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清濁未分堪一嘆 恩仇難辨又重來

此言一出,便似晴天起了個霹靂,震驚了所有的人!宇文雄呆了一呆,大怒喝道:“你說什麼,我是奸細?豈有此理!你、你、你血口噴人!”握起拳頭便衝過去,嶽霆冷笑道:“好小子,揭了你的底,你要反咬麼?”一招“龍頂奪珠”,五指如鉤,使出了分筋錯骨手法,迎着宇文雄摟頭便抓!

這兩人都是在暴怒之下向對方衝過去的,嶽霆練有“鐵布衫”的功夫,挨他一輩,算不了什麼,但若宇文雄給他抓着,琵琶骨筋斷骨折,那就要變成廢人了。

眼看就要碰上,雙方都忽覺勁風颯然,似有一股潛力向自己推來。原來是谷中蓮趕了到來,揮袖在他們中間一隔。

嶽霆不由自己地連退三步,方纔穩得住身形;字文雄則給那衣袖一拂之力,輕輕的帶過一邊。谷中蓮倒不是有意袒護徒幾,要客人難看。而是因爲兩人功力不同,她要隔開雙方,所用的力道也就因人而施,剛柔有別。但她掌握分寸,恰到好處,雙方都沒受傷。

嶽霆吃了一驚,滿面通紅,正要發話,谷中蓮已在說道:

“奸細的罪名非同小可,若然屬實,我決不會包庇門人,定按門規處置。但必須問個明白,也不容外人越俎代庖。尊駕請坐,我這徒兒性情暴躁,他先動手是他不對,我這廂向你賠罪了。”

谷中蓮是一派掌門的身份,說話自有一股威嚴。這番話也說得不卑不亢,極爲得體,嶽霆黑臉泛紅,心道:“這江夫人果然不愧是巾幗鬚眉,武功高強還在其次,說話也這麼厲害。”他的大力鷹抓功,擋不住谷中蓮衣袖的一拂,心中又是慚愧,又是佩服。谷中蓮話語之中隱隱含有責備之意,他聽得出來,也是不敢發作了。

但嶽霆雖然不敢放肆,胸中卻還是有着一股氣,當下哈哈一笑,賭氣說道:“江夫人能夠秉公處理,那是最好不過。江夫人有什麼要問的,便請問吧!”

谷中蓮道:“尊駕何人,可肯見告?”嶽霆道:“我姓岳名霆,尉遲炯是我把弟,千手觀音祈聖因是我弟妹。我與令徒素不相識,也無冤無仇,這次冒昧前來,是受了祈聖因之託。她不忍你們的俠義門風,被叛徒敗壞!隱藏的禍患也必須及早消除。所以她不能不要我來把這事情抖露,讓你知道!”

谷中蓮大吃一驚,連忙問道:“尉遲夫人怎麼樣了?她爲什麼不自己來?”

嶽霆滿腔悲憤,冷冷說道:“我的祈弟妹只怕來生才能再見你江大人啦!”谷中蓮大驚道:“什麼?你、你是說她已經死了?”嶽霆咬了咬牙,說道:“她身上受了十幾處傷,如何還能再活?

這都是令徒乾的好事!好呀,宇文雄,你害死了祈聖因,算是替你爹爹報了一半仇了,你這該稱心如意了吧?可是這樣的報仇,也未免太卑鄙了!”其實祈聖因受了重傷是實,但不過是昏迷過去,並沒有死。嶽霆心中氣憤,故意誇大其辭,說得嚴重一些,刺激谷中蓮。

可憐宇文雄又是吃驚,又是氣憤,張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叫得出來:“你、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我今日半步未離過家門,焉能就害死了千手觀音?”

嶽霆冷笑道:“憑你的本領,當然害不了千手觀音;但你借刀殺人,心更狠毒!”

谷中蓮變了面色,峭聲說道:“事情總有個水落石出。是誰殺了尉遲夫人?”

嶽霆道:“她在東平鎮前面的山崗,碰到一羣鷹爪。爲首的就是那御林軍副統領李大典!這人是在字文雄父親宇文朗生前所在的那個鏢局有紅股的,宇文雄,你敢說你不認得李大典麼?”

宇文雄叫道:“你可不能這樣血口噴人!不錯,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也只是小時候曾見過一兩次,如今他是什麼模樣,我也記不起啦!我怎能去串通他?”

嶽霆冷笑道:“那麼李大典何以會到這小鎮上來?他又怎能知道我的析弟妹會在今天早上經過那一條路,預先埋伏?”

宇文雄怒道:“這我怎麼知道?”他怒極氣極,聲音已是不覺有些顫抖。嶽霆越發認定他是膽怯心虛,只是嘿嘿冷笑。

谷中蓮道:“尉遲夫人埋了沒有?你帶我去看她遺體!”

