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的營房首先遭到了猛烈地轟擊,十有八九的禁衛軍士兵在睡夢中被炸得灰飛煙滅,屍骨無存。厄運隨後降臨在剛剛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的海音斯特姆守軍身上,那些平時叱吒風雲、橫行霸道、所向披靡的黑騎士們還來不及穿上他們堅實的鎧甲,就被碩大的火球炸的飛上半空,墜落在他們忠實坐騎的屍體旁,淪爲了“死亡騎士”。
溫米爾在空中冷靜的俯瞰着一切,他的目光鎖定在王宮,費夫提恩事前曾囑咐過,不準攻擊王宮的任何建築,以免傷及莉蒂絲等人。溫米爾也知道龍炎的威力巨大,不敢攻擊王宮,只是儘可能的打擊守備兵力,製造混亂,爲費夫提恩的刺殺行動創造條件。
“團長,時間差不多了!”
溫米爾向部下做個手勢,駕馭“銀月”和兩個部下一起懷着滿心希望飛向預定地點,他多麼希望能夠看到莉蒂絲可愛的身影,靜靜地站在約定的地點守望着他,那樣他就可以立刻將她抱上飛龍,用自己的一切力量乃至生命來保護她,永遠也不再離開她。
然而,隨着距離的拉近,溫米爾的心卻懸了起來。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那片無法驅散的陰暗籠罩着周圍,溫米爾感到了極度的惶恐,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說,費夫提恩那邊出問題了嗎?
飛龍的轟炸依然在繼續,從溫米爾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王宮廣場上亂作一團的士兵們,弓箭手們紛紛向飛龍射擊,不過他們的弓卻根本沒有能力使箭矢接近飛龍,而魔法師們的魔法則根本無法傷及飛龍絲毫,如果不是飛龍騎士們事先得到不準攻擊王宮的指令,他們早就成爲一排排的屍骨了。
溫米爾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約好的王宮側門,時間好像凝固了一般,度日如年的感覺在時刻蹂躪着他的心,他恨不得跳下飛龍,衝進王宮找到莉蒂絲,可是不斷傳來的爆炸聲使他無法忘記自己的使命,他必須保持冷靜,爲了整個騎士團,爲了他自己,也爲了她。
“團長!”
三個人回過頭來,看到一個飛龍騎士迎上來,緊張的對溫米爾報告:“團長,東邊的飛馬騎士團正在靠近,我們怎麼辦?”溫米爾的眉宇愁雲密佈,他惡狠狠地拋出幾個字:“分三分之一的人,幹掉他們!”飛龍騎士立刻駕龍離去,而溫米爾的心卻感到了一絲絕望。
距離預定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溫米爾斷定,裡面一定出事了,但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不敢想象他的莉蒂絲究竟會怎麼樣,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如果這一次突襲不能帶她離開,那幾乎等於永別。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問:“難道說,就連一句道別的話也不讓我對她說嗎?”
一個黑影忽然從側面猛撲過來,溫米爾閃身讓過對手,長矛順勢揮出,“砰”的一聲悶響,隨着一聲尖利的嘯叫,有什麼東西墜了下去。不等溫米爾反應,兩個黑影用從半空中俯衝而下,直取溫米爾。此時溫米爾終於看清了對手的身份:獅鷲騎士。他冷笑一聲,隨着冷笑的結束,兩個獅鷲騎士與他們的坐騎一起在燦爛的“焰火”之中化爲飛灰。
“團長,獅鷲騎士團來了!”身旁的一個部下指着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叫道。溫米爾皺眉凝望天邊,那確實是獅鷲騎士團,剛纔的三個分明是先頭的探路者,如果被後面的大部隊包圍,他們就危險了。望着越來越近的濃雲,溫米爾最後留戀的望了一眼那道給予他希望與絕望的大門,沉聲下令:“撤!”
隨着溫米爾的命令,飛龍騎士團合兵一處,與敵人展開了大規模的生死戰。一時間,海音斯特姆上空龍鳴馬嘶,廝殺聲驚天動地。儘管飛龍的戰鬥力遠高於獅鷲和飛馬,但是敵人的數量太多,寡不敵衆,最多時一名飛龍騎士甚至要對抗十名飛馬和獅鷲騎士,力量過於懸殊,如果再繼續戰鬥下去,飛龍騎士團必將全軍覆沒。
“全軍撤退……!”
