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蒸霞繞的仙殿中,採幸仔和杏兒猶如睡着了,此刻,塵世間的喧囂與他們暫時無關,在仙界中一睡便是無數年,對這些生命永無止境的仙人而言,睡去的不一定就是美好的時光。
世界不會因他們而改變。
沐風凝視着昔日生龍活虎的好友,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向來玩世不恭的採幸仔,或許,他在睡夢中依然做了很多美夢;旁邊的杏兒,臉上掛着一抹淡淡的淚痕。她是沐風在仙界唯一的師妹,曾經受過苦難,回到仙界仍然多災多難的女子,世間多少事,在她心中,只怕如雲煙散盡秋來冬往無處話淒涼了。
寧致遠和亭無霜靜立在沐風的身邊,他們對沐風的能力深信不疑,但沒有一點魔力的沐風,卻也無法讓他們看到救出採幸仔和杏兒的希望。
亭無霜小心翼翼地牽扯着寧致遠的手,用力緊了緊,示意他該問問什麼也好。寧致遠沉穩地用手迴應了一下亭無霜,然後轉頭平視着沐風問道:“沐兄弟,仔仔和杏兒的魔禁能消除嗎?”
雪雁同樣懷疑地看着沐風,她清楚地知道,神魔布禁的能耐遠遠高過神界的天君,而它們獨有的能量屬性決非神靈之力可以破解。沐風擁有的神靈之力再怎麼高,能力再怎麼強,只怕在這種極端的能量屬性面前也會束手無策。
不過,雪雁忘了一點,沐風是九陽神體!
沐風身形不動,淡然應着寧致遠:“寧大哥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說完,他心念甫動,當即把玲瓏神嬰從七星紫玉佩中召進體內,又用神識命令道:“小玲瓏,你速速幫我轉化一部分魔力出來!”
玲瓏神嬰應了一聲,竟學着沐風平時煉功時的模樣,雙腿盤膝立在他心臟中那片獨立空間中,雙目微閉,雙手合十,遂又分開,一手指天,一手劃地,全身頓時發出數道淡金色的光芒,分別聯接到沐風體內的主要經脈,隱隱可見光芒在緩慢地流動,穿過他小巧的身體,不多會兒便升到他上舉的手指,立時凸現出一個灰濛濛奇異的光球,初時僅有一粒米大,漸漸地越聚越多,轉而變成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光球。那團光球不停地閃爍着光芒,忽然又靜止下來,顏色逐步變暗,迅速化成了一團深黑色,轉眼間又變成了一片銀白色,正是神魔慣常使用的魔力!
那團魔力忽而又從玲瓏神嬰上舉的指尖縮進他體