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還打算第二天去見一見那兩個人,南宮淵就直接來了寧國公府。
不過,私下見面卻是不可能的了,因爲樓奕琛就在不遠處,似乎不太放心,並未走遠,只是也沒有在這裡打擾兩人談話。
南宮淵看了一眼那邊杵着的樓奕琛,倒是有些樂了,揶揄的看着樓月卿道,“要不是行程匆忙無暇再聚,本王是怎麼也不上門拜訪的,如今倒好了,弄的跟偷情似的!”
樓奕琛雖未曾拒絕讓他見樓月卿,可是卻也不可能讓他們單獨見面,這也是有他的顧忌,畢竟現在樓月卿和容郅的事情已經幾乎板上釘釘了,先前被傳與南宮翊不清不白,自然不能再傳出跟他也有什麼淵源的事兒,不過,南宮淵還是有些無語。
樓月卿一聽他這話,嘴角微扯,給了他一個白眼。
南宮淵說實話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可是有時候就是這麼不着調,她能說什麼。
她還沒吱聲,這傢伙又自顧自的開口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大哥倒也是個厲害的,若不是已經娶了親,本王都想讓他當女婿……”
樓月卿:“……”他女兒才十多歲,大哥已經二十多了,也就比他小那麼不到十歲的樣子,比他女兒大十幾歲的樣子,他也好意思開口說這話?
她都不好意思聽!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這腦子也腐朽了!
好想打他!
“行了行了!”懶得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樓月卿直接正色道,“這次,東宥怕是要變天了,不過看你的意思,折騰這一出也不過是想爲他人做嫁衣,沒有任何好處,我真是有些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麼!”
東宥的事兒她也算是收到了一些風聲的,不過最近她本就是自己的事情都棘手,哪有閒心管別的。
南宮淵頓了頓,面色恢復如常,沉默片刻,不答反問,“小月那麼聰明,難道想不明白?”
樓月卿挑挑眉,倒是沒說話。
她確實是隱隱猜得出來南宮淵的意思,只是,有些唏噓罷了。
也不知道這次的變動,又得死多少人……
微微一嘆,南宮淵淡淡的說,“他野心太大了……”
他,便是南宮翊。
樓月卿蹙了蹙眉,這一點,她不可否認,不管是之前認識的那個他,還是現在的南宮翊,都是一個及有野心的人,絕對不甘心屈居人下,這段時間南宮翊屢派探子潛入各國,想做什麼,她已明白。
若是這樣,想必等東宥朝局穩定日漸強大,便是一場生靈塗炭了。
她不喜歡戰亂,很不喜歡。
南宮淵也不想跟她聊太多這些問題,想了想,轉移了話題,蹙眉道,“不過話說回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和南宮翊究竟有何淵源?竟讓他對你生了這份心思?”
他這個侄子,以前那叫一個荒唐,好色成性,對國政幾乎是不懂的,可自從去年遭遇刺殺醒來之後,人就變了,不近女色也就罷了,更是短短几個月就把幾個皇子除掉,把朝政控在手裡,對於這些,他雖百思不得其解,可也知道,這並非壞事。
可他對樓月卿的心思,就更加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這事兒……”樓月卿倒是不知道如何解釋了,索性也就不解釋了,“你就別管了,總之,這次回去,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們倆出事!”
她與南宮淵相識多年,還不在十歲前就跟着寧煊去南宮淵那裡做客,之後也是去過不少次,雖然沒什麼好臉色給他,但是,在她心裡,南宮淵並不是陌路之人,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什麼事。
而南宮翊……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看待他,他的情意,她看得出來,他對她的好,她也不曾忘記,可是那又怎樣,以前的她,沒有心,他再好都沒有用,而如今,她對容郅動了情,決定了和容郅在一起,那麼,就更無可能了,能做的就是斷絕他的心思,不給他任何希望。
可是,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南宮淵挑挑眉,不過,既然樓月卿不想多談,他也不多問,便只能點點頭,溫聲道,“嗯,這你大可放心,待此事了了,你和容郅也應該要大婚了,屆時我一定來!”
閎王殿下如是的想着,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這丫頭成親,怎麼也得來看看!
