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冷酷愛人（9）
鬼王明月心中驚痛。一句話自他的口中衝出，似乎來自靈魂深處——“我選你！”
“你這個笨蛋，你回答得太遲了。”皇如月苦笑。這就是自己的宿命嗎？無法……和相愛的人廝守？只是，心裡是快樂的。下一刻死掉，這一刻也覺得幸福。
一朵又一朵絢麗之極的火焰漂浮在皇如月的四周。
鳳凰之力！要控制它，必須得到鳳凰心血！
鬼王明月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一滴血從皇如月的心口飛出，在半空中維持着完美的形狀。那承載神話中鳳凰魔力的血滴散發着濃烈的悲哀。
鳳凰心血！
昏迷的許青廷的身體在發生改變。
軒轅一族的血脈在他的身體裡覺醒，這具鬼王明月也想佔據的身體擁有着奇特的能力。鬼王明月憑藉幽冥指環能夠馭使亡靈，許青廷卻可以在夢裡看到一個人的過去與未來。
許青廷的手指動了動，知覺在慢慢地恢復。
1997年的夏天。被父親毒打的他遇到了一個漂亮姐姐。現在想來，是皇如月被這個擁有軒轅血脈的身體裡蘊涵的力量帶到了1997年。
這種軒轅族特有的力量，許青廷希望全部用來喚醒鬼王對皇如月的記憶！
有形的青色波光自許青廷的眼中射出，籠罩住鬼王明月的頭。
鬼王明月只覺得魂魄都震盪了起來。
千年來的記憶紛紛脫離般若淚的束縛，浮現在腦海。
鬼王明月如夢初醒，跪倒在地！
許青廷傾盡全力，再度昏迷倒地。
就在這個時候，小田映雪奪走了鳳凰心血！
她祭出了傀儡珠，施出種種密咒，“鳳凰心血是我的了！鳳凰之力也將是我的！”
皇如月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鬼王明月擡起頭來，“阿月！”
他抱住皇如月，試圖阻止鳳凰涅槃。
“鬼王明月，你阻止不了鳳凰涅槃，抱着皇如月，你也會死！”小田映雪瘋狂地笑了起來。
“阿月，我終於記起你來了。”鬼王明月溫柔地笑着，癡癡地看着皇如月，“我記得，你說你愛我。我們一起死。”
他露出一個哀傷的微笑，“我……真的愛你……如果我沒有揹負軒轅一族復興的責任，我在千年之前就會和你一起成爲最平凡的情侶，踏遍千山萬水。”
他開始釋放他所有的力量，阻止鳳凰涅槃之火傷害皇如月！必須阻止涅槃，否則，皇如月必死！
皇如月覺得自己在燃燒，“放開我。”在這最後一刻，鬼王明月選擇了她，而不是鳳凰之力。
皇如月彈出了一道純黑色的符，這張禁符能讓人的魂魄永遠沉淪於黑暗煉獄。
符紙罩向小田映雪，小田映雪利用鳳凰心血引動鳳凰之力，抗拒這道禁符。
鳳凰之力龐大而暴躁，小田映雪的眼珠和鼻孔開始流出赤紅的血。
血還沒滴落就被鳳凰涅槃之火蒸騰爲虛無。
已經距離成功這麼近，絕對不放棄。小田映雪的頭髮開始一寸寸地被火焰吞噬，與此同時，禁符的力量也被小田映雪擋在了面前。
小田映雪咬牙狠狠地笑着，“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她望了望眼中只有皇如月的鬼王明月，心中一痛。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玩具，一個比塵埃還不如的微笑存在吧。恨意在心中聚集。
皇如月的符紙的力量被逐漸壓制。而鬼王明月爲了保護皇如月的身體和魂魄不被鳳凰涅槃之火傷害，已經拼盡全力。
禁符在半空中碎裂！小田映雪露出得意的笑。
“對力量的瞭解，妖怪永遠比人類更深。”鬼王明月邪魅地笑了，他伸出右手，他的戒指開始釋放出裡面禁錮的千萬條冤魂。那些魂魄和小田映雪操縱的鳳凰之力對魂魄不斷地碰撞，單個的冤魂很容易就被那鳳凰之力吞噬，但在上萬條冤魂的撲擊之下，鳳凰之力的吞噬變得緩慢下來。