嶽霆淡淡說道:“多謝你的好心,可不用你勞神了。祈弟妹雖是死了,我也不能讓她落在鷹爪乎中。我的渾家早已把她帶走了。”

谷中蓮道:“能不能讓我見她最後一面?”

嶽霆冷笑道:“人都已死了,見這一面,又有何用?反正她也是不能和你說話的了。再說,你是大俠的夫人,我們是強盜,我也不便和你一路。你若是念着我的祈弟妹和你的一點交情,那還是替她設法伸冤吧。她臨終囑託我來給你送信,如今我的話已經捎到。對不住,我是無暇耽擱,告辭了!”

江曉芙叫道:“媽,不能讓他就走!”嶽霆雙眼一翻,冷笑道,“怪不得宇文雄這小子如此膽大妄爲,原來還有人護着他呢!

嘿,嘿!江姑娘,你是不是怪我不該來此報訊,要將我難爲麼?”

江曉芙聽出他的話中的嘲諷之意,又羞又怒。但她知道這是宇文雄的生死關頭,說正事要緊,無心與這嶽霆吵嘴了。當下說道:“媽,這人來胡說一通,怎知他是真是假?至少也得打探到祈聖因的確實消息,才能讓他走開。”

谷中蓮看這嶽霆不似說謊的人,但也不敢相信宇文雄就是奸細,心中想道:“祈聖因的死訊大約不是捏造的。但她臨死之言,只有這人聽到,卻是缺乏旁證,不能無疑。”

嶽霆見谷中蓮攔住他的去路,陡地變了面色,道:“江夫人,你當真是要將我留下麼?”谷中蓮道:“不敢。只是想再問嶽舵主一句話。”嶽霆道:“什麼?”谷中蓮道:“還有無別的證據?”

嶽霆冷笑道:“敢情你還是不信我的話?李大典率領鷹爪圍攻我的祈弟妹,這證據還不夠麼?有個軍官的屍首還在那山崗上,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瞧瞧。嘿,如果再還不夠,如今又有一個證人來了,他會對你說另一個證據的。我卻沒工夫受你盤問了,江夫人,你是讓不讓我走?”

來的原來就是那青驄馬的主人王老頭。他見嶽霆也在這兒,屋子裡的氣氛顯得很下尋常,不禁吃了一驚說道:“怎麼回事?”谷中蓮道:“沒什麼。王大叔,你請坐。我送這位客人。”王老頭道:“怎麼你又說你不是江家的客人?”這句話他是向着嶽霆說的。

嶽霆縱聲笑道:“我只是個送信的人,本來不敢高攀。江夫人,多謝你將我當作客人,那麼告辭了!你也不必客氣啦!”笑聲沉鬱蒼涼,兼帶幾分氣憤,雖然不是拂袖而去,也是見諸辭色的了。

谷中蓮道:“王大叔,你認得這位嶽舵主的麼?”王老頭道:

“誰認得他。今早在那山崗上碰上的。他用一綻金元寶換了我同村張大叔的一輛牛車,給一個受了重傷的女子乘坐。當時我已猜想到他是你家的客人,想與他套個交情,他卻不顧我的面子,擲下金子,便搶了牛車。”這王老頭是江南的老朋友,想是與江南相處得多,說話也有點像江南那樣的嘮叨。

谷中蓮連忙問道:“一個受傷的女子,那麼這女子是還沒有死的?”

王老頭道:“那女的傷得極重,就像個血人一般。只見她面如金紙,雙緊目閉。我沒有摸過她的脈息,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谷中蓮道:“是什麼人傷了這個女子,你可知道?”

王老頭道:“今早趁墟的鄉人看見是幾個軍官圍攻那個女子。我到場的時候,只見地上有個軍官的屍體,另外的兩個鷹爪孫,想是給那黑漢子趕跑了。嗯,死掉的那個軍官我倒認得。”

谷中蓮道:“是誰?”

王老頭道:“是御林軍的一個管帶帶名叫衛渙的。這人和御林軍副統領李大典是老搭檔。十多年前,我在冀北犯案,曾給他們追捕,幸而逃脫。我也就是因此才金盆洗手,逃回鄉下的。”

王老頭說的事實與嶽霆說的相符,若憑事實推斷,宇文雄的確是有串通李大典,設伏謀害祈聖因的嫌疑。江曉芙聽了這些說話,也嚇得慌了。顫聲說道:“只不知那個女的是否就是千手觀音?”

谷中蓮道:“那女子的坐騎是不是就是你的那匹青驄馬?你可見着了麼?”

王老頭道:“我正是要來告訴你,那匹青驄馬我已經牽回來了。嗯,可是有點奇怪。”

谷中蓮連忙問道:“怎麼啦?”

王老頭道:“那匹馬口吐白沫,得病了。”

谷中蓮道:“昨晚還好好的,怎的無端得了病了?王大叔,你最善於養馬,想已看出是什麼病?”

王老頭訥訥說道:“是呀,是有點古怪。只怕是草料中不小心混進了有毒的野草也說不定。”

宇文雄急得嚷道:“草料是我割的。那匹馬也是我喂的。怎麼會有毒草?”

