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牽掛便沒有什麼可怕的。蘇雅容就是這樣,所謂的深愛自己的娘已經化爲一抔黃土,與自己最爲親近的師父和師兄,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誰能動他們分毫,至於顏兒,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橫豎她救過她一命,世界是公平的。在所有的條件和前提下,蘇雅容在從乾清宮出來之後,直奔七王爺鳳鏡夜的漪瀾小築。
蘇雅容忘了,她的前提中少了一個人,鳳卿宸。
wωw ▪T Tκan ▪C〇
“什麼人?”
漪瀾小築中,三位翩翩少年郎正在院中或站或坐,蘇雅容帶着怒氣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忽然就提起了警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又笑開了,那笑容,意味深長。蘇雅容望着他們三個,可惜了天生的好皮囊,笑起來竟是這般不正經。蘇雅容白了他們一眼,牽緊了身後的顏兒的手,揚了揚頭。
“去,叫你家主子出來!本姑娘有話跟他說!”
“小姐,”顏兒從來是個不怕事兒的,不知今天是怎麼了,一路都畏畏縮縮的,“咱們這樣,怕是不大合適吧,要不然小姐先回去,你的東西我去幫你討回來。”
“顏兒!”蘇雅容跺了跺腳,“你怕他,我可不怕,堂堂的七王爺呢,皇上的親弟弟,要什麼沒有,怎的偏偏來拿我的東西?”
“這位姑娘,如果在下沒有記錯,昨日可是姑娘偷偷溜進了王爺的寢宮,一夜未出?我們幾個一直守在門外,聞得姑娘與王爺相談甚歡,而後便雙雙沒了聲音。這一夜郎情妾意,並無強迫。姑娘怕是記錯了,那玉佩怕是贈與我家王爺的定情信物,我家王爺還未向姑娘討個名分,姑娘怎好意思上門來討回定情信物?難道我家王爺的清白就這般不值得姑娘珍惜?”三位少年中着秋香色長衫的一個上前揖道,滿眼盡是曖昧的笑意。
“月啼,幾日不見,你這聽牆角的本事倒是見長了呢,看來你這耳朵確實多餘了點,不如今晚就幫我試藥吧。”好聽的聲音帶着婉轉的殺氣彌散在漪瀾小築上空,久久迴盪。
蘇雅容擡眼望過去,絳紫閣的門大開着,裡面的燭光將門口的人影拖得老長,那人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睡袍,頭髮軟軟地散着,狹長的鳳目高高揚起,不可一世的目光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力,卻也給了她反抗的勇氣。
“公子恕罪。”此時的月啼斂起玩笑表情,一副肅然模樣,倒是他旁邊的兩個少年,偷笑不已。
蘇雅容懶得管別人主僕的事情,不顧顏兒的反對,怒氣衝衝地走到鳳鏡夜面前,草草地屈膝一禮,沒好氣地說:“臣御前秉筆奉儀蘇雅容,參見七王爺,七王爺吉祥。昨
夜誤闖王爺寢殿,皇上已經降罪,如今還請王爺看在臣已受處罰的份上,將臣家傳玉佩還給臣。”
“你這可是在用皇兄來壓本王?”鳳鏡夜居高臨下地看着蘇雅容,眉眼含笑。
“臣不敢。”蘇雅容稍稍軟了口氣。又是扣大帽子,能不能換個新鮮的花招啊?
“不敢?你還有不敢的事情?”鳳鏡夜輕笑出聲,伸出纖長的手指優雅地托起蘇雅容的下巴,俯身湊近她,“桃花林中勾引皇帝,受封官職後兩日不上朝,夜闖本王的寢宮勾引本王,奪了本王的清白,如今竟來索要你我的定情信物,你將我鳳鏡夜當做何人?”
