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期?”聲音出來時黯啞微弱的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霍期半蹲在我牀榻旁溫柔一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嗎?”我心下一種難言的感覺涌動起來,神識雖不清楚,這種感覺卻越發清明起來。我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好像已有好幾月了吧,這每一月都過得異常漫長,從前沒有他時不覺着,他在時也不覺着,等他離開時,才能真真正正體會什麼叫做隔一日如隔三秋之感,我望着他,心中滿滿的歡喜立即壓過了這幾日的恐懼和害怕,眼睛竟不自覺有些溼潤起來。
我微微笑着,輕輕的搖搖頭,又覺着頭似乎並沒有跟着我的想法搖動,怕霍期不明白,便託着沙啞微弱的嗓音說道:“不晚。”霍期聽完安慰一笑道:“臨東城的事情我已處理完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會好好守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好嗎?”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卻是一沉,意識突然逐漸明朗起來,這語氣竟不像是霍期平日裡說話的口氣,若是他在怕是會說,“都說過不能再以身犯險,你怎的這麼不聽話。”之類的話吧,語氣也必定不會如此書生氣,像是要責備中帶着擔憂的。
我愣過神來對着眼前的人報以一笑輕輕點頭,努力撐起眼睛仔細觀察起他來。前幾日見燦夫人時,說起臨東的事物雖然還算順利,但想短短几日內便處理完畢也是絕不可能的,再說我被擄來無根島這事,想來就算能傳到霍期那裡,他再從臨東趕回來,再找到我所在的這處密室,也不是易事,怎的會這麼快。
果然眼前的“霍期”問道:“你被鄭秋崖下了毒蠱,要藏心境方能解除,你能告訴我它在哪嗎?”我不禁甚無奈的笑了笑,果然不是霍期,如今這眼前人,想是鄭秋崖用了幻術所致吧,霍期何曾這樣說過話。
我的意識漸漸不受控制,竟想不通過思想直接
回答他的問題來,一句“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差點由心而發脫口而出,不知他究竟用了幾種邪術,不僅難讓人分辨眼前事物的真假,還讓人意識不受控制,有問就答。
我把快衝出嘴邊的話嚥下去對着他說道:“在你離開時,我已經交給你了啊,你忘了嗎?”眼前的人目光緊緊盯着我的眼睛,一眼未眨。我眼前瞬間閃着諸多凌亂畫面,意識時清時不清,雜亂無章。
鄭秋崖像似也在盯着這些瞬間閃過的畫面,過了許久道:“你以爲我真會信,然後幫你去找霍期嗎,未免太過天真了。”他的視線從我眼睛處離開,“你根本就不知道藏心境藏在哪。”我像突然泄了氣一般,只覺心口劃過一陣陣劇痛,甚無力的軟在榻上。
眼前的人漸漸起身,現出真身來,“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你以爲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以爲陳晝真的能逃的遠嗎,有你在,我還怕他說不出藏心境的下落嗎?”鄭秋崖站在我榻前陰邪笑道,“你還是在這裡自求多福吧。”說罷睨了我一眼,甩袖而去了。
待石門關上之時,一口猩紅的鮮血從我嘴角噴出,一陣陣劇痛從頭頂直達全身各路經脈,我緊緊咬着嘴脣,對這種噬骨拔筋之痛毫無辦法,一不小心從榻上翻落下來,摔在地上。左右我也無力起身,索性躺在那裡歇着,不知痛了多久,躺了多久,後來意識越發朦朧起來,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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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從這種如死亡般的深淵中漸漸覓的兩分清醒時,眼睛剛剛睜開一跳細縫,眼前的一切又着實把我嚇了一跳。一條半米多粗的大蛇正盤在我的對面,睜着血紅的雙眼正對着我的眼睛,嘴裡吐着猩紅的蛇信慢慢向我移來,此時與我不過不到一米的距離。
從小我就最怕蛇,若是見到有蛇的蹤跡恨不能繞過幾百米再走,更是沒見過這麼大的蛇,且還離我如此之
近,此時丟的那六魂七魄盡數收回來了,也瞪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它,左心口的那個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像我如今的狀態,對打起來是半分勝算都沒有的,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繼續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那蛇也繼續吐着蛇信打量着我,不一會便把頭轉向一邊,再無向前近的意思。
我這口氣尚未舒出來,不禁又倒吸了口涼氣。方纔只顧盯着這條大蛇,竟沒注意到這大蛇的後方和盤着的身體上還臥着數十條各色的小蛇,在大蛇周圍朝不同方向緩緩爬行着,有幾條已離我不過一尺了,我連呼吸都盡力小心翼翼起來,此時且不說這密室之內無路可退,我又中了極重的邪幻之術,連挪挪身體都極其困難,心中不禁越發覺得悽苦絕望起來。
那離我最近的小蛇突然轉過頭來看向我,斷斷續續吐着蛇信,定了一定,開始向我這邊爬來,那大蛇似乎也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猛一把頭轉向我,隨着那條小蛇同時向我爬來。
我雙眼一閉,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心中暗道,“完了,阿彌陀佛了。”再將眼睜開一條細縫時,那大蛇並着幾條小蛇已我把團團圍住,鱗片緊緊貼着我的身體,蛇頭已在我前方不到一尺的距離,我甚至能感覺到那鱗片硌的我生疼,蛇信子正在我臉頰上來回廝磨,蛇身突然用力將我五臟六腑都往一處擠着,我不禁失口驚叫一聲。
這一聲卻將我從這該死的幻境中叫過神來,我像剛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再晃眼看時,整座密室內只餘下四周牆壁上昏暗的燈盞發出的微弱燈光,留下我驚魂未定。
我長長舒了口氣,慢慢靜下心神來,不知是該喜還是憂。這密室之內的幻術要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變化,防不勝防,無處可避。可是話說回來,除了多凝神定氣之外,我也再不能有其它準備了,只能生生承受着這幻術之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