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護着我的麼!”姚莫婉拍了拍啓修笛的腦袋,眉眼皆是寬慰之色。
“你別誤會,我是爲了乾爹和姨娘,不然誰管你死不死!”啓修笛搖着腦袋,嘴硬道。看着這樣的場景,楚漠信猛的摔了筷子,轉身離開,在楚漠信起身的剎那,姚莫婉分明看到他眼底有淚。
“既然真相大白,本太子身體不適,先告辭了。”楚漠北擔心楚漠信,於是起身離開聚仙樓,寒錦衣是跟楚漠北一起來的,自然是一起離開。
“錦衣,你別走了吧!”見寒錦衣起身,刁刁登時將其拉了回來。
“聖掌櫃,如果你不是姚莫婉,那算我們打擾了,如果你是……本尊主會很失望你現在的表現,除了三千兩焰幣,這顆紫光琉璃是本尊主額外付的飯錢。”寒錦衣不看刁刁,只將眸子落在姚莫婉身上,三個月馬不停蹄的尋找,三個月刻骨銘心的思念,他把所有的情愫隱刃於心,沒人知道,對姚莫婉,他從未放棄。
“多謝。”姚莫婉的本能被紫光琉璃順間激發出來,在看到琉璃的一刻,姚莫婉的眸子登時迸發出璀璨的華彩。這一幕剛好落在寒錦衣眼底,若說她不是姚莫婉,真是讓人很難相信。
“告辭。”寒錦衣由始至終也沒看一眼刁刁,這讓刁刁心裡很是受挫。
“錦衣,別走了唄!”見寒錦衣離開椅子,刁刁一個閃身攔下了寒錦衣。
“聖掌櫃!”寒錦衣聲音漸沉。
“刁刁,不得無禮,退下。”姚莫婉肅然開口,斂眸看向刁刁。雖然不情願,可刁刁覺得硬留寒錦衣也不是辦法,故勉爲其難的讓到一側。
此時的聚仙樓,就只剩下夜君清定定的站在那裡,一言未發。
“咳……楚王,您是打算一直站着?還是……坐下來與婉兒一起用膳,之後再離開?”姚莫婉有些不敢看夜君清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目光裡溢滿晶瑩,深情無限。
“莫婉,不管什麼原因,不管你承不承認,君清都不會再讓你離開,這輩子,君清便是賴,也要賴在你身邊,打死也不會再把你弄丟了。”清越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悲傷和堅定,夜君清一步步走向姚莫婉,薄脣緊抿,眸色如刃。
“咳咳……婉兒剛剛的話楚王是沒聽清麼?我不是姚莫婉,我叫聖婉兒,只不過是……”姚莫婉擱下瓷碗,十分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你想做聖婉兒,那就聖婉兒好了。你不想做楚後,我便不做楚王,你想在這裡當掌櫃,我便給你當夥計。掌櫃的,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夾!”夜君清哽咽開口,眼角的淚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你……你別走過來。那個誰,把他帶走,病的不輕啊!”在夜君清叫她掌櫃的時候,姚莫婉只覺身體一陣惡寒,十分不自在。
“聖掌櫃,我們在新鄉人生地不熟,亦沒帶盤纏,如今楚王這樣,你若不收留我們,便是把我們逼到絕路。”殷雪乞求般看向姚莫婉,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主人,只要留下來,便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掌櫃的,您若是舍了銀子給楚王好好補補,將來會有大用處的,如今啓滄瀾不在……”一側,冷冰心不失時機的走到姚莫婉耳邊,小聲嘀咕着。姚莫婉聞聲,這才細細打量夜君清,輪廓完美,五官精緻,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若是再圓潤一些……
“那你們留下來幫忙好了,每月十兩焰幣,一日三餐,供吃供住。”姚莫婉覺得經此一事,啓滄瀾是不會聽自己擺佈了,如今她還真是缺位招攬生意的搖錢樹。
“多謝聖掌櫃!”殷雪脣啓,似是無意的瞄了眼冷冰心。
回到呂府,楚漠北優雅的坐在正廳,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她說自己不是姚莫婉,你信?”寒錦衣大步走進廳內,爽朗的聲音透着一絲質疑。
“難說,殷雄!”楚漠北眸色深幽,擱下茶杯時喚出殷雄。
“屬下在。”殷雄拱手握拳。
“本太子給你十天的時間,務必要把聚仙樓裡那些人的底細給本太子查個清清楚楚!”楚漠北一聲令下,殷雄登時閃身退了下去。
“你不覺得今晚的宴席缺了一個人麼?”楚漠北邪魅的眸子波光瀲灩,薄脣掀起彎彎的弧度,那個可以在他毫不察覺的情況下將自己錢袋拿走的男子,他記住了!
