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什麼?”雪雁拉過無言軟綿綿的小手,指着她的小指頭不解地問道。
“這個是小指頭。”無言聲音細如蚊蠅,目光躲閃,生怕雪雁和沐風看出了她的想法。
“小指頭怎麼了?”沐風抓起無言的小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着急地問道,“受傷了?”
無言止不住內心的傷感,一時眼淚汪汪,弄得沐風更加着急,忙把她抱到懷中,翻來覆去地看,“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受傷了?又好象看不出哪裡受了傷。”
沐風很少這樣細緻地關心她,無言忍不住撲進他懷中,失聲痛哭。沐風詫異地摸着她柔軟黑亮的頭髮,愛憐地笑了笑,擡頭對雪雁道:“小丫頭以前受了很多委屈,可能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你別介意,雪雁。”沐風那神情落在雪雁眼中,讓她突地生出一絲羨慕,在她單純的想法中,無言定是沐風撿來的妹妹。他如此關心她,她在他心中地位一定很重,不過,兄妹之情卻不會讓她心生嫉妒。
“哦,不會,不會。沐風,你怎麼到了這裡?這是什麼地方?”雪雁拉了拉沐風那件寬大的衣衫,把她的身體裹得緊一點,雪白修長的大腿依然斜斜地探到外面,露出一截誘人的春光。
雪雁半遮半掩的身體讓沐風臉紅耳赤、心跳加速。他連忙別過頭,翻動了一下木架上的烤魚,取了一支,熱情地遞到雪雁跟前,“餓了吧,先吃條魚,我們邊吃邊說。”
雪雁美目含笑,挪出一隻手接過烤魚,身上的衣衫微微往旁邊滑落了一點,沐風無意中瞥見她胸前山峰若隱若現,體內血液頓時翻涌得更加厲害。雪雁擡頭正好發現了沐風神情的變化,臉上升起一抹嫣紅,她慌忙用另一隻手拉了拉衣衫,掩住“無限風光在險峰”。
“公子,你的心跳得有些厲害!”無言一雙白嫩的小手按在沐風厚實的胸膛上,仰頭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至清至純地看着他。
雪雁聽得無言如此一說,臉脹得更紅,慌亂中移開目光,咬了口手中的烤魚。
沐風低頭看了無言一眼,連忙平復了內息,雖然他明白無言一定知道自己剛纔心跳加速的原因,她不說出來,他更不能去解釋,兩世爲人的無言,那是何等的聰慧!懷中的無言眼睛透亮,沐風忽然記起那時在仙界寄雲山,她拼命一擊,被壁宿天君打得魂飛魄散時那個哀怨、但絕無半分後悔的眼神,不禁心中大痛。她爲了他能平安逃生,而爲他獻出了她寶貴的仙人之軀,那時的她僅僅是報恩嗎?僅僅因爲空空的猝死而喪失了理智嗎?都不是!沐風剎那間明白過來,她無形中給過他太多,而他很少主動去回報。有種心意,何須從口中說出來?男人常常在漠視那些珍貴的情感,一旦失去,纔會後悔莫及。
上天如果再給沐風一次機會,他一定想保護好嫣然,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如今,嫣然和他恍若塵世兩隔,給他留下了無盡的痛。那無言呢?沐風怎能讓她再步後塵。他忍不住伸手捧起她的臉,輕輕啜了一口,心滿意足的模樣,就像品了口甘露,那份專注與柔情剎那盪漾在夜色中……
無言睜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下,悄無聲息,晶瑩的淚珠滾落到臉頰上。