王老頭道:“這些有毒的野草並不常見,或許你不能分辨,也是有的。宇文哥兒,我老漢絕沒有疑你之意。”王老頭對宇文雄頗有好感,聽說是他割的草料,趕忙替他開脫。但谷中蓮卻是不能無疑了。

王老頭接着說道:“好在中毒不深,調養三五天就會好的。

嗯,江夫人,我幾乎忘了,還有一個特別的消息。”

谷中蓮道,“什麼消息?”

王老頭道:“鎮上那家開張的酒樓。給人一把火燒了。有兩個夥計遷紛打傷。這把火已經奇怪。更奇怪的是,火起之後。

酒家的人竟不救火,全部逃了。待到鄰居將火撲滅,酒樓也已倒塌,只剩一堆瓦礫啦。唉,今後可沒有這麼好的喝酒地方啦,真是可惜!”

葉凌風心裡又驚又喜,暗自想道:“這黑店被燒,風從龍的黨羽在東平鎮上已是不能立足,我也不用擔憂他們再來威脅我了。即使風從龍以後會來找我,但至少目前我是可以安心睡覺了。哈,真想不到事情樣樣如意,圓滿得簡直還出乎我意料之外!祈聖因死了,李大典他們被趕跑了,如今黑店又被燒了,我的秘密也不怕被人揭穿啦。”

只有一點點令他未能安心的是,燒燬那黑店的不知是什麼人,這人會不會知道他與這間黑店的關係?他想了又想,自己安慰自己道:“昨晚我偷偷進入那家酒店,事先曾非常小心的看過,街上並無一個人影,料想沒人知道我這個秘密。至於後來字文雄碰到的那個夜行人,雖然有點可疑,但那也已經是我踏出東平鎮以後的事了。”這麼一想,葉凌風又釋然於懷了。

那王老頭感到江家的氣氛異乎尋常,報告了這個消息之後,說道:“江夫人,你有事情,我不打擾你了。我也該回去料理我那匹寶貝坐騎啦。”

玉老頭走後,谷中蓮嘆了口氣,說道:“芙兒,可惜你爹爹不在家中。”要知道谷中蓮雖然比江海天聰明,但臨事卻不如江海天之有決斷。此時她正自心亂如麻,感慨沒人可與商量,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理。

從嶽霆與王老頭所說的種種事情推斷,宇文雄的確是有最大的嫌疑,但谷中蓮卻也不敢相信宇文雄就有這麼大膽。

宇文雄也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忍着悲憤,嚥下眼淚,跪在谷中蓮跟前說道:“師母明鑑,徒兒實是冤枉!”

葉凌風“幫腔”道:“事情雖是般般巧合,但我相信二師弟決不敢違背門規。我願與師妹一同擔保他!”他明知江曉芙定會給宇文雄說項,他就先說在頭裡,明是幫腔、實是挑起谷中蓮的懷疑。

江曉芙無心琢磨葉凌風的話語,果然接着便道:“媽,請念在二師哥曾經救我之恩,免於責罰。那姓岳的一面之辭,也未可就全信了。”江曉芙提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給宇文雄開脫,只能提起舊事來給他說情,卻不知這樣一來,更觸了母親之忌。“暗藏的奸細”這是何等重大的罪名,豈能因兒女之情、私人恩惠就可開脫:

谷中蓮想了一想,沉聲說道:“宇文雄,你起來吧。我有話說。”她不叫“雄兒”而直呼其名,江曉芙己感到了不妙。

谷中蓮道:“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之時,你也不用着急。你的內傷都已好了吧?”

宇文雄怔了一怔,道:“多謝師母再生之德,徒兒早已好了。”不解師母何以明知故問。

谷中蓮微露歉意,說道:“你是爲了我的芙兒而受傷的,如今你已痊癒,我也心安了。你當日拜師之時、師父是將你收爲‘記名弟子’的,如今既然出了這件事情,這師徒名份,就留待水落石出之後再定吧。你所學的武功,我可以讓你帶走,但在重返門牆之前,你可不能自稱江家弟子了。”

江曉芙大驚道:“什麼!媽,你要把二師哥趕走?”

谷中蓮心意已決,說道:“芙兒,你別吵鬧。宇文雄,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既然出了這件事情,旁人未必都能信得過你。我若不按武林規矩辦事,別人只怕會說我包庇徒兒。目前暫且委屈你一點兒,只待事情清楚,你就可以重返門牆。你能夠體諒我這片苦心麼?”