可是這麼一想,怎麼感覺有一種他已經老了的感覺……
樓月卿欣然點頭,“好啊,到時候可別空手來!”
南宮淵:“……”簡直是……
不過,他會做出空手來參加婚宴的事情?笑話!
南宮淵與她聊了好一會兒,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他也沒多待,便走了。
第二日,來楚半個多月的東宥使臣回國,長長的隊伍自驛館離開往城外去,途經的街道聚滿了人圍觀。
隊伍出城後,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到通往東宥的官道分岔口。
馬車上,南宮翊坐在那裡,一直垂眸沉思,眼底,晦暗不明。
想了一個晚上,他還是選擇了先回國,且不得不回去,他很清楚,若是不回去,他的太子之位定然不保,然後就是一無所有,更甚至連命都不保,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若是沒了東宥的江山,他還拿什麼來爭奪她?容郅是楚國的王,他又拿什麼來跟容郅相抗衡?
他想見她一面再走,自那日宮宴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雖然知道她已無大礙,但是,卻仍想看看她,可是,最後還是沒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索性就不見了,他還是選擇了就這樣離開,待奪了皇位,他纔有資本擁有她!
微微握拳,南宮翊微微咬牙,閉了閉眼,眼底的沉痛和不捨隨之被掩蓋……
不會很久……
“殿下!”馬車外傳來成毅的聲音。
他猛然睜眼,面色恢復漠然,沒有掀開簾子,只是淡淡的問,“何事?”
成毅外面沉默了一下,不過還是低聲道,“有人要見您!”
聞言,南宮翊微微擰眉,有人要見他?
“誰?”
“是……是卿顏郡主!”
南宮翊臉色微變……
樓月卿已經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了。
她站在岔口不遠處的一座山頂上,山不算高,但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東宥使臣的隊伍從不遠處的山腳下的官道上駛過,挺長的隊伍,走得很慢,她一直在看着。
南宮翊上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靜靜地站在那裡背對着他這邊,看着那邊的山腳下仍在前行的車隊。
他並未中斷車隊前進,只是一個人騎着馬單獨上來見她,等一下追上去便可。
凝視她片刻,他都未曾上前,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上次見她,是在楚宮裡,容郅的懷裡,她昏迷不醒,自那以後,十多日過去了,他都沒有再見過她,她在攝政王府的那些日子,他在養傷,好了之後多次想去見她,看看她如何了,可是,她已經不在城內,加上諸事幹擾,所以還是沒能見得到她,知道她已經沒事了,他才能放心,如今她站在那裡,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已經決定了不去見她,等回國處理完那裡的事情,就來找她的……
沉思片刻,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走過去時,樓月卿轉身過來了,面色平靜的看着他。
南宮翊只能走過去。
她莞爾,卻並不言語,淡淡的笑意,卻讓他微微失神。
以前,她從未曾給過他任何笑容,彷彿,她不會笑一樣,所以,她的莞爾一笑,讓他愣了許久,知道她的聲音響起,他纔回過神來。
她說,“一路平安!”
語氣很平靜,卻帶着真誠,她希望他安好。
南宮翊頓了頓,隨即,他輕聲問,“月兒,你願意跟我去東宥麼?”
樓月卿神色一怔,隨即淡淡一笑,緩聲回答,“我不願意!”
即使是早已知道這個答案,可是,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失落過後,恢復如常,他擰眉,淡淡的問,“可我若是一定要娶你呢?”
這個女人,是他從一開始就想要的,曾經失去一次,現在怎麼可能還願意失去一次?
他怎麼可能甘心他所摯愛的人與別的男人相守一生?
樓月卿依舊淡笑,道,“我不願意,誰也逼不了我!”
在這個世上,從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所以,她不想嫁給南宮翊,誰逼着也沒有用,她想和容郅在一起,誰反對也沒有用。
南宮翊聞言,倒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十分複雜。
隨即,他問,“若有一日,我讓你心甘情願呢?”
