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張衡即刻說道:“丞相此言差矣,難道我大周只有她這一個才女不成,再者她出生青樓,就是再有才藝也都白費了,好端端的還提她幹什麼!”
紫嫣是玄鴻的線人,我相信此刻,沒有人比他要有感觸,我斟了杯酒,遞到他的嘴邊,玄鴻輕輕一笑,就着我的手一飲而盡。
明珠見狀,漫步向我走來,她裙袂飄飄,溫柔笑道:“自我來大周還從未見過太子妃跳舞,今日是聖上的壽辰,太子妃不妨也舞一曲給聖上祝壽如何?”
什麼?跳舞?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她這麼多天暗暗圖謀的是這個嗎?我一時愣在當地,只怔怔的看着她。
她嘴角輕笑,眉梢上揚,頓了一頓,“怎麼?太子妃不願跳舞給聖上祝壽嗎?難不成太子妃的舞蹈才藝還比上那位叫做紫嫣的風塵女子嗎?” 此語一出立即引來四面熱議,拿我和紫嫣相比我本身並不在乎,可是紫嫣出生青樓,她這麼做只是爲了要我難堪,可是她卻不知道,此舉也會惹怒玄鴻。
我輕輕一笑,輾轉起身,“我的才藝自是沒有公主出衆,歌舞詩書倒是懂一些,只是我想着歌舞之類,只怕父皇見得也多,既然是給父皇祝壽,那兒臣就要做些與常人不一樣的方好。”
皇帝欣賞的看着我,點頭嗯了一聲,“那你準備拿什麼給朕賀壽?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給朕賀壽的?”
我笑着答應,玄鴻暗中遞給我一個眼神,我微笑着示意他不必擔心,便對着鶯兒道:“去將東西拿出來。”鶯兒明白,自去處理。
不一會,小柱子和小蕊便託着一大塊冰鎮的豆腐來,衆人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笑着上前,拿起盤子裡的細刀開始了雕琢,不到半刻鐘的功夫,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便成形了,我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早已在豆腐上做了記號,經過冰凍之後,雕琢起來也是十分的容易了。
衆人看見托盤裡的飛龍,不禁連連感嘆,就連玄鴻也向我投來讚賞的目光,我高聲笑道:“兒臣祝願父皇飛黃騰達,飛龍在天!”
皇帝哈哈哈大笑,“真看不出你還有這個本事,不愧是朕的好兒媳!”
我微微一笑,不顧明珠難看的臉色,盈盈坐下,皇后溫然笑道:“臣妾也沒想到太子妃竟然有這個能耐,看來太子妃以後還會給皇上帶來不少驚喜。”
皇帝便接着說道:“竹軒氏是朕欽定的太子妃,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這個溫柔體貼的個性照顧太子是最適合的。”
我已知曉其中的含義,便溫柔抿嘴而笑,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我的地位是相當穩固的!
皇帝壽辰過後,日子又恢復瞭如常,只是天氣仍然是炎熱無比,明珠的傷勢早已好了,眼看着她不日就要入住景陽宮中,我慢慢地有些着急。
這日天剛剛擦黑,玄鴻便命人在閣樓中擺上一桌酒席,我笑着說道:“殿下這是要宴請賓客?”
玄鴻攜着我上樓,清笑道:“宴請我最喜愛的太子妃,不知太子妃肯不肯賞臉呢?”
我攜着眼睛,借勢笑道:“那可得看殿下準備的如何了?再者也要看看本宮心情了?” 玄鴻弓着身子,嘴角上揚,“我誠心邀請,太子妃心情如何呢?”
我踏上閣樓,看着滿桌的菜餚皆是平日裡我最喜歡的種類,便笑着點了點頭,
“看樣子殿下十分的用心,那本宮也就勉爲其難答應了吧!”
玄鴻清笑一聲,將我擁入懷中坐於椅子上,“小東西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了?”
我裝腔笑道:“這宮中是非太多,也唯有和殿下才能玩耍,怎麼殿下不願意啊!”
玄鴻清笑將我擁的更緊,“願意,我一輩子都願意。”
當是時,涼風習習,漫天繁星閃爍的恍若幾個世紀的星河!
翌日,玄鴻一早便被皇帝叫了出去,我問候了各宮中的妃子後,閒着無聊,便在房中練字,詩詞剛寫到一半,芳慧便上前笑道:“娘娘還是這樣的用心。”
我並不停筆,淡淡的道:“閒着也是閒着,與其擔驚受怕倒不如安靜點纔好。”
芳慧便道:“娘娘是有什麼事情擔心?”
我放下筆,輕笑一聲,“也沒什麼,不過是我胡思亂想罷了。”話未說完,只聽小柱子宣道:“司徒靜小姐來訪!”
司徒靜?我微微疑惑,此地離京城較遠,她怎麼會來這裡?雖然疑惑,但是我依然展笑相迎。
司徒靜一進屋中便是屈膝給我行禮,我忙攔住,“姐姐快不必如此,你我之間不在乎這個。”
司徒靜笑道:“雖然你我情誼深重,但是這規矩卻是不能變的,否則也會給人留有把柄啊!”
我攜着她坐下,即刻喚着鶯兒添茶,輕聲問道:“這麼熱的天也難爲你想着過來,細想想咱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呢。”
司徒靜笑道:“自你成婚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了,你如今的生活可好?”
我笑道:“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頓了一頓,我接着說道:“見過母后了嗎?”