谷中蓮說的確是實話,要知她明日便要前往氓山,主持獨臂神尼的祭典,並與羣雄聚會,合謀抗清。羣雄若然知道此事,豈能放過了宇文雄?而且她雖說是信得過宇文雄,但也總得作“萬一”的打算,宇文雄過去的經歷她並不是十分清楚,祈聖因也曾再三叫她“小心”的了,倘若宇文雄“萬一”真是奸細,其禍非小。所以她不能不採取這樣的處置,而這樣的處置,並不同於一般的“清理門戶”,她認爲已是合情合理,寬大非常。

宇文雄心裡十分難過,但他也是倔強的性情,心中想道:

“師母既有見疑之意,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當下恭恭敬敬地向谷中蓮叩了三個響頭,說道:“一日爲師,百年爲父。徒兒今日蒙冤未白,難列門牆,只得遵從師母之命,免得玷污師門清譽,但師恩未報,弟子在外決不敢以江大俠的門人自居,但私下我卻不能不認師父、師母。還望師母體念我的衷誠,許我再尊稱你一聲師母。”

谷中蓮本待阻止他以師徒之禮拜別的,聽他說得如此懇切,也不禁眼睛微潤,不阻止他了。

江曉芙叫道:“二師哥,你當真就要走了?媽,你怎能這樣狠心?”

谷中蓮道:“你這丫頭真不懂事,風侄,把她拉開。”字文雄道:“師母這樣做已經是非常顧全我了,師妹,多謝你的好意,但你也不必阻攔了。”

葉凌風踏上一步,遮住門口,說道:“師弟,你一人在外,多多保重。我必定盡力協助師母,查明事實,給你洗脫嫌疑。你,你放心去吧。”他這出“戲”不但是做給宇文雄看的,也是做給江曉芙看的,假戲真做,也不知哪裡來的一副急淚,說到後來竟是語聲嗚咽。但他站在門口,用意卻是在攔阻江曉芙追出去的。

宇文雄十分感動,說道:“多謝師兄肝膽相照,小弟只盼有朝一日,能夠重返門牆,再領師兄教誨了。師兄請回,小弟告辭了。”回身一揖,邁步走出大門。

江曉芙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難以抗回,追出去徒惹傷心,於事無補,即使葉凌風不是攔在門口,她也不會那樣做了。

谷中蓮將女兒摟人懷中,輕輕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淚珠,說道:“傻丫頭,又不是死別生離,這麼傷心作什?”江曉芙氣憤難平,說道:“媽,你雖說查明真相,便許二師兄重返門牆。但這樣的無頭公案,卻從哪兒查起?”

谷中蓮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待氓山大會過後,我盡力設法查訪就是。真僞自有人知,他倘若真是冤枉,也總不會一直含冤莫白的。”話雖如此,其實谷中蓮亦無把握可以查明真相,只不過爲兔女兒傷心,哄哄她而已。

葉凌風作賊心虛,聽到“真僞自有人知”這一句;卻是禁不住心頭一凜。但隨即想道,“是啊,這樣的無頭公案,從何查起?莫說祈聖因已死,死無對證。即使她還在生,她也必定認爲是宇文雄乾的勾當。種種嫌疑,都是關連着宇文椎的,她怎會疑心到我?哈,我佈置得這樣巧妙,只怕祈聖因死了,也還是個糊塗鬼呢。她臨死之前,囑咐嶽霆報訊,不是日日聲聲只指控宇文雄嗎,幾曾疑心我了?”

葉凌風事事如意,心中歡喜無限。但臉上卻還是一副傷感的神情。江曉芙心道:“我只道大師哥有點妒忌二師哥,卻原來是錯怪他了。”

谷中蓮道:“你爺爺已經去了三天,今天該回來了。他一回來,明天咱們便要前往氓山了。芙兒,你今日得加緊和你師兄練一練本門武功,大須彌劍式與天羅步法尤其要練得純熟纔好。

別在人前丟了你爹爹面子。不許再想你二師哥的事情了,趕快去吧。”

葉凌風心花怒放,說道:“是啊,我在路上只跟師父學了劍訣,還得請師妹多多幫我練練招式才成。”

江曉芙年少好強,雖然無心練武,但卻樂於助人。葉凌風可算是摸透了這個師妹的脾氣,不惜以掌門師兄的身份,低首下心,求她相助,指點招數,果然哄得江曉芙服服貼貼,不再吵鬧,隨他到花園練武。

谷中蓮看看他們並肩同走的背影,心中想道:“風侄很會體貼芙兒,或者可以漸漸轉移她的心意。但看剛纔的情形,芙兒與宇文雄實是相愛已深,即使她與風侄能成連理,只怕也要在心上留下創傷,永遠不能磨滅的了。唉,我這樣處置,我也不知是否得當?”想至此處,不覺一片茫然。

原來谷中蓮這次把宇文雄趕走,雖然是爲了維護門規,預防“萬一”;但卻也不無一點私心存在。這點私心,就是替葉凌風掃除“障礙”,好讓他與江曉芙有更多接近的機會,撮合他們的姻緣。但谷中蓮畢竟是個女俠,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的,這次的行事卻摻雜了一點私心,事後思量,卻不免也有點兒慚愧了。