逼她?他並不情願這樣做,他要的,是她的心,又怎麼會逼迫於她。
樓月卿神色稍頓,隨即微微轉身,看着遠處的峰戀重疊,扯了扯嘴角,似有些苦笑,幽幽道,“心甘情願……在這個世上,唯一能讓我心甘情願一輩子相伴的,只有他一個人……”
除了容郅,再也不會有人可以讓她生情了,也不會有人,比容郅更值得她真情相待。
在遇到容郅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動心,也沒想過嫁人,這些於她而言,遙不可及。
可是,遇到了他,一切就都變了……
南宮翊聞言,眼角驟然一縮,有些詫異的看着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所以……”樓月卿轉過來看着他,面色平靜,輕聲道,“我這一輩子只會嫁給他!”
南宮翊靜靜地看着她,對她這般毫不猶豫的拒絕,只覺心底一陣刺痛,他擰了擰眉,低聲問,“月兒,你的心裡,可曾有過我?”
三年的時間,難道她不曾有過一絲心動麼?他不信。
“沒有!”她回答的很坦然。
南宮翊蹙緊眉頭,顯然是對這個答案,不信。
怎麼會沒有……
樓月卿輕扯嘴角,看着他淡淡的道,“不要對我有任何期待,我還不起,也不想傷害你,所以,回到東宥之後,把我忘了吧!”
說完,她不再停留,緩緩離開……
山頂上只剩下南宮翊一個人……
而她,已經走了,不作任何停留,就這樣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南宮翊站在方纔她站着的地方,看着不遠處山腳下的官道上,她的馬車緩緩駛向楚京的方向,漸行漸遠……
拳頭緊握,南宮翊眸色幽深的看着馬車,凝神……
忘了麼?
怎麼可能!又如何捨得?
南宮翊站在那裡,暮光篤定的看着馬車的方向,直到馬消失在在視線中,他才轉身離開,策馬追上車隊……
樓月卿沒有回京,而是去了端木斕曦那裡。
在端木斕曦那裡待了沒多久,陪着她吃了午膳,聊了一會兒纔回去。
然而,馬車還沒走到城門口,馬車就被攔下了。
是薛痕。
樓月卿蹙了蹙眉,正要詢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薛痕就立刻急聲道,“郡主,慶寧郡主快不行了,她要見您!”
樓月卿聞言,腦子轟的一聲響,臉色頓時一變……
樓月卿趕到攝政王府的時候,慶寧郡主已經快不行了,她雙眼迷離的躺在牀上,氣息微弱,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意識已經慢慢消散了……
她在強撐着一口氣。
屋子裡除了大長公主和花姑姑還有慶寧郡主的幾個丫鬟,便是容郅。
他靜靜地坐在牀邊,面無表情,看着慶寧郡主雖閉着眼可仍在顫抖的眼簾,好似並無任何情緒,深邃無垠的眼底,卻滿是悲痛。
置於一旁的手,早已握成拳頭,隱隱發顫……
而大長公主,伏在牀沿邊緊緊握着慶寧的手,低聲抽泣,忍着沒哭出來,然而,滿臉的淚痕卻足可見她此時的悲痛欲絕。
花姑姑站在一旁,也是滿臉悲痛,淚如雨下,卻咬着脣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樓月卿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她腳步頓在那裡,看着屋子裡這番場景,正好與擡眸看她的容郅四目相對,從容郅的眼中,樓月卿看到了他看似平靜的面色下,藏在眼底的悲傷與心痛。
她走了過去,訥訥的看着牀榻上氣息若無死氣沉沉的慶寧郡主……
看到她來,大長公主連忙對着慶寧郡主哽咽道,“雲兒,卿顏來了,你不是有話跟她說麼?”
聽到聲音,一直在輕輕顫抖的眼簾微動,慶寧郡主緩緩睜開眼,氣若游絲,頭動了動,看到了她,蒼白的脣微動……
“卿顏……”她在叫樓月卿,聲音很小,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可她的手,卻緩緩擡起,微微顫抖着指向樓月卿。
知道慶寧郡主的意思,大長公主微微讓開,被一旁跪着的丫鬟扶着站了起來。
樓月卿靠近牀沿,緩緩蹲下,看着她,低聲道,“慶寧郡主……”
蒼白的脣扯了扯,似在笑,緩緩低聲道,“你來了……”
樓月卿只覺鼻子有些酸,微微抿脣,點了點頭。
“真好……”她扯了扯嘴角,眼珠一動,轉向樓月卿旁邊坐在那裡好似一臉平靜實則在忍着悲痛的容郅。
眸光微閃,一行淚水自眼角滑落,浸在鬢角那裡……
把目光轉向樓月卿,她幽幽道,“卿顏……”
樓月卿忙看着她,靜待下文。
“你叫我……叫我一聲姐姐……好不好?”她說這句話時,顯得很吃力,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樓月卿。
叫她一聲姐姐,就像容郅那樣,叫她姐姐……
樓月卿愣了愣,隨即只覺眼角有些溼潤,她沒再猶豫,嘴角微扯,輕聲叫道,“姐姐!”