沐風緊緊把她抱在懷中,頭枕上她細軟的長髮,緊閉着嘴。
那堆篝火在夜中展示着無盡的溫柔,偶有“噼裡啪啦”輕微的爆裂聲,濺起星星點點暗紅色的光芒。
雪雁低頭小心翼翼地咬着魚肉,默不作聲。
“雪雁,我和無言無意中走進了這個神秘空間,其實它真正的名字叫作罰神異域。”沐風擡起頭,一臉平靜地把他遇見花非花的情形細細地說了一遍。曾經沐風和雪雁單獨相處時,他親切地叫她“雪丫頭”,如今有無言在,只好又喚回她的名字。沐風到罰神異域中也有數十個日夜,這些日子他並沒有刻意去尋找花非花的真身,因爲他找到了他,又能如何?既然出不去,找到了他也毫無意義。
雪雁聽得一片茫然,時不時輕點了下頭,花非花這個名字落在她耳中,一點也不陌生。
“你怎麼來到了這裡?”沐風問道。
“爹孃把我關在春唔神殿,他們不肯放我到外面的世界去。悶得久了,今天,我便想偷偷地溜走,剛要出春唔神域時,爹追來了,我一時慌張,不小心撞上了罩在外面那個神禁,遂被它捲進了這裡,然後突然失去了功力,掉進了那湖中,如果不是你趕來救我,真不知那些尖嘴魚會不會把我撕來吃了。”雪雁笑了笑,臉上又泛起一絲羞澀,她想到剛纔落在魚羣中時,身上的衣衫被撕咬成了碎布條,他一定偷看了自己的身體。
“你爲什麼要偷偷地溜出來?你爹孃不放心你出來走動嗎?我記得以前你一個人也到處跑……,那個時候,你挺自由的,穿着男裝,好像也沒有神人敢欺負你。”沐風的思緒又回到那次賭球中,那時雪雁一身男裝,像一隻刁頑的大公雞,還氣走了那個渾身透出古怪的神人花雨。在沐風的想像中,雪雁貴爲春唔神域宏珞天君的千金小姐,有幾個神人敢不給她面子?所以她在各界中走動,自不會有多少麻煩找上門。
“我本想出來找……,找點好玩的,你知道我不喜歡呆在春唔神殿,邪神那個老傢伙老是愛取笑我,爹孃管束又緊,一點不自由,所以就想跑出來了。”雪雁心中暗自責怪道,當日你離開時,你不是暗示我,你要到凡間去,讓我有空來找你嗎?這下卻來問我,好沒來由!雪雁差一點脫口而出“她本想出來找沐風”這種羞於出口的話,突然間又收住口,且不說她是春唔神域宏珞天君的寶貝女兒,作爲一個自詡清高的女人,怎能說出倒追一個男人的話來!
“哦,那地方我也不喜歡,給人有種拘束感,邪神難纏,你爹有點古板,而且他好像不希望你跟着我四下游玩。你爹是不是以爲我要拐騙你?”沐風自我解嘲地笑道。
“去!就你那小樣,能把我拐走?我把你拐來賣了還差不多。”雪雁只感到因禍得福,她原以爲觸動了神界至尊布制的那個神禁會凶多吉少,哪知卻這般巧合,竟遇見了沐風,心中一時歡喜,言談中頓時活潑起來,又恢復了當日初見沐風時那個刁頑的形象。
“雪雁,你以前知道這個罰神異域嗎?”沐風再次提醒了一句,剛纔他說到罰神異域時,雪雁幾乎沒有什麼反應,沐風心下猜測,難道雪雁對這罰神異域有所瞭解?
“沒聽說過。”雪雁啃了口魚肉,露出一臉的幸福和知足。沐風聽得一怔,真是不知者不怪,不知她若知道了再也不能從這裡離開,會不會痛哭流涕?
“雪雁,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據說罰神異域沒有出口,再說明白一點,可能我們出不去了。”沐風一邊說,一邊觀察雪雁的神情變化,希望能看到她另一番表情,哪知雪雁卻漫不經心丟出一句話“出不去就出去吧”,頓讓沐風大所失望。
沐風嘆了口氣:“你們都不想出去嗎?”