“你說那個白毛?”寒錦衣挑着眉梢,恍然開口。
“那個人和無名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如今,他卻跟聖婉兒在一起,這很能說明問題,本太子是想,如果聖婉兒就是姚莫婉,那麼她很有可能受人脅迫,要麼就是失憶。如果她真不是姚莫婉……那本太子的太子妃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若如此,本太子必會讓整個聚仙樓的人,包括那個白毛陪葬!”楚漠北瀲灩的眸子散出幽寒的光芒,握着茶杯的手漸漸收緊,
‘砰’茶杯碎裂,瓷片刺進楚漠北的手心,他卻不覺得痛。莫婉,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禍害遺千年,你自己說過的話,忘了麼……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明滅的燭光襯着姚莫婉的傾城容顏,美輪美奐。
“主子,刁刁求你了,好不好啊?”翡翠方桌邊,姚莫婉透着手中的紫光琉璃看向刁刁一臉苦相,不由抿脣輕笑。
“思春了?”姚莫婉說的直白,刁刁應的更直白。
“就要他!沒有他,刁刁活不起!”刁刁撒嬌靠近姚莫婉,苦苦哀求。
“這話你跟寒錦衣說去,本聖女可作不了他的主。”有楚漠北和夜君清以及啓滄瀾襯着,寒錦衣長相併不突出,不過那人似乎有種天生的親和力,讓人無意識的想要靠近,這便是寒錦衣給姚莫婉的印象。
“他不喜歡刁刁,所以刁刁的話在他那裡跟放屁也沒什麼區別。”只要想到寒錦衣的冷漠,刁刁便覺心裡堵的慌,她一直以爲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美女,可近幾日出現在聚仙樓裡的人簡直對她視而不見,連她主動倒貼都能被毫不留情的退貨,東洲不好!很不好!
“這事兒本聖女沒辦法。”姚莫婉把玩着手中的紫光琉璃,這玩意應該很值錢,至少比金子值錢的多,嗯,寒錦衣是個金主,姚莫婉如是想。
“你當然有辦法啊,只要你開口,一定能把他請來!”刁刁殷勤倒了杯茶端到姚莫婉身邊,笑的十分猥瑣。
“什麼道理啊!”姚莫婉嗤笑,擡眸看向刁刁。
“因爲他喜歡姚莫婉啊!那你……你和姚莫婉長的一樣,只要你約他,他一定會來的!”刁刁暗歎了聲好險,若自己說露了嘴,局面可就控制不住了。
“這樣啊……”姚莫婉的眸子自刁刁身上落在了紫光琉璃上,心底漸漸起了邪惡的念頭。
“求你了嘛!你若把寒錦衣給刁刁弄到手,以後只要你有事,刁刁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刁刁當即表態。
“好,不過把他弄來之後,你想怎樣?”姚莫婉來了興致,正色看向刁刁。
“自然是陪着他,伺候他,感動他,再娶了他!咳……是嫁給他!”刁刁嚮往着比翼齊飛的日子,美的鼻涕泡都吹了起來。
“這樣會不會太慢了,本聖女倒是有個法子,你過來!”姚莫婉將刁刁叫到身側,小聲嘀咕了幾句,幾秒的功夫,刁刁的臉已然紅成了柿子。
“這不太道德吧?”在姚莫婉道出自己的方法之後,刁刁頗有猶豫的看向姚莫婉。
“你想要道德?”姚莫婉狐疑開口。
“我想要帥哥!”刁刁狠狠點頭,旋即離開。
就在刁刁打開房門之時,赫然看到夜君清手裡端着托盤,直挺挺的站在門外。
“你……你偷聽!找打呢!”刁刁動手之際卻被姚莫婉叫停。
“太粗魯不會有男人喜歡的,你下去準備準備吧。”姚莫婉瞥了眼夜君清,轉爾繼續琢磨着手中的琉璃。
“楚王請進,慢着點兒,別摔着。”刁刁心領神會,登時將姚莫婉的話付諸於行動。夜君清不由抖了一下,這才進了姚莫婉的房間。此刻,刁刁已然自外面將房門關緊。
“楚王找婉兒有事?”姚莫婉瞄着夜君清擱在自己眼底的糕點,狐疑問道。
“冷冰心說這些是你吩咐廚房做的,君清吃不了這麼多,所以撥些給你端來了。”紫色琉璃散着的淡淡光暈落在姚莫婉的臉上,將姚莫婉的容顏襯的絕美無塵,好比月中嫦娥,豔絕無雙。
初見驚豔,再見依然,在夜君清眼裡,姚莫婉從未變過,在他心裡,姚莫婉也從未離開。
“冰心還真是上心……既然擱下了,楚王若沒事就請回吧。”姚莫婉很清楚自己在夜君清眼裡是怎樣的存在,所以儘量避免和他單獨在一起,這會讓人誤會。
“你不是想聽姚莫婉的事麼?君清現在講給你聽。”夜君清不但沒有走的意思,反而坐了下來。
“婉兒不是外人麼?”姚莫婉不以爲然道。
“從來都不是。認識莫婉的時候,我還是大楚的肅親王,被夜鴻弈軟禁在府裡,日日毒酒一壺,那時覺得莫心已死,我便是活着,也是行屍走肉,毒酒就毒酒吧,死了就死了吧,可偏偏有一日,姚莫婉出現了,我的下半生也改變了……”夜君清沒理會姚莫婉的拒絕,自顧說了起來。從肅親王府的初見到關雎宮的兩看兩相厭,從莽原舉旗倒戈到攻佔楚城,件件驚心,事事動魄。
夜君清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訴說了自己和姚莫婉這一路走來的艱辛,直至說到姚莫婉失蹤的時候,一種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夜君清轉眸時,姚莫婉已然匐在桌邊睡着了。
“莫婉……忘了夜鴻弈好,忘了仇恨也好,但你怎麼可以忘了君清呢?我要怎麼才能讓你想起君清呢……”夜君清默默坐在那裡看了姚莫婉許久,之後方纔將自己的長袍褪下來披在姚莫婉身上,轉身離開。
當房門緊閉的時候,姚莫婉緩緩睜開眼睛,氣吐幽蘭,清澈如水的眸子染上一抹淡淡的水澤,感人的故事,可惜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聚仙樓的房頂上,兩抹如仙的身影並排而立,幻蘿無意垂眸,看到了啓滄瀾攥着拳頭的手掌,心,漸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