谷中蓮自己也是“過來人”,想起自己當年與江海天兩情契合,卻又好事多磨的經過,思潮越發起伏不定。驀地她又從氓山之會,想起自己的義母谷之華。谷之華當年也曾被掌門師姐疑是叛徒,將她逐出門牆的。谷中蓮不由得想道:“倘若宇文雄當真也是受了冤枉的,我活活拆散了他們,卻怎對得起他?唉,但真相既未分明,我也只能如此處置了。”

葉凌風是想不到谷中蓮會感到愧悔的。他只知道師母是一心一意地幫他,心中高興,實是難以言宣,藉着與師妹練武爲名,千方百計的去討江曉芙的歡喜的。

江家之事,暫且按下不表。且說宇文雄出了師門之後,鬱郁獨行。葉凌風最高興的時候,也正是他最傷心的時候。

天地茫茫,不知何處是安身之地。宇文雄懷着滿腔氣憤,只想遠遠離開江家,走到哪兒就算哪兒。但想起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師妹,卻也不免黯然神傷,心頭隱隱作痛。

宇文雄正自悵悵惆侗,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東平鎮前面那座山崗。忽覺微風颯然,人影一晃。有個人在他肩頭輕輕拍了一下,說道:“兄臺可是江大俠的第二個徒弟,名叫宇文雄的麼?

我看兄臺似有滿懷心事,可否和小弟說說?”此人突如其來,字文雄嚇了一跳,本能的閃過一邊。

定睛看時,只見是一個陌生的黑衣少年。宇文雄怔了一怔,說道,“閣下是誰?請恕小弟眼拙,咱們以前似乎沒有會過?不知閣下何以知道小弟賤名?”心中想道:“這人也未免太冒昧了,素未謀面,卻要我把心事告訴與他。”

那黑衣少年哈哈一笑,竟似猜到了他的心思,說道:“你是嫌我來得太過突兀麼?咱們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萍水相逢,只要意氣相投,便可以成爲朋友。”宇文雄心道:“話說得是,但我怎知你是什麼人?”心意未已,只聽得那少年又道:“況且咱們其實是會過面的,只是兄臺想不起來罷了。”

宇文雄一片茫然,說道:“幾時會過的?在什麼地方?請恕我記性太壞,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那黑衣少年笑道:“就是在這個地方,還是昨天的事情呢,怎麼就記不起了?”

宇文雄恍然大悟,說道:“哦,你就是昨晚的那個夜行人?”

那黑衣少年道:“不錯。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呢。你爲什麼離開江家?看你愁眉不展,定有心事。”

宇文雄道:“小弟的事情實是不足爲外人道,而且兄臺要管也管不來的。嗯,兄臺高姓大名,小弟都還未請教呢。”

那黑衣少年笑了一笑,說道:“我的姓名,日後你自會知道。

不是我不肯告訴,現在還沒到時候。”

字文雄有點不大高興,心想:“這少年怎的如此古怪?哼,他連姓名都不肯告訴我,卻要我把師門的秘密告訴他,”

那少年又道:“或許我可以爲你效勞,咱們林於裡說話去。”

宇文雄道:“不敢勞煩閣下。小弟還要趕路,多謝閣下的好心了。”

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說道:“宇文兄,你這就是說的假話了。你要到什麼地方,心裡只怕也還未曾打定主意吧?說的什麼趕路?”

宇文雄溫道:“這是我的事情,閣下你就不必多管了。”

那少年道:“不,你這件事情,只怕只有我才能管。你是伯我對你有所不利麼?不是我說句狂妄的話,我若要害你,昨晚就可以傷害你了。好吧,看來你是不大相信我,那我就只問你幾句話,你認爲可以回答的你就回答,否則你儘可閉口不言。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宇文雄給他糾纏不過,心想:“也好,且看你問些什麼?難道我還怕你把我吃了。”於是就跟那少年走進林子。

那黑衣少年道:“昨晚和你一起的那個少年是你的師兄弟吧?”

宇文雄道:“不錯,正是我的大師兄。”

那少年道:“你大師兄叫什麼名字?”

宇文雄見這少年老是打聽他的師兄,心裡有點奇怪,但心想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便如實答道:“我師哥叫葉凌風。”

那少年怔了一怔,似是聽到一件滑稽的事情似的,臉色很是古怪,自言自語道:“喔,葉凌風,他叫葉凌風?”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宇文雄心想:“這人難道是神經病?”不禁問道:“這有什麼好笑?人總有一個名字,我大師兄的名字你覺得很特別麼?”

那少年道:“不錯,不錯。名字只是一個記號。葉凌風這名字好得很,並沒有什麼特別。”

宇文雄道:“那你又爲什麼好笑?”

那少年道:“不爲什麼,就是覺得好笑。不對,咱們說好了是我來問你來答的,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宇文雄心道:“這人七成是個瘋子,但他目無兇光,神情又很和害,瘋子又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思疑不定,只想擺脫他的糾纏,便賭氣說道:“好,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就趕快問吧!”

