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都不知將來會怎樣,施敬書又會不會在和嫿嫿有了不可調和矛盾的時候,再翻出舊賬。
兩個人都懷着沉沉的心事,可兩顆心卻靠的越來越近。
這餘下三年渾渾噩噩的高中生涯,若沒有彼此陪伴着,誰知道怎樣才能熬過去?
快到放學時間了,施嫿把眼淚擦乾,言佳妮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還有些泛着紅,好在她包裡裝了遮瑕的粉餅,薄薄的幫施嫿塗了一層,這才勉強蓋住。
兩個女孩兒拎了書包離開,言佳妮拿出薄荷糖給施嫿,她們各自含了一顆,壓下口中淡淡的煙氣。
施敬書若是知道,怕又是一場風波。
大約是因着今日溫荀離港的緣故,施嫿情緒格外的低落,走到天台門口,正要下臺階的時候,施嫿忽然將書包重重的砸在地上,散亂的書本,文具,全都灑了一地。
言佳妮嚇了一大跳,剛叫了一聲‘嫿嫿’,施嫿卻面無表情的蹲下來,抓起了畫畫用的一把工筆刀,想也不想的直接在自己雪白的小腿上劃了一刀。
鮮血騰時涌了出來,言佳妮嚇的失聲尖叫,施嫿握着刀子,卻看着腿上肆意流淌的血無聲的笑了起來,溫荀,溫荀,我等着你回來找我,你一日不回來,一****腿上的傷就不會好。
我等着你回來,像那一日一樣蹲在我的身前給我塗藥膏。
溫荀,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把我帶走,我不想在這裡,我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溫荀……
*
施嫿回到家的時候,幸而施敬書今日不在,她腿上的傷立時將家中衆人唬的一團慌亂,管家打了電話叫醫生來家裡,施嫿卻自始至終安安靜靜,連一聲疼都沒喊。
大家只覺得小姐現在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從前她臉上常帶着笑,每日裡回來都是歡歡喜喜的,讓人瞧了就打心裡覺得高興舒暢。
還有這傷,平日裡手上脫一層油皮小姐怕是都要抱着大少爺哭一場,抽抽噎噎的不知多可憐,可現在,這樣長一道血口子,小姐卻連眼淚都沒掉一顆。
傭人們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瞧着小姐和大少爺越來越生分起來,他們不敢多言,但家中的氣氛卻日漸的沉悶壓抑,讓人惶惶不安。
施敬書比醫生回來的還早一些,下了車步履匆匆進來房間,一眼瞧到施嫿背對着他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遙控器,正一下一下的換着臺。
她的心思明顯沒有放在電視上,雪白着的一張臉上,是淡漠到了極致的表情。
彷彿這世上再沒什麼事和她有關係。
施敬書一下攥緊了雙手。
他立在玄關那裡,過了很久方纔一根一根舒展開手指,他輕輕籲出一口氣,擡手摘了眼鏡,摁了摁眉心,向她走過去。
“怎麼受的傷。”施敬書蹲下來,眉頭擰起來看着她腿上簡易包紮的傷口。
血浸透了紗布,觸目驚心的紅,可她面色淡的好似這傷根本不在她的身上一般。
施嫿關了電視,把遙控放在茶几上;“不小心。”
“言佳妮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你?”
施嫿擡了眼簾睨着他:“哥哥又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