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緊緊的跟隨着他們,他當然知道無德是春秋子的徒弟,但這女子又是誰呢?以他天涯樓第一手的情報資料來看,這個人似乎是憑空冒出來的,可爲什麼無德又會和她在一起呢?春秋子叫自己帶她去破廟又是爲何?
她好象並不是南朝的女子,但衣着又特別怪異,這個時代幾乎女子都是作裙裝,而她卻偏偏穿了一條黑色的如馬褲一樣的東西(諸葛世樂那裡知道他說的東西其實是登山的專業衝鋒褲啊,防水透氣不說,還防撕裂,保暖,快乾)。腳上還有一雙怪異的靴子,那靴子下幾乎還有一些小小的爪子,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採藥而設計的。一想到這裡,他突然有點開腔,不錯,這鞋子採藥還真的不錯,回去可以借鑑拿入兵器營研發下。
陽光下,一頭細緻烏黑的長髮,被亂七八糟的挽了個結子,略顯柔美,只是有點鬆散和凌亂,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雖然略顯蒼白。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彷彿會說話,小小的紅脣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佈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好一副美人含笑圖,還真是讓人賞心悅目。諸葛世樂微微的揚起了嘴角,但馬上又收回了笑容。我笑什麼呢?他莫名其妙的想,她應該不會武功,一路跟過來讓人察覺不到她有內功的氣息。
無德三下兩口就整完了一塊巧克力,那味道,那口感,那體會,簡直讓他是欲罷不能,欲仙欲死。他巴巴的望着她,宓可笑了笑又大方的把自己的也讓給他。她心裡想着小孩子畢竟是長身體的時候。
“你沒有爸爸媽媽嗎?”宓可低聲詢問。
“爸爸媽媽?”無德有點疑惑,也搞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呃,就是父親母親,就是爹孃,明白嗎?”這個時代的人不會連爸爸媽媽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她有點擔心。
“爹孃啊,有啊,但是生下來他們就把我送給師傅了。”無德現在知道慢慢吃了,他開始用那肥嘟嘟的小嘴慢慢的添食着,這黑黑的藥膏真是好吃,甜甜的,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但是就是好吃,他邊想邊慢慢的享受巧克力的那種絲滑醇香,根本無暇回答她的問題。
“你爹孃幹嗎不讓你和他們一起,要把你送給師傅呢?”宓可總算安心,開始還以爲他是個孤兒,還好,有主的孩子,這樣也不至於流落街頭受苦。
“我爹孃說欠我師傅一條命,就把我這條命還給我師傅唄。我師傅說我長得太胖,需要減肥,所以最近都不讓我吃太多,可是姐姐我真的很餓啊。”他眼看着馬上就要被添光的巧克力頭也不擡,惋惜得很的樣子,嘴巴里還小聲的嘀咕着馬上就要沒有了,怎麼這麼快就沒有了啊。
師傅?對哦師傅在哪?下一秒,無德一下停住了舌頭,他小心的用塑料包裝把剩下的一小塊巧克力包好,放進那破破爛爛的褲包裡,想帶給師傅嚐嚐。
“你師傅?我也沒見過啊?”宓可無辜的看着他,從遇見他到現在,她就沒發現這路過的人有誰像他師傅的。
他“嗖”的一下蹦了起來,對宓可雙手抱拳“我要走了,姐姐!我師傅找不到我會着急的,謝謝你的藥膏,下次再見我會報答你的。真的很好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孩子邊說邊轉身跑開,臉蛋漲得通紅通紅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去捏上兩把。
“呵呵,走吧,真是傻,這輩子難道就吃這點東西麼?”宓可慧心一笑,注視着他遠去。
雙眸似水,收回笑容,帶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一雙朱脣,青絲隨風舞動,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好累啊,走了一上午,她輕輕的環抱起自己的揹包,靠在風雨橋的柱子上,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下一秒,諸葛世樂快步上前,擡手一揮,點了她的睡穴,便攬她入懷,揚長而去。
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南朝大地。
諸葛世樂小心的抱着懷中的女子向城東破廟走去。南都的夜並未宵禁,依舊有稀疏的人們在街上流連,而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她很輕,輕得像一抹浮雲,讓人覺得不真實,是家境不好?還是營養不良,他不想去追究,他只知道她能幫自己救琉月。洛琉月,東嶽左丞相洛子山的獨女,也是他從小就指腹爲婚的妻子。
一個月前,洛琉月去弘法寺拜神,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回來後竟然莫名昏迷不醒,全身紅腫。洛子山遍請東嶽全國名醫皆是束手無策。東嶽皇蕭如然親遣弘法寺大闡師白顏方丈觀面斷言,得知此來姻緣障,寓意上天註定婚前必經之劫數。而能讓洛琉月甦醒之人,必定是她命中天子。
諸葛世樂一聽此事,自然是心急如焚,他馬上召集所有部下及天涯樓的密探鋪天蓋地的收集當世名醫的情報,一天的時間,當世三大神醫躍然紙上。歸元尊者長居崑崙隱世,要找他不花個十年八年也需個三年五載。尊者的大徒弟孫先生,常年跟隨南朝衛家,行走內廷,自然是不便相邀。最後也只能找上尊者的關門弟子鬼醫春秋子。
“前輩,人我已經帶來了。”諸葛世樂小心的把宓可放在地上,疑惑的看着正靠在佛像下,東到西歪着身子半仰着喝酒的乾巴老頭兒。
“你真把她給帶來啦?”老頭有點無語,漏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其實白天他只是隨便說說,天曉得這小子這麼認真。
“前輩的交代,世樂自然遵照。”
“嘿嘿,來了也好,來了也好!”