那少年道:“我還是要問你的大師兄,你大師兄待你好不好?”

宇文雄道:“你要知道我們的私事幹嘛?”

那少年道:“你不願意回答?”

宇文雄道:“不,我只是覺得你問得有點奇怪。你我素不相識,我師兄的名字你也只是第一次聽到。”

那少年忽地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又犯了約好的規矩了。

你願意回答就請回答,卻不必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問你。”

宇文雄怕了他的羅嗦,說道:“這也不是什麼不能告訴人的事情。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大師兄對我很好。”

那少年道:“你大師兄是什麼時候拜師的,你可知道?”

字文雄道:“他比我先來幾天,約半年了。”

那少年道:“你還有別的同門嗎?”

宇文雄道:“還有一個師妹,她是我師父的女兒。”說到這裡,宇文雄心頭一動,多了一層懷疑,心想:“難道這人知道我師父收了李文成的孤兒做記名弟子之事,特地裝瘋,來向我打聽的?”

心念未已,那少年已在笑道:“好,看你是有點不耐煩了,我就不問你的師兄弟的事啦。如今我要問你正經事了!”

字文雄對這古怪的黑衣少年已是起了懷疑,心中也就自然多了一些戒備,怔了一怔,說道:“你我素昧平生,有什麼正經事可談?”

那少年笑道:“你別緊張,咱們是約好了的,你不願意回答就可以不答。”

宇文雄動了好苛之心,轉念一想,“且看他問些什麼,從他的問話中或者可以多少知道他一點來歷。”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請問吧。”

那少年道:“你說得不錯,你我素昧平生。所以我不問你的生平,只問你的近事。昨日那匹坐騎,你是給誰借的?”

宇文雄心想:“千手觀音是女強盜,我師母跟她往來,這可不能告訴他了。”便閉口不言。

那少年笑了一笑,自問自答道:“是借給一個渾號千手觀音,能雙手同使鞭劍的女強盜不是?這千手觀音已給朝廷的鷹爪傷了,對麼?”

宇文雄慍道:“你都已知道了,爲何還要問我?”

那少年道:“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老兄請教。千手觀音之所以受傷,是因爲他的坐騎中了毒的緣故,要不然那是一匹駿馬,她儘可以逃得脫的。昨晚我看這匹坐騎馬還是好好的嘛,爲什麼會突然中毒?”

宇文雄賭氣說道:“豈有此理,你也疑心我了?”

宇文雄聽了他這個問題,只當他是嶽霆這一夥人,禁不住動了怒氣,但這麼一答,卻也給那少年找着了破綻了。

那少年“哦”了一聲,說道:“你師母、師兄都懷疑是你下的毒吧?昨晚是你飼的草料,是麼?”

宇文雄道:“隨便你去猜疑吧。總之我問心無愧。”

那少年笑道:“不是我懷疑你,你答非所問了。不過我也有一樣猜疑,你的師母未必會陪着你去餵馬,這是不是事後你師兄又對你師母說的。”這少年江湖經驗頗深、人也老練、居然一猜便中。

宇文雄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憤然說道:“你想挑撥我們師兄弟麼?”

那少年有點詫異,道:“我幹嘛要挑撥你們?聽你這麼說來,你和你的大師兄,倒似乎本來就已有了點兒心病了。哦,我明白了!”

宇文雄惱怒說道:“你既然什麼都已明白,那就別拿我來消遣啦。失陪了!”

那少年一把拉着了他,忽地神情十分誠懇他說道:“不,有一樣我還很不明白,你一定要告訴我。這對你也是關係很大的!”

宇文雄見他說得如此鄭重,也不禁半信半疑,說道:“既然如此,你說來聽聽。只要無損於俠義之道,小弟自當奉告。”

那少年道:“你可知道千手觀音的爲人如何?在綠林中的行徑是好是壞?”

宇文雄怔了一怔,慍道,“你和我開玩笑麼?千手觀音是何等樣人,你還用向我打聽?”

那少年也怔了一怔,顯得頗爲詫異,說道,“我是和你說的正經事兒,你怎的以爲我是開玩笑了?”

宇文雄道:“怎麼,你難道不是她們一夥?”

那少年笑道:“當然不是,否則我何須問你?”

宇文雄仍是不敢相信他的說話。尋思:“這人好不古怪!祈聖因被鷹爪所傷,這是剛發生不久的事情,他若不是她們一夥,怎能知道?而且聽他剛纔的說話,祈聖因的身份來歷,他也是分明知道了的,怎能還不知道她的行事如何,卻來問我?”

