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冷酷愛人（4）
筋疲力盡離開博物館的皇如月坐在花語咖啡館裡。
窗外燈火輝煌。
她坐在昨晚鬼王明月坐的那張沙發裡沉思。
咖啡已冷。
皇如月眼神迷朦。
“明月，我好冷。”她輕輕地說，聲音只有自己才聽得見。
手機響起，是白明的來電。
“皇如月，樑雨燕死了……她的屍體在這邊，你過來吧。”白明聲音低沉。
金屬架子上，一具女屍靜靜地躺着，臉上是扭曲而瘋狂的表情。
樑雨燕死了。
上一次和她分別，她說要去另一個城市尋找新的生活。她捧着一束百合，嫋娜地站在花店裡，笑容明朗。她說，雖然小田切是她終身揮不去的陰影，她還是會努力地過自己的一生。
沒想到，她的一生這麼短暫。
她說她其實愛上過小田切，只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覺。每個女人都曾經是愛人掌心的珍珠，卻在翻手間成了被丟棄的抹布。
冷光燈管閃了閃，又閃了閃。
皇如月的耳邊有細微的風吹過。耳邊若有若無的呢喃，讓皇如月覺得有些疲倦。
“沒有妖氣侵入的現象，她的心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皇如月用白布矇住了樑雨燕。
白明望着眼前笑容倦怠的女子。是什麼讓皇如月那麼疲倦？似乎她的心已經累得不想再跳動。
凌晨三點。
皇如月和白明正站在警察局大樓轉角處的電梯間。皇如月頭頂的燈閃了閃，變得明亮了許多，然後她就看到了電梯前的鬼王明月。
鬼王明月的衣服整潔如新。優雅的剪裁，深邃的眼神，謙謙如君子的魔王。
“你……”鬼王明月的目光極短暫地往她的背後掃了掃，剛剛他覺得皇如月的背後似乎貼着一個長頭髮的女人。
他有些不悅地看着皇如月身旁的白明，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是礙眼。
皇如月的嘴角微彎，笑意卻沒有傳到眼睛，“有何貴幹？”失去記憶的鬼王明月爲什麼來找她？是要親自動殺了她手嗎？
“我想來見你，所以就來了。”鬼王明月笑笑說道。
手下將皇如月的資料送到他手上。
看了皇如月的資料，他有淡淡的迷惑。
看着資料上的照片和文字，總覺得似曾相識。最後一張照片拍攝於今夜，皇如月一個人坐在花語咖啡館裡，坐在他昨夜坐過的那個位置。她的眼神里居然是深深的愛戀和寂寞。
這讓鬼王明月好奇，皇如月似乎對自己有着特殊的感情。
電梯的金屬門緩緩滑開，皇如月先走了進去。
鬼王明月發現眼前的皇如月有着美麗如新月的眉，這眉眼像微薰的酒。
這個仲夏之夜，不知道爲什麼，鬼王明月微微地有些疲倦。他走進電梯，電梯門合上，往下。
白明戒備地看着鬼王明月。這男子帶給自己可怕的威壓，他似乎看自己很不順眼。
時間被詭異地拉長，鬼王明月覺得空氣中有着淡淡的微妙香味，像是遙遠的某個初戀季節裡天空的味道。他看着身邊女孩子的側影，她的頭髮是那麼黑，她的皮膚光潔如絲緞。
皇如月看着金屬門上模糊的影子。電梯裡只有三個人，卻只有一個影子。妖魔是沒有影子的。這三個“人”裡，只有白明是真正的人。
鬼王明月失去了關於她的記憶，甚至讓小田家族的人來殺她。他爲什麼還會來找她呢？
燈光明亮，讓夜不再那麼深。
寶石藍的布加迪停在皇如月的身邊。皇如月轉過頭，看了看車，再看了看車裡的人。鬼王明月從古到今都一樣會享受。
白明開着他那輛破爛的吉普晃了過來。
“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接近我，放棄吧。”望了望鬼王明月的眼睛，皇如月上了白明的車。
白明等皇如月上了車，再看了看旁邊的布加迪，“你是要我自卑？居然讓我的車停在這布加迪的旁邊？”男人最嚮往的愛車啊，十輛奔馳S600價格的總和。
“我就覺得坐那車像坐在一堆鑽石上，硌得難受。還是你這車好。”皇如月淡淡一笑。
望着吉普車遠去，鬼王明月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車座。自己居然被嫌棄了。
不過，皇如月眼底的愛意自己不會看錯。鬼王明月一向知道自己對女人的魅力有多大。
第二日。
週末的大好時光，當然應該用來血拼。錦衣夜行不是皇如月目前的風格，賺了這麼多錢，不花上一些就死翹翹，實在有些可惜。
伊勢丹百貨。
皇如月提着各色袋子，仍然不知滿足地左逛逛右看看。百貨公司里居然有好幾只女妖。只是，皇如月並不想破壞自己的購物之旅。
皇如月望向遠處，嘴角的微笑凝固。
遠處的男子像是叢林野獸，偏偏僞裝得如同濁世佳公子。用皇如月的話來形容就是天使氣質魔鬼性格。
鬼王明月注視着皇如月，眼中光芒迥異，“又見面了。”
皇如月在心裡嘆氣。她發現寶藍西裝真的和眼前的男人很搭。這是一種華麗沉澱後的顏色，安靜但耀眼。
“把你的目的直接告訴我吧。該翻臉就翻臉，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皇如月提着一堆血拼戰果，心口有一個空虛大洞。
“我聽說你曾經接下警察局的一個任務，要把我清潔掉，標價是99990。這個價格實在太低了。”鬼王明月微笑着說。自己手上有厚厚的一疊新的更詳細的關於皇如月的調查報告，包括皇如月最早拍的一張照片。70多年前的上海，皇如月穿着旗袍，明媚動人。報告認爲，她體內的鳳凰之力是她不老不死的原由。鳳凰之力？自己似乎在哪裡聽說過，記憶的某個角落裡雲遮霧罩，大約是活得越久就忘得越多。
商場的轉角處，小田映雪漫不經心地翻選着衣服，全副心神卻一直放在鬼王明月和皇如月的身上。鬼王明月似乎已經忘記所有和皇如月有關的東西。他連鳳凰之力是什麼都已經記不起來，自己當然要送上報告幫忙提醒。雖然鬼王明月也有不老不死的力量，但他一定想把鳳凰之力納爲己有。
皇如月想起劉碩事件，點頭，“是的。我本來就是高級顧問，自然要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鬼王明月輕笑，“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是它似乎正在衰退。我覺得也許我們可以和平相處。”
皇如月望着表情溫和的鬼王明月，想尋找往昔的影子，最後，她心平氣和地笑笑，“怎麼和平相處？”他因爲無聊，想尋找樂趣嗎？她太瞭解他了，不會被溫柔的假象欺騙。
“我們可以交往看看，你也可以試試是否能殺死我。”
皇如月知道，鬼王明月已經忘記了對她的所有的感情和回憶。一百年之內，他不會記得她。可笑的是，她的生命只剩下三天。當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不復記憶，她居然心痛得無法呼吸。如果只有三天的時間，她可不可以做一回自己，簡單去愛？
“……好。”
鬼王明月眼底是滿滿的笑意。他握住皇如月的右手，手指交纏。果然，自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來日方長。
他們走後，小田映雪含恨出現。她美麗的眸子在冒火。
鬼王明月，你傷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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