慶寧郡主笑了。
雖然,她很遺憾看不到容郅和樓月卿的大婚,可是,如今,遺憾少了些……
癡癡一笑,她幽幽道,“我今天……很……很開心……”
活着的時候,她不曾開心過,如今,她彌留之際,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樓月卿咬着脣,微微別開目光,忍着沒有讓自己流下眼淚。
轉頭看到,容郅面色雖然平靜,可是臉有些顫抖,他在咬牙忍着。
迎上她的眼神,容郅毫不掩飾眼底的悲傷。
慶寧郡主,是他最在意的親人。
慶寧郡主的手微動,樓月卿忙回過頭看着她。
慶寧郡主有些吃力的低聲道,“我……我想求你……求你件事兒……”
頓了頓,隨即,她點點頭,“你說……”
她想,不管慶寧郡主求什麼,她都會答應的吧。
慶寧郡主眼角微縮,被樓月卿握着的手也微微用力的動了動,似十分吃力的緩緩開口,“一輩子……好好陪……陪着他……不要離開他……不要……不要讓他孤……孤身一人……”
隨即,她定定的看着樓月卿,道,“答……答應我……”
樓月卿頓了頓,看着慶寧郡主眼底的懇求和期盼,她咬了咬牙,隨即,她沒有拒絕。
“我答應你!”
聽到樓月卿話,慶寧郡主又笑了,可是,眼角卻在流淚……
手動了動,似要擡起,樓月卿放開了她的手,只見她看着容郅的方向,手朝着容郅微微擡起,因爲吃力,所以手臂不停的顫抖着。
容郅忙伸出了手,握住了她,“姐姐……”
她使勁所有力氣,握着容郅的手,斷斷續續的道,“答應……答應我……好好活……活着……呃……”
拼盡全力說完這句話,她身子一顫,眼一瞪……
隨即,眼簾一垂,拉着容郅的手一軟,她竟沒了反應……
大長公主崩潰絕望的聲音響起,“雲兒……呃……”身子一軟,直接癱倒。
花姑姑捂着嘴淚流滿面,直直跪了下來,慟哭不已……
幾個丫鬟的哭聲響起,聲聲哀痛。
樓月卿靜靜的看着慶寧郡主的臉,眼底帶着濃濃的悲傷,卻並未流淚,隨即她擡頭看着他。
容郅很平靜的看着慶寧郡主已無反應的面龐,一手仍握着慶寧郡主的手,隱隱顫抖,垂着眼眸,所以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若不細看,或許以爲他絲毫不難過,可是,樓月卿卻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悲痛……
樓月卿伸手,覆在他握着慶寧郡主的手的手背上,微微收緊。
以後,他只有她了……
慶寧郡主的死,很快便傳開了……
對於這位到死都不曾婚嫁的皇家郡主,京中的人都不會感到陌生,她是天之驕女,是坤王與已故坤王妃唯一的孩子,可因爲大長公主的悉心教養和先帝的寵愛,在皇家的地位並非一般,即便這幾年已經鮮少出現在京中,可是因爲攝政王對她非同一般的關心,京中的人也沒有遺忘過這位性格孤僻的郡主。
如今,突然傳出死訊,自然是令人震驚不已。
與此同時,皇宮。
章德殿內,元太后正在和昭琦公主說話。
昭琦公主自上次被關入宗人府出來後,倒是安靜了許多,此刻,正坐在元太后對面靜靜地聽着元太后的教誨,不發一言。
元太后對這個女兒一向偏愛,經上次的事情,也是無奈至極,便只能好好調教,讓她以後少犯錯。
口乾舌燥,端過一旁的茶正欲喝下。
王巍匆匆步入,臉色十分急切。
“太后,出事了……”
元太后臉色陡然一沉,略有不悅,“什麼事就好好說,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她本就心情煩躁得緊,看到王巍這樣急急忙忙的,更是不悅了,何況,王巍一向穩重,能有什麼事讓她急成這樣。
王巍道了聲罪,“奴才該死,太后息怒!”