宇文雄的推想很有道理,但他卻有所不知,原來這黑衣少年就是那個伏在亂石堆後,曾經兩次出手,暗中救了祈聖因性命的那個少年。析聖因的身份來歷,他是從愉聽之中略有所知,卻並非嶽霆一夥,和析聖因更是從不相識。

這少年和葉凌風倒是相識的,他從昨晚與今朝的所見所聞,隱隱猜到是葉凌風存心害那千手觀音。

這少年就是因爲不知祈聖因到底是好是壞,所以最初不願卷人漩渦,後來也只是到了緊要關頭,才暗中相助,只求保全祈聖因的性命,以待查明真相。

這少年心裡想道:“照理葉凌風決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但不論如何,他的行爲卻不是正人君子所應採取的。唉,這倒把我弄糊塗了,難道是我識錯了人?又難道是葉凌風變了另一個人了?”

這少年懷着種種疑團,是以來向宇文雄打聽。可惜宇文雄卻不敢相信他,反而生了許多誤會。

宇文雄看他一副誠懇的神態,心裡懷疑不定,想道:“他是什麼用意?拿他已經知道的事情來問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這少年笑道:“怎麼,你答覆這個問題,總不至於有損俠義之道吧?”

宇文雄思疑不定,大聲說道:“我不知道!”

宇文雄倒不是純粹不願回答這少年的問題,而是這個問題,他確實也難以回答。

宇文雄所受的冤屈,可說是由於祈聖因而起的,如今祈聖因生死未卜,他雖然不至於對她心懷怨恨,但至少想起了這件事情,總還是難免有點氣憤。何況還有着祈聖因丈夫劫奪鏢銀,“氣死”他父親這段樑子呢。“祈聖因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問題,你叫他如何回答?他當然只好說是“不知道”了。

這少年大爲失望,說道:“你怎能不知道?你昨晚不是給她借坐騎的麼?”

字文雄道:“那是奉了我師母之命。”

這少年忒也機警,鑑貌辨色,說道:“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於手觀音無甚好感,是麼?”

字文雄冷冷說道:“隨便你怎樣猜想吧。我不能因爲有人懷疑是我害她,就要說她的好話。對不起,天色不早,我可真是沒功夫奉陪了。”他還是懷疑這黑衣少年是祈聖因、嶽霆一夥。

這少年見他要走,說道:“且慢,我還有話說!”

字文雄道:“你再問我也只是不知道!你武功再高,總也不能強我說話吧?你放不放走?”

這少年笑道:“兄臺誤會了,咱們有約在前,我怎能強你說話?我是來得冒昧一些,也難怪你不信我。我只是想和你說,請你不必趕路。”

字文雄道:“咦,你的說話倒怪,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關,要你多管?”

那少年道:“不是我多管你的閒事,但你是江大俠的弟子,這樣離開師門,我卻未免替你可惜。我倒是想爲你盡一點力,你不要遠走他方,最好在這附近住兩天。對啦,你和那王老頭不是很熟的麼?你可以往在他家,明天我來找你,或許就會有好消息帶給你了。”

這少年過份熱心,宇文雄更是不敢相信。當下淡淡說道:

“多謝了。走是不走,我自有我的主意,請你不必費心了。”

這少年嘆了口氣,說道:“你不肯信我,那也只好由你。好吧,但願咱們後會有期。你今天雖然沒有回答我幾個問題,但也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多謝你了!”他拱了拱手,先自走了。

宇文雄心道:“好沒來由給這小子糾纏了半天。看來他不是瘋子就是嶽霆一夥,他有什麼力量使我重返師門,這不是胡說八道麼?”宇文雄被逐出師門,傷心已極,但願走礙越遠越好,哪裡還肯考慮這少年的說話?正是:

