,就跟這家酒鋪一樣,叫做風姿低語。”
老者這麼一說,千月這才擡頭注意到,這家酒鋪的名字,的確叫做風姿低語,是一個非常文雅的名字。
“酒如其名,讓人感覺到了風姿之自由低語。”千月又抿了一口酒,眯縫着細長的眼睛,細細的品嚐道。
“哈哈哈。”老者似乎十分欣賞千月的這一句話,又爽朗的大笑了起來,“的確啊,風姿之自由低語!”
見老者這樣有興味,千月也不打攪,而是繼續陪着老者你一杯我一杯的飲酒,前世,千月也是喝遍各種頂級紅酒白酒的人,酒量極好,一瓶酒下去,最多也就是臉頰微紅,絲毫沒有醉態。
老者見此,更加覺得千月十分的投緣。
“小少年,你從北部繁華之都,不遠萬里的來到這婆羅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嗎?”
老者這樣問的直接,千月便也直言不諱:“我要前往南疆毒林裡,尋找一種罕見的藥材,婆羅城是必經之地,所以纔會路過此地。”
“南疆毒林?”聽到千月的目的地竟然是毒林,老者似乎詫異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又笑了起來:“小娃娃說話真是一點也不怕,那毒林豈是你說去就能去的了的?那邊可是連空氣都是有毒的,去了你就活不成了。”
聽着老者這半是嚇唬半是認真的話,千月卻是微微一笑,笑中帶着無比的堅定之色:“無論有多危險,我都要去闖一闖,若是真的怕,我一早就不會出這趟遠門。而且,既然內中情形被流傳的如此清晰,我想,一定是有人擁有可以安然出入的方法,在毒林中走過一遭的。”
更何況,眼前的這第一道屏障還不是毒林,而是這座婆羅城呢。
老者聽千月這一番勇者無懼,外加有頭有理的說辭,不由得又是哈哈一笑,他喝了口酒,剛想再說些什麼,不遠處的婆羅城大門處,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吵鬧聲。
千月和老者,以及其他人都循聲望去,卻見婆羅城的城門口,一個身高約莫有兩米半的巨人,扛着一個藍衣公子走了出來,走到城門外,噗通一聲,將那公子毫不猶豫的丟到了地上。
隨後,一把劍也被這巨人給丟到了藍衣公子的身上。
千月盯着那被丟在地上、似乎陷入昏迷的藍衣公子以及那把劍看了又看,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藍衣公子,以及這把劍,無比的眼熟。
那巨人丟了人和劍,隨後,轉身就又回到了城內。
這個時候,那昏迷在地上的藍衣公子突然醒了,揉着昏沉的頭站起身來,握住自己的劍,撫了撫額前一縷褐色呆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頭褐色頭髮和華袍,藍衣公子猛地又朝着城內衝過去,卻被門口的巨人守衛給齊齊攔住。
這人被牢牢攔住,卻仍舊不死心的在那裡大呼小叫着:“我要進城啊!爲什麼不讓我進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