當這道命令伴隨着飛龍“銀月”淒厲的長嘯傳播四方,溫米爾的心碎了。他知道,自己永遠也見不到莉蒂絲了,自己和費夫提恩的計劃失敗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懂,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問題。但他沒有時間考慮,飛龍騎士團六十多人已經傷亡過半,失去主人的飛龍們在哀鳴中散去,剩餘的三十餘人邊打邊撤,且戰且走,最終成功的擊退了敵人的攻擊,將飛馬騎士團消滅,獅鷲騎士團擊潰,而自己也傷亡慘重,三十員將士人人掛彩,個個帶傷。溫米爾命副團長帶人退往龍之荒原,自己在尼爾森林邊緣的預定地點守候了五天,卻沒有任何結果,最終懷着滿心的疑惑和滿腔的悲哀離開那裡,離開了他心愛的莉蒂絲。
直到最後一刻,溫米爾的心中仍在一遍遍問:王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
事情是這樣的……
費夫提恩辭別衆人,懷着激動的心情返回王宮。他的計劃終於要實現了,他將能改變這一切,改變歷史,抹去所有的遺憾,成功的挽救莉蒂絲的生命。爲此,他欣喜不已。
一回到宮中,他首先要見的是月瑩,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見面了。她還好嗎?一定很思念我吧!見了面,說不定會開心的一下子撲到我懷裡呢!還有那串象徵愛情與甜蜜的水晶手鍊,一定給月瑩帶來了無限的驚喜吧!她會怎麼謝我呢,也許會吻我一下?費夫提恩一邊想着一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不由得加快腳步趕往心中幸福的終點。
房門虛掩着,費夫提恩小心的打開門,看了一眼黑漆漆靜悄悄的房間,心裡有些奇怪:我們已經事先通知過了,今天晚上她們不可能睡覺吧?難道去莉蒂絲房間裡了?一邊想着,一邊悄無聲息的走近牀邊,看到了黑暗中月瑩朦朧的睡影。
“這丫頭,還真的睡下了。”費夫提恩又好氣又好笑的望着月瑩搖搖頭。他用打火石點燃了牀頭的蠟燭,湊上前想要用深深的一吻喚醒沉睡的愛人,可是當他靠近她的時候,昏黃的燈光映出了他驚恐而慘白的面孔,而她則是同樣的面無人色。
“月瑩,月瑩!”費夫提恩將月瑩冰冷的身軀抱起來,語氣急促的呼喚着,月瑩毫無反應。費夫提恩慌了,他用力的搖晃着月瑩的身軀,兩行冰冷的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下來,滴落在她已經失去體溫的手指上,他的手顫抖着靠近她的臉龐,輕輕的觸碰了一下,立刻彈開了,他呆了兩秒,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永遠的失去她了。
他不甘心,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用力的把她擁在懷裡,彷彿他顫抖的體溫能夠溫暖她極度冰寒的嬌軀。她去了,去的安詳,從容,心無旁鶩,她的嘴角有一絲僵硬的微笑,她的眼角掛着淡淡的憂傷,前者是對他人的祝福,後者是對自己的同情。她走了,帶着心中最後一絲對他的眷戀,帶着臨終前對她的祝福,帶着自己那顆悲喜交融的心,離去了。
“怎麼會這樣……”費夫提恩——此刻,還是呼喚他的本名吧——比利·溫米爾抱着心愛的人的遺體,呆呆的坐着,一遍遍的呢喃着。就在幾天之前,他還在想象着讓月瑩成爲他的新娘,可是現在,她卻只能成爲他的回憶,他的歉疚,他爲了彌補過去的遺憾而留下了終生的遺憾。
“月瑩,對不起……”比利·溫米爾泣不成聲的望着懷裡月瑩了無生氣的臉龐,她再也不能對他微笑,再也不能和他鬥嘴,再也不能噘起小嘴向他撒嬌,他再也看不到她委屈的表情,再也見不到她傷心的淚水,他永遠失去了爲她心疼的可能,唯一得到的,是終生的心碎。
“汀雪說的對,這場旅程,是一條不歸路,一定會有人死去……”比利·溫米爾悲憤的閉上眼睛,任淚水在他的臉上肆虐,任悲傷蹂躪着每一寸心田,他用最後一絲氣力仰天怒吼:“可是那個人,爲什麼不是我!!!”
……
對首都的轟炸已經開始,而王宮城堡內的一個房間裡,莉蒂絲和卡耶斯對外面的事情還渾然不知。
自從莉蒂絲生病以後,卡耶斯始終找不到妹妹生病的原因,爲了讓妹妹好好休息,他特意將莉蒂絲安排到城堡中心一個隔音很好的房間,並且一天到晚親自陪護。因此,儘管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但他們兩個卻根本沒有在意。
“今天是什麼日子,外面好像很熱鬧,是在放焰火嗎?”卡耶斯做出一副凝神靜聽的樣子,想要調動一下妹妹的積極性,可是莉蒂絲依然是一副有氣無力心事重重的樣子,靜靜的不說一句話。
“莉蒂絲,有什麼心裡話,你就跟我說說,不要老是憋在心裡,說出來會舒服一點。”卡耶斯嘗試着想要揭開妹妹的心結,同時也揭開自己心中的謎團,這兩天他一直在這樣做,但是沒有任何效果。
“你告訴我,伊麗安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