皇如月活了千年，對鳳凰心血的瞭解遠勝過任何人。她就趁着這瞬間，將鳳凰心血引到了鬼王明月的身上，“你終於選了我，而不是鳳凰之力，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皇如月把右手按在鬼王明月的頭頂，飛快地念着一串咒語。
空氣狂躁地波動了起來。
鳳凰之力無法抗拒皇如月念出的咒語和鳳凰心血的意願，它開始涌入鬼王的身體。
緊接着，小田映雪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火焰旋渦，它開始抽取已經進入小田映雪身體裡的鳳凰之力。
小田映雪只覺得剜心般的痛楚，駭然發現，自己纔得到的鳳凰之力，連同自己的生命力都涌往了頭頂那個旋渦。
她驚恐的叫聲還沒有發出，就倒在了地上，皮膚在瞬息之間乾枯老化。
幾十年的時光彷彿在這瞬間就走過。
她老了。
看着自己枯瘦噁心的手，小田映雪的心慢慢停止了跳動。
鬼王明月感到鳳凰安靜了下來。
“我已經把鳳凰封印在你的身體裡，你將成爲不老不死的鳳凰守護者。”皇如月聲音微弱。她不斷地咳血，不斷地咳不斷地咳，似乎要把身體裡所有的血都咳出來。看不見的透明火焰正燃燒着她的生命。
“阿月……”鬼王明月可以感覺到皇如月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地流失。他惶恐地抱住皇如月，“這世間不再有你，我長生不死，力量強大，又有何意義？”
“抱歉，我太任性了。照顧好我的徒弟。”皇如月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一切……就交給你了……”皇如月正在慢慢地閉上眼睛。鬼王明月知道，她將永遠不會醒來。一種巨大的悲哀從他的心底涌了出來。
眼前的這個人曾經在沙漠月夜聽自己吹蕭。
眼前的這個人倔強地不肯成爲鬼後，只是因爲要得到對等的愛。
眼前的這個人即使他曾忘記，也無法捨去心底千年的悸動。
眼前的這個人他曾深深愛着卻不自知。
“你不要閉上眼睛。求求你，不要閉上眼睛。”鬼王明月的心底是巨大的惶恐，他顫抖地擁緊皇如月，“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不要離開我……阿月！”
如果這個人再也無法對他微笑對他生氣，他該怎麼活下去？
皇如月的嘴脣顫抖着想說什麼，卻無法再說出口，她閉上了眼睛，宛如睡着了一般。
鬼王明月清晰地聽到了死神的腳步。
死神無法帶走他的魂魄，卻可以將他心愛的人帶走……
“阿月……”
“阿月……”
熾熱的液體從鬼王明月的眼裡涌出，滴落在皇如月的額頭上。
強烈的白光從眼淚中綻現，那光芒如此溫暖，充滿生命的力量。鳳凰的眼淚代表重生的力量，它能洗滌一切罪惡和傷口。
皇如月的睫毛顫動如蝴蝶的翅膀，她慢慢地慢慢地睜開眼睛，眼中居然有生命的光彩在聚積。
她夢一樣地輕嘆，“你爲我流淚？殭屍是不會流淚的，這是……鳳凰的眼淚。”讓一切生靈復活的力量！本來以爲一切都結束了，但她卻可以擁有一個新的開始。
鬼王明月只是死死地望着皇如月，怕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
“喂，讓我們展開一段天師和殭屍之間的戀情吧。”皇如月對着鬼王明月，露出一個頑皮的微笑。
“你確定？需要我們籤協議嗎？用一個吻或者兩個吻？”鬼王明月在五分鐘後清醒過來，開懷大笑。
皇如月的臉有些紅，“也許……三個吻？”雖然她不再不老不死，但是，只要兩個人相愛，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她也可以嘗試當殭屍嘛。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