面色稍霽,“出什麼事了?”
“方纔宮外傳來消息,慶寧郡主……歿了!”
元太后一愣,手裡的茶杯顫了顫,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你……你說誰?”竟帶着一絲緊張。
王巍咬了咬牙,還是重複一遍,“慶寧郡主歿了!”
“砰!”一聲響,元太后手中的自手中脫落,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元太后一臉煞白……
昭琦公主見狀,連忙一驚,“母后……”
而元蘭姑姑則有些擔心的看着元太后,忙上前扶着她有些顫抖的身子。
元太后一臉失魂落魄的呢喃着,“死了……死……”
身子有些顫抖……
元蘭姑姑忙道,“太后節哀……”
元太后回神,立刻站起來,看着王巍咬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這麼多年都活下來了,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
王巍忙道,“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慶寧郡主半個時辰前在攝政王府沒了,如今已經傳開了!”
元太后一個踉蹌,幸好元蘭姑姑扶着她,纔沒有倒下。
“太后……”
昭琦公主上前也扶着她,然而看着元太后這般模樣,皺了皺眉……
元太后一臉失魂的低聲呢喃着,“雲兒……”
雲兒……
一聲雲兒,卻不知道是在叫哪個雲兒……
哽咽了幾聲,元太后微微閉眼,一行淚水滑落……
這麼多年沒見過,也不敢見,如今,竟然就這樣死了……
她這一輩子,手染盡鮮血,可從未有過愧意,然而,對這個外甥女,她是愧疚的。
如今,就這樣死了……
元太后這裡收到消息,皇帝那裡自然也收到了。
容闌自那日之後,便一直沒有離開過宣文殿,經過陳老太醫的調養,他的身子已經養的好了些。
此刻,他正在翻閱手裡的書細細品讀,而薛妃則是在軟榻的另一旁給他剝桌上擺着的一盤桔子,動作優雅,悠閒自得。
驀然聽到慶寧郡主的死訊,容闌翻閱的動作停頓了許久,竟沒有任何反應。
許久,他纔回過神來,只是淡淡的問,“如今屍體在哪?”
順德公公忙道,“據說還在攝政王府!”
容闌再次沉默,隨即微微閉目,重重的呼吸了一下,才睜眼淡淡的說,“朕已知曉,出去吧!”
順德公公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沒再多言。
他一出去,容闌靜靜地靠着軟榻在那裡,垂眸沉默着。
薛妃本就覺得奇怪,如今更奇怪了,不過,也知道不該問太多,只是輕聲道,“皇上節哀!”
容闌聞聲回神,輕嗯了一聲。
“不過,臣妾倒是有些不明白,怎麼皇上好似挺在意這位郡主的,攝政王殿下也……”頓了頓,薛妃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上次看着攝政王殿下與一女子相伴入宮,她一開始還十分不解,後來詢問宮人才知道她原來是坤王爺的女兒,也就是太后的外甥女,皇上的堂姐以及表姐。
反正就是身份極其尊貴,雖無公主封號,卻尊同公主。
不過,攝政王殿下如此倒是令人費解……
以前聽聞攝政王殿下性格冷漠,見過了多次也確實如此,也只有對那位寧國公府的郡主纔會格外的不同,可是對這個堂姐也是極好……
容闌沉默片刻,隨即擡眸看着薛妃,緩聲道,“既然想不明白,就別多想了!”
薛妃愣了愣,隨即連忙點頭,“臣妾知道了!”
這纔想起,這不是她該琢磨的事兒。
容闌不再多言,卻已無心再看書,便把書放下,站了起來,緩緩走向殿門口,站在門下看着攝政王府的方向,靜立許久。
背影看着,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