司徒靜含笑點了點頭,“其實我今次過來是皇后娘娘傳召的,她讓我來這邊走走。”
我細想了想,司徒靜溫柔可人,又是一副含羞的模樣,幾乎瞬間我便明白了過來,心中登時說不出的感受,卻又不得不大方嬉笑。
窗外陽光明媚,偶有風過竹影婆娑,屋檐的風鈴隨着微風輕拂發出嘀鈴鈴的響聲,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司徒靜嬌羞的模樣已經表明了初衷,我明白了過來,便立即退下衆人,偏殿裡只剩下了我與她兩人。
“我最近一直都很忙,也沒有抽空去看你,姐姐可不許怪我。”我拿着着流蘇蒲扇輕輕搖擺,含笑說道。
司徒靜微微搖頭,抿嘴笑道:“我怎麼會怪你,知道你現在比不得從前了,只怕是每日間都有很多的煩心事吧!”
我故意擰着眉頭嬌笑道:“也是,不瞞你說我現在倒是真的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本來我就不聰明,一時間怎麼也忙不過來,若是姐姐來這裡幫我可就不一樣了。” 司徒靜登時臉色羞得仿若是春日裡盛開的杜鵑般嬌豔,“娘娘說什麼呢?”
想起當年和她的約定,那時若是沒有她,只怕是我也不會有今天,我拉着她的手,鄭重的說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說的是真心話。”
司徒靜越發低下頭去,“娘娘,我……”
我抿嘴溫然道:“我都懂,其實說句心裡話我也希望你能來這裡陪我,你也看到了,明珠公主對殿下的深情可不是一點點,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嫁過來了,到那時我一個人怎麼應付的過來呢,若是姐姐在這
裡定是能幫我的了。”
司徒靜擡眉,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她頓了一頓忽然有些感傷,“其實我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不久就要選秀了,後宮中當然得有司徒氏的勢力,而我也只不過是爲家族勢力罷了。”
她擰眉蹙嘆,彷彿所有的事情都瞭然於心,我理解她的傷感,可是她眉角處掩飾不住的欣喜也昭然着她多麼的希望留在玄鴻的身邊,即使她知道那個男人並不愛她!
風聲帶動着風鈴惹得殿前的鸚鵡撲哧撲哧扇了幾下翅膀,我越發有些感傷,這樣的愛情於我看來是好不值得的,可是癡心的女子卻不得不讓人心疼。我誠懇的說道:“不管別人怎麼做,姐姐都應該爲自己考慮,姐姐大好年華應該活出自己的想法,姐姐放心,不管將來如何,只要我們姐妹同心就一定可以度過任何難關。”
司徒靜靜聽片刻,良久展眉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負我,娘娘,不管將來如何,我只願我們一如曾經。”
我溫柔而笑,淡淡的點頭,彼時風平浪靜!
堪堪將近兩月的光景,天氣慢慢轉涼,眼看着已經到了迴鑾的時候,皇帝便擇好日子,衆人只等着整裝出發,玄鴻每日間不是去皇帝那裡商量國事,便是去找四王爺玄睿喝酒,我知道此中的關係,便不輕易過問。
這日,正是迴鑾的前日,我在偏殿裡整理着必須的物品,鶯兒和小蕊也都忙個不停,因爲近身服侍的人手不夠,我只好抱了幾件衣衫立在旁邊,芳慧端着茶水進來,見我這個樣子,她忙放下茶水接過我手中的衣衫,責備的說道:“鶯兒和小蕊這兩個丫頭也太嬌慣了,竟然讓娘娘爲你們做事!”
小蕊忙笑道:“奴婢哪敢讓娘娘做事,是娘娘體恤我們呢!”
我笑道:“這些事情我還是可以做的,姑姑就不要責怪她們了。”
芳慧疊好衣衫,鄭重的道:“也難怪,你看看這諾大的地方也就只有奴婢這幾個人,是該要多謝人伺候娘娘纔對的。”
我忙道:“不用,這樣就很好,多了反而煩亂惹出事端。”
芳慧替我添了杯茶,笑着說道:“奴婢知曉娘娘的意思,近身服侍可比不得別的,鶯兒和小蕊這兩個丫頭也就夠了,只是娘娘每每出去,身邊雖有奴婢跟着可還是少了點什麼,娘娘覺得呢?”
我端過茶盞,撇了撇碗蓋,擡眉笑道:“姑姑說得對,我也有一番打算,姑姑覺得小柱子如何?”
芳慧想了想,含笑道:“奴婢也有這個想法,上次畫卷那事,奴婢就看出他的機靈,奴婢看着他私底下也到老實本分。”
我把頭偏了偏,默不作聲,芳慧低聲道:“奴婢知道娘娘的顧慮,娘娘放心便是,小柱子是奴婢看着長大的,他認定了主子是絕對不會變心的。”
我低眉笑了笑,“既然姑姑這麼說了,那現在就把他叫過來吧。”芳慧笑着答應了一聲,自走了出去,鶯兒湊來跟前說道:“是說小柱子嗎?奴婢也覺着他挺好的,讓他跟着娘娘奴婢放心!”
我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芳慧正好帶着小柱子前來,我見他不卑不吭的行禮復又立在一邊,細細望去,他身上的衣衫倒還整潔,想來也並沒有什麼惡習,我笑着問道:“小柱子,你現今做什麼?”
小柱子躬身答道:“回娘娘,奴才現今管這園子裡的花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