“外面有什麼好?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像善若那種卑鄙無恥的神人太多了。我不喜歡那個紛亂的世界,相反,我更喜歡這裡,清靜,沒有人隨意打擾。”無言從沐風胸前立起身子,坦然地笑道。
“哎呀,無言和我想法完全一樣,我也不想出去,小姑娘長大了可不得了,這麼小居然有這樣的心境,不簡單啊!”雪雁雖然知道神人不着外相,即是不能從外表來判斷年齡,但乖巧的無言還是讓她眼前爲之一亮。她很想問問無言到底是沐風什麼人,從何而來,又覺得初次見面,似有不禮貌之處。
“我只是這種感受,其實只要能和公子呆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相對而言呢,我更喜歡這個地方罷了。尤其是呆在這裡,還有一個外面感受不到的好處。”無言忽然停下話茬兒,看了看沐風。
沐風對她報以愛憐的笑容。
“什麼好處?”雪雁把身體往前移了一點,好奇地問道。
“在這裡可以睡覺,睡個很甜的覺,還可以做個美夢。”無言歪着頭笑看了雪雁一眼,甚是滿足。
“這裡還需要睡覺?”雪雁吃了一驚,面色微有些尷尬,“我就覺得有些古怪嘛,我怎麼會感到飢餓呢?而且好像還特別喜歡吃這種烤魚。天啦!神人也這般貪吃,傳出去一定會讓人笑話了。”
“是啊,我最喜歡摟着公子的脖子睡覺了,給我一種安全感。雪雁姐姐,你喜歡嗎?”無言眼見雪雁一副白癡的表情,對她的敵意忽然減少了幾分。無言眼珠一轉,趁勢打趣道。
“我……,我不喜歡。”雪雁臉上印着火光,紅得越發有些嬌豔。她誇張地咬了口魚,掩飾着自己的羞澀。
“雪雁姐姐,你手上那隻魚都成魚骨頭了,你怎麼還在啃啊?”無言一眼瞥見雪雁手中那隻早就被她啃得精光的魚,笑嘻嘻道。
“哦,這魚真香,不知不覺就吃光了。”雪雁狼狽地把魚骨頭丟進火堆中,拍了拍手,假作吃飽的模樣。她兩手離開身體,裹在身上那件寬大的衣衫不爭氣地滑向了兩邊,隱約可見一對讓無言大爲泄氣的山峰。
沐風偷眼瞄見雪雁誘人的身體,連忙臉紅心跳移開目光,正巧看見無言轉過來的眼神,耳聽她輕哼了聲,慌忙拾了根樹枝,添進火中。
“我家公子不喜歡吃魚也,在他眼中,只怕有些東西比魚香多了。”無言嘟着小嘴,暗自生着悶氣。
“他,他喜歡吃什麼?”雪雁臉上越發慌亂,有些語無倫次。
“不知道!”無言噘着嘴,下意識地盯着雪雁微微敞開的衣衫,她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對堅挺的雙峰,可惜好日子已經成爲過去,美好的未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來。
“啊!”雪雁猛然醒悟無言在看自己的風光,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聲,慌忙把雙手牢牢抱在胸前。雖然被一個小姑娘看上幾眼,也沒什麼,但難保剛纔沐風沒這樣偷看過。
雪雁那份嬌羞落進沐風眼中,頓時又激起他內心一番狂跳。沐風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這罰神異域簡直不是玩意兒,自己修神多少也有些漫長歲月,怎生如此禁不住誘惑?前一陣在凡間,隨處可見白花花、肉滾滾的美人,尤其那個天南國女將柳鳳茹,她在自己面前幾乎就似一絲不掛,我似乎也沒有這般激動過,到得如今,竟然會被雪雁露出的一點春光弄得心神不寧!丫丫的,越發不長進,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沐風腦中瞬間又滑過同無言合籍雙修時的情景,轉眼又記起在暗魔界靈虛聖境時,他和嫣然度過那個如詩如畫如夢般無邊春色的一夜。沐風心中又冷又熱,異常複雜。
無言看了看羞得一塌糊塗的雪雁,又橫了眼假作斯文暗結鬼胎的沐風,心道:“切記,切記,以後千萬不能再開這種玩笑,若是不慎惹出火來,那還不是他們享福,自己吃虧。”
“今晚怎麼睡覺呢?公子。”無言不堪忍受沐風就這麼點定力,用力掐了下他的大手。
“無言,你和雪雁睡牀上,我打坐。”沐風連忙回道。
“好吧,那你不能偷偷地爬到牀上來。”無言本想說她不習慣和女人睡覺,暗自又權衡利弊,如果自己如此一說,熱心腸的公子定會馬上去做張牀,眼看這天色已晚,他定會先圖便宜做張小牀,自己豈不是白白把數日來的安樂窩拱手讓給了雪雁?雖說自己也不在乎那張大牀,不過,誰敢保證自己正睡得沉時,公子不會暗渡陳倉,偷香竊玉?我雖然守不住公子,但我守住了雪雁,效果卻也一樣,哼!哼!
“我用得着爬嗎?”沐風感到無言一番話定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偷偷和雪雁合籍雙修,一時來了興致,忍不住開玩笑道:“這麼矮的牀,我擡腳就可跨上去,根本不用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