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高一那陣,各個學校都在較勁升學率,晚自習從八點改爲了九點半,學生們自然都怨聲載道,好在我那時住校,感覺沒多少差別。
我記得那是星期五的晚上,天氣非常悶熱,“秋老虎”似乎還在發揮它的最後威力。教室裡的空氣都是熱的,頭頂上的幾架風扇呼啦呼啦的賣命工作,可室內的同學還是坐不住,左看看錶,右瞄瞄鍾,都恨不得馬上下課。
我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看書,化學符號一竄進腦子裡,便是一個頭兩個大。後面的同學拍拍我的肩,扔了張字條過來。
【陸水兒,你家錦年又跟我發牢騷了,我今晚要是不陪着你,她要剝我的皮。】
看字體就知道是胡剛的,自從他和錦年都有了手機以後,兩人就用短信熟絡起來。我開始還以爲這兩人有那麼一點兒不爲人知的小秘密,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討論的問題,大多都有關於我。
這樣的短信也不是一兩次了,也不知道錦年到底是不放心什麼,總讓胡剛跟着我。那胡剛也特別挺錦年的話,安排的所有任務都做得一絲不苟。我讓他有點自我空間吧,他還說他不願意,就要跟着我。
其實想想,有那麼幾個好朋友,也是一件挺開心的事。
我依然坐在窗口的位置,用那張安靜的書桌。我是這樣認爲的,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下了晚自習之後,該回家的同學回了家,清潔委員攔都攔不住:“誒,你們都跑了,這清潔誰做啊?”
我說:“我來吧,反正我住校。”
胡剛一聽這話也主動留下來:“你想回家就先回,我來做。”
我們班的清潔委員是個特別靦腆可愛的小女生,經常對着胡剛就臉紅,一聽胡剛這麼說就紅了臉:“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胡剛拿着掃帚說道,“陸水兒能做,我就不能做?”
清潔委員走的時候有些不甘願,我忍不住跟胡剛開玩笑:“你看你吧,又傷別人心了。”
“怎麼會?”胡剛一臉正色地看着我,“你沒看見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多畢恭畢敬嗎?”
“得,”我笑了起來,“你那點成語功夫,還是別拿出來顯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