“諸葛少爺還真是迫不及待啊。”老頭微閉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女子。也算是個美人,就是氣色不大好。
“師傅,師傅,這個姐姐,就是今天給我藥膏吃的姐姐,很好吃的藥膏哦,你也覺得好吃對吧。”無德一下從他背後竄出來,高興的撲了上去,想把宓可推醒。
“真的?”春秋子一下來了興趣,那黑黑的東西還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啊,可惜就是太少了,那麼一丁點,他還沒有完全體會該藥膏的精髓就已經沒有了。都是無德這個該死的小子,把大頭吃了,給師傅留點邊角,看來非要餓他個三五天的,他才知道尊師重道的重要性。
“前輩,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還請前輩履行承諾,跟世樂返回天策。”男子步履沉重,靠進春秋子,他的胸膛沒有任何起伏,薄脣微啓,對於這個神經西西的臭老頭他原本就沒有什麼好感,行醫救人原本就是大夫的天職,而他不但沒有慈悲之心,現在還諸多刁難,但爲了琉月他還是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冷冷的說道。
“不要急嘛,心急了是吃不到熱豆腐的。老夫還沒有說要這個人來做什麼,你就這麼慌着走。難道你以爲老夫想老牛吃嫩草不成?嘿嘿,諸葛少爺,老夫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的人啊。哈哈,不過呢…”他賊賊的笑,而後意味身長的轉過身去摸出一隻裝酒的葫蘆,丟給了小徒弟。
“無德,你出去,到城西的君莫醉去,給爲師打壺酒來。”說罷彈出兩個銅板。無德愣愣的接過,望了一眼宓可,再望了一眼諸葛世樂,還有那一臉詭異的師傅,莫名其妙,卻還是戀戀不捨的走了出去。
“不過,老夫到想看看諸葛少爺是不是那齷齪之人!好了,我們開始吧。”老頭站起來,繼續說完剛纔沒有表達清楚的話,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頓時周遭都是塵土飛揚。諸葛世樂見狀慌忙厭惡的退了兩步,而後聽見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丟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要了她!”
“恩?呃?啊…什麼?”有沒有搞錯啊…諸葛世樂頓時感覺瞳孔都放大了n倍,思維一下子都不清楚了,他渾身汗毛都噁心得顫慄了起來,什麼情況?他不確定的看着春秋子,但春秋子只是笑。
“怎麼,聽不明白嗎?我叫你要了她,或者說和她睡覺,又或者換個說法,強暴她、佔有她!明白了嗎?再直白一點就是讓你做一個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情!”春秋子表現得極不耐煩,他心裡想着也不知道這人是真蠢還是裝蠢,這麼一個漂亮小妞擺在面前,居然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你叫我把她弄來,就是叫我和她…”諸葛世樂的道德觀頓時就被眼前這瘋老頭給顛覆了。他心裡發寒,想着這個鬼老頭不知道怎麼會想出個如此變態的主意?異於常人,絕對的異於常人。
“你還要我強調嗎,我真的懷疑你這樣的智商和理解能力怎麼坐得穩神候府的當家位置,我不是說了嗎,叫你要了她,我不管你是溫柔也好,強來也好,姦污也好,誘騙也好,反正就是現在,在我面前,和她行周公之禮,魚水之歡。”他再次說完,嘴角已經揚起了無比奸詐的笑容,絲毫不理會諸葛世樂已經目瞪口呆的酣在了一旁。
“老夫雖然不好這美色,但老夫年輕時候還真是有個怪癖,最喜歡看人夫妻交歡,那種氛圍,那種刺激,還真是比自己親自上場更讓人來得刺激。今天老夫就看看諸葛少爺有多愛你的未婚妻,是不是愛到願意爲了她付出自己的身體?如果諸葛少爺讓老夫滿意,老夫立馬起程隨你去天策,給少夫人看病。就這樣!”他故意聳聳肩膀,一面理所當然的看着他。
去他媽的死變態,諸葛世樂雙拳緊握,雖然帶着半張面具,但也是一臉通紅。真他媽的想上前一拳揍死這個老烏龜,怪癖的人他見多了,神侯府地牢裡還關着幾百個呢。但還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這麼無恥的奇葩。他心裡簡直是怒火中燒,堂堂東嶽第一神捕,居然淪落到要靠強暴一名女子才能換得援手?
宓可昏沉沉的醒過來,一知半解的聽着這一老一少的談話,先是一怔,接着是憤怒。她纖纖指尖輕輕地掩住脣,緊揪着衣襟,身子不安的輕顫,心中暗自懊惱,怪只怪自己的危機意識太爲薄弱,怎麼就睡着了,怎麼就這麼容易落入賊人之手了呢?她悄悄的把手摸進褲兜,把瑞士軍刀抓在手裡。
春秋子自然知道自己提了個多麼變態惡毒骯髒噁心齷齪的主意,當然他也沒有這麼的重口味,但是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口口聲聲標榜着自己對未婚妻有多麼深情的男人,到底願意不願意爲了救他所謂的愛人而傷害這個女子呢?救不了他的愛人他會愧疚,難道爲了救人而傷害別的無辜的人他就不愧疚了嗎?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不是也是背叛自己的愛人了嗎?嘿嘿,既然他要威脅自己,那麼自己也試練一下他的良心,大家都別安寧。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宓可,這一看到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