那堪仍在傷心地?萍水相逢勸不回。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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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雙劍縱橫生死鬥 一聲霹靂破疑團第四十八回 情場惡浪多風險 戰地腥雲伏禍胎第一回 四海翻騰雲水怒 百年淬厲電光開第九回 豪氣雄風交俠士 奸謀詭計騙兒童第五十三回 誤停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十七回 佈下玉籠囚綵鳳 安排香餌鉤金鰲第二十五回 清濁未分堪一嘆 恩仇難辨又重來第十四回 獨闖龍潭饒俠氣 自投羅網中奸謀第二回 爲護良朋拼性命 相逢義士託遺孤第三十二回 雙劍縱橫生死鬥 一聲霹靂破疑團第五十一回 自古忠奸難兩立 終須黑白要分明第二回 爲護良朋拼性命 相逢義士託遺孤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二十八回 奸徒得意英雄會 黑網伸張覆武林第十一回 萬里雙騎追惡寇 千金一諾爲孤兒第三十五回 謊話捏來瞞俠女 災星得脫遇師兄第五十一回 自古忠奸難兩立 終須黑白要分明第二十九回 魑魅幽林施毒手 英雄大會究奸徒第四十六回 力擒巨惡明真相 識破奸謀諒故人第十三回 遍覓孤雛存友道 驅馳千里護英豪第三十八回 豪傑橫刀殲小丑 奸人指路捕孤兒第五十一回 自古忠奸難兩立 終須黑白要分明第四十六回 力擒巨惡明真相 識破奸謀諒故人第十七回 佈下玉籠囚綵鳳 安排香餌鉤金鰲第二十八回 奸徒得意英雄會 黑網伸張覆武林第五十四回 陌陸相逢殲狡賊 荒林逃遁嘆窮途第三十四回 憑籍師門擔大任 預留對策囑英雄第四十三回 羅網空張飛綵鳳 青衫欲溼覓伊人第三回 一語起疑誅怪客 雙雄竟不敵紅妝第四十八回 情場惡浪多風險 戰地腥雲伏禍胎第三十一回 論劍噴煙施絕技 還珠留謁顯神通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五十三回 誤停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五十五回 並騎同行情脈脈 單刀斬敵氣昂昂第四十一回 蒼茫大地誰爲主 窈窕秋星或是君第四十八回 情場惡浪多風險 戰地腥雲伏禍胎第二十五回 清濁未分堪一嘆 恩仇難辨又重來第十九回 把酒言歡肝膽照 連襟挑撥是非多第二十四回 揮刀救友真英傑 問罪登門枉好人第三十二回 雙劍縱橫生死鬥 一聲霹靂破疑團第五十三回 誤停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第四十九回 萬里飛騎傳警報 中霄探帳破奸謀第二十九回 魑魅幽林施毒手 英雄大會究奸徒第四十七回 盡釋恩仇迎俠女 分清斜正叛師門第十八回 排難解紛勞大俠 尋徒覓藥鬥魔頭第二十二回 萬里尋夫來問訊 中霄執藥動奸謀第二十三回 魔手攫人藏黑店 良駒中毒困英雌第二十五回 清濁未分堪一嘆 恩仇難辨又重來第二十六回 蜜語甜言淆黑白 詭謀毒手害英豪第二十八回 奸徒得意英雄會 黑網伸張覆武林第十回 黑夜荒山來怪客 黃童白叟鬥三魔第十八回 排難解紛勞大俠 尋徒覓藥鬥魔頭第二十二回 萬里尋夫來問訊 中霄執藥動奸謀第四十四回 劍影刀光寒敵膽 腥風血雨鬧元宵第二回 爲護良朋拼性命 相逢義士託遺孤第四十四回 劍影刀光寒敵膽 腥風血雨鬧元宵第十八回 排難解紛勞大俠 尋徒覓藥鬥魔頭第四十九回 萬里飛騎傳警報 中霄探帳破奸謀第七回 少年俠骨來相護 幽谷情苗便暗生第二回 爲護良朋拼性命 相逢義士託遺孤第三十五回 謊話捏來瞞俠女 災星得脫遇師兄第十五回 堪嘆英雄遭劫難 何來小子懾羣魔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六回 威加稚子滋疑慮 力戰強豪動殺機第五十五回 並騎同行情脈脈 單刀斬敵氣昂昂第三十二回 雙劍縱橫生死鬥 一聲霹靂破疑團第二十二回 萬里尋夫來問訊 中霄執藥動奸謀第二十一回 欲制玉郎求絕技 不知乳燕入誰家第十回 黑夜荒山來怪客 黃童白叟鬥三魔第四十五回 打破牢籠飛綵鳳 喜從王手接金釵第五十三回 誤停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第四回 玉女迎賓招責罵 少年驚豔惹相思第三回 一語起疑誅怪客 雙雄竟不敵紅妝第八回 慈親擇婿心良苦 大盜登門膽意豪第五十四回 陌陸相逢殲狡賊 荒林逃遁嘆窮途第十五回 堪嘆英雄遭劫難 何來小子懾羣魔第四十二回 金釵挑破當年夢 慧劍難揮往日情第二十回 欲結朱陳施巧計 心懷叵側動奸謀第四十回 劍影刀光寒敵膽 英風俠氣鬧京華第二十四回 揮刀救友真英傑 問罪登門枉好人第十回 黑夜荒山來怪客 黃童白叟鬥三魔第八回 慈親擇婿心良苦 大盜登門膽意豪第五十回 艱危未許銷英氣 側調安能犯正氣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三十三回 詳查往事多疑竇 欲試奸徒辨真假第四十七回 盡釋恩仇迎俠女 分清斜正叛師門第十五回 堪嘆英雄遭劫難 何來小子懾羣魔第九回 豪氣雄風交俠士 奸謀詭計騙兒童第二十三回 魔手攫人藏黑店 良駒中毒困英雌第四十八回 情場惡浪多風險 戰地腥雲伏禍胎第十四回 獨闖龍潭饒俠氣 自投羅網中奸謀第五回 欲駐萍蹤陪玉女 難明心跡覓孤兒第六回 威加稚子滋疑慮 力戰強豪動殺機第五十三回 誤停讒言傷俠士 巧施毒計害英雄第九回 豪氣雄風交俠士 奸謀詭計騙兒童第三十七回 娥眉此去悲前路 小俠歸來痛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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