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路上的風景好似從未變過,又有些微的不同,我打量着路過的地方,與腦中的記憶重合起來,看看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以此爲樂。

三月沐風而行,風景秀麗含笑,每個人的心情似乎都很好,說笑着行了兩日路,抵達了杏子林所在的左城。

站在城門口,阿璟認真的望着城樓,天空映着落日的餘暉,突然讓我想起阿璟跟我描述過的,他們初見時的情景,那天的黃昏霞光萬丈,那天的風景都映着金光。

不知爲何,我心中也跟着開始有些小小的忐忑起來。我看着阿璟,她從不喜歡把心思藏在心裡,總能讓人一眼望出來。她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黑夜裡的星辰所化,滿心的笑容都寫在臉上了,認真忐忑而又歡喜的望了一會兒,轉頭對我笑道:“走吧。”說着便打馬而去。

杏子林並不難找,在江湖上也算是頗有聲望,尋了人問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阿璟很快下了馬,問了幾聲門口的門丁,然後從身後的包裹中取出來了一個方形花卉圖案的木盒,木盒裡裝的是那方龍尾硯,讓他代爲轉交。門丁接了盒子,轉身回院通報了。

一會兒工夫,便從院中迎來幾個小廝,恭敬的請我們進去,在正廳稍後。阿璟點頭應好,拉了我一同進去,幾個小廝在前領路,又穿過兩扇院門,到了客廳。

顧府入眼處便能看見百年大家的厚深古樸,大方威嚴,僕婦侍從都有禮恭敬,甚讓人覺得嚴謹知禮。

我擡眼看見走廊處幾個丫鬟侍從擡了幾個紅漆木大箱子,或端着木質托盤,恰從走廊中穿過。似是放了些花燭,綵球綢帶之類,我心中疑惑,這些都是成婚之時纔會用到的東西,顧召上無兄弟,下無姐妹的,也未聽說再有何近親,如此準備,不知是爲何。

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又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自顧搖搖頭讓自己莫要多猜。霍期在一旁看我如此,也未訝異,只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莫急,看看再說。”我愣了一愣,望着他,他揹着光衝我微微一笑,踏着步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

阿璟卻

並未注意到這些。到了正廳後,我還未來得及把這事跟阿璟提一提,便看見從外面走來兩人。

男子身姿清瘦挺拔,着一件藍色衣袍,面色溫和清秀,手中拿着方纔看見的花紋木盒,眉眼含笑。女子則着一件白色襦裙,氣質嫺靜溫雅,如池中白蓮,出淤泥而不染。

見了我們,男子笑着前來招呼,請了我們落座,上了些茶盞糕點,又和白衣女子與我們一一作了介紹。女子名叫白嘉,名字倒是如其人一般清雅。

禮數都盡到後對着阿璟道:“我等了阿璟姑娘許久,只知你會來,卻不知自己能否等得到,今日,也算能了一件心願了。”說着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觀看,扇面上畫了一處高山流水,並未題字,餘處還有些沒有完成。我覺得畫中此景有些眼熟,細看之下,心中一驚,隨即瞭然。霍期只在一旁品茶,很少搭話。

白嘉道:“曾有不少名家要爲公子完成這幅畫作,公子從未答應,他說既與姑娘約好了,無論多久都是要等姑娘來親自作完這幅畫的。”顧召笑道:“他們的畫作,雖然悅目,卻少了阿璟姑娘的賞心靈氣,再者說,這本就是要阿璟姑娘親自來完成的,才能算作圓滿。”阿璟聽了很高興,笑着回到:“我這次來,就是爲了此事。”

這時,有府中的管家來稟報事宜道:“公子,婚禮一切準備妥當,我已一一檢驗過了。”顧召點點頭,擺手讓管家退下了。

我心下更是生疑,見阿璟表情呆了一呆,遂藉機詢問道:“婚禮準備?不知府中最近可是有好事將近?”顧召點了點頭回說:“下月十一正是我與嘉兒的婚期,到時還請各位賞臉一聚。”我看見阿璟手抖了抖,灑了幾滴茶水,趕緊笑着回到:“那是,那是。”又說了會兒話,我見阿璟完全心不在焉,找了個路途睏乏之類的理由,讓我們一併下去歇了。

因這次阿璟前來是爲了補三年前未完成的畫作,且離與清越約定的日期還有充足的時間,我們本就決定在杏子林稍住兩日。顧召安置的很周到,似乎一切並沒有不妥,但我見阿璟自進屋後就雙手支頤坐在窗前發呆,我在桌旁已喝了整整七杯茶了,正預備去尋點好茶,再沏一壺時

,阿璟突然沒頭腦的說了一句:“這院中的花開的不好,我不喜歡。”我有些摸不清頭緒,疑惑的出了院子。

待我回來時,已是朗月當空。見阿璟正蹲在院中鬆土,旁邊放了四季明晨的種子,阿璟在鳳華時就很喜歡這種花,屋前種了一大片。四季明晨清晨開花,夜晚閉合,四季不敗,有黃、白、藍三色。我沒想到,阿璟竟帶了它的種子。

我呼了口氣,也在旁蹲下,幫着阿璟種花。等把花的種子全埋在土裡,又澆了些水,已忙了一會兒,起身時只覺着頭眼發黑,纔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阿璟目光還是有些抑鬱,也難怪,我甚擔憂的望着她,嘆口氣道:“我央着霍期打探了一些顧召的消息,也不知你想不想聽。”阿璟身形動了動,依然沒有說話,我繼續道:“這個叫白嘉的女子,父親是陳國宮中的太醫院掌事,與顧召家族是多年世交。”我停在稍稍這裡頓住,忽然想到,既然是宮中的人,剛纔怎麼會沒有認出霍期,還是相識卻並未搭話,他曾說喜歡私訪,不大待見這些無用排場,可這......”

阿璟擡頭看着我,模樣有些着急,問道:“還有呢?”我回過神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冷茶灌了,接着說道:“杏子林的執掌人大多活不過三十歲,據說是因爲曾與一個叫七湮閣的神秘組織結怨,對方曾隕了七十二條高手的命對顧家下過一個血咒,這個血咒奪顧家陽壽未盡之人的性命,並隨着血緣世代相傳,已傳了三代。江湖上曾傳言,這一代顧家少主並不打算娶親,決心斷了此咒。可是,消息一出,引出了江湖上許多覬覦杏子林的人,添了不少麻煩。而今年二月,顧召纔將將定的親。”

阿璟沉默了半晌,並不言語,我只覺事情蹊蹺,卻尋不出原由,又寬慰她幾句,催她進屋趕緊歇息。阿璟卻哽了哽嗓子說道:“一定很辛苦吧,揹負了家族的重擔和血咒,可是,我對他只是局外人不是麼,我什麼都不能做。他記得我,只是因爲我欠了他一幅畫吧,如果我三年前就畫完了的話,也許再也沒有見他的理由了。”

我心中澀然,她繼續道:“我明日就開始作畫,完成之後就離開左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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