“我……我沒有……”鼻端縈繞着淡淡的桃花香氣,蘇雅容被他璀璨如星的深眸盯得幾乎要喘不過氣,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試圖用屏住呼吸來抵抗他的誘惑。
“傻丫頭,你這可不是自尋死路嗎?”鳳鏡夜見她閉氣,笑容更甚,頭更低直接吻上她的脣瓣,院中的其他四人見此情景直接自覺地退了出去。
鳳鏡夜很滿意下屬們的自覺性,伸手將蘇雅容攬起擁進自己懷中,細細品嚐着她柔軟香甜的脣瓣。
“容容,閉上眼睛,慢慢學着換氣。”鳳鏡夜好氣又好笑地伸手將她的眼睛遮上。
蘇雅容忽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一分爲二了:一半漂浮在空中,靜靜地看着兩人的相擁,滿目的疑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聽他的話,爲什麼那麼順從,爲什麼在他懷裡會那麼安心;另一半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明明知道要掙脫他趕快離開,明明知道自己來不是爲了給他佔便宜的,但是她那麼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
“啊……”蘇雅容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有淡淡的血腥味摻雜在桃花香中,脣上的痛感讓她的兩個靈魂合二爲一,她睜眼看着依舊吻着自己的男子,眸中盡是怒氣,卻發現自己被點了穴道。
“痛麼?懲罰你不專心,若是再不乖,本王不介意你在本王榻上再睡一宿。”鳳鏡夜舔盡她脣上的血跡,鬆開了她的脣,眨眼笑笑,將玉佩自懷中掏出掛在她的腰間,揮手解開她的穴道,後退一步看着美人發脾氣。
“登徒子!可惡!”獲得了自由的蘇雅容顧不得去查看玉佩的情況,忙着用袖子狠命擦着自己的嘴脣,順便惡狠狠地盯着鳳鏡夜,恨不能活剮了他。
“好了,你要的東西本王已然還給你了,你可以走了吧。”鳳鏡夜隨意地撩了撩頭髮,擡步就往屋裡邁去。
“什麼?”蘇雅容簡直不敢相信,這王爺是不是腦子秀逗了?佔了朝廷命官,御前行走
的便宜,這就抹抹嘴要走?天下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至少在她蘇雅容這兒沒有!蘇雅容一把扯住鳳鏡夜的衣袖,“方纔才縱着手下人向我討名分,如今你就想這麼走了?”
“不然呢?是你給本王名分,還是明日本王去向皇兄請旨賜婚?好像皇兄很是喜歡你呢。”鳳鏡夜邪魅的一笑,鳳目中盡是戲謔。
“我……你……”蘇雅容把他的建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發現哪一條都是死路。她給王爺名分,男寵嗎?拿要皇上的親弟弟做男寵,那她還是死了吧!要王爺去請旨賜婚?自己都已經基本確定爲皇上的女人了,卻跟王爺跑了,那她還是死了吧!蘇雅容不禁氣餒,鬆開鳳鏡夜,摸了摸自己的玉佩,嘆了一口氣,“罷了,王爺好好休息,臣告退了。”
“等等。”鳳鏡夜挑了挑眉毛,這年月,敢在自己面前撒野的女人不多了。
“王爺還有什麼吩咐?”蘇雅容回頭看了一眼鳳鏡夜,那張可謂是致命毒藥的臉讓她心驚膽戰。
“你弄皺了本王最心愛的睡袍,你該怎樣賠本王?”鳳鏡夜皺眉看着自己的衣袖,皺皺巴巴的一片,鳳目中好像是流露出了極爲心痛的表情,再看向蘇雅容時,那眼中除了委屈的控訴,再無其他。
“臣……那個……多少錢啊?”蘇雅容這個時候深深地後悔進宮之前沒向自己那有錢的丞相老爸多討點銀子,王爺的睡衣,怕是價格不菲啊,她才上任兩天,哪會有俸祿,看來這下麻煩了。
“這個啊,本王記得好像是玉龍的冰絲緞呢,一匹大約一百兩黃金吧,你可賠得起?”鳳鏡夜擡了擡眉毛,眼中精光一閃。
“我……這個真的賠不起,不過,我賠不起只是現在,等以後我攢足了錢,一定會還給王爺的!”蘇雅容可憐兮兮地望着鳳鏡夜,一百兩,還是黃金,這不是紅果果的搶錢麼?爲今之計,就只有拖延二字了。
“呵,你進宮時可從家帶了私用金銀?你每月俸祿多少?你可敢將皇兄的賞賜拿出去換銀子?敢問,你如何還得上本王的衣裳?”鳳鏡夜一步一步將蘇雅容逼到柱子邊,凝視她許久,忽然微微一笑,“鑑於你樣貌不錯,不如賣身給本王,本王許你一夜三千銀,可好?”
“混蛋!”瞬間的安靜過後,蘇雅容忽然就揚手狠狠給了鳳鏡夜一巴掌,在他發怔的時候,含着眼淚一路狂奔跑出了漪瀾小築。
鳳鏡夜看着遠去的身影,輕輕撫了一下微微刺痛的臉頰,勾了勾脣角。下回逮住那隻小野貓,定要剪了她那一手的指甲,免得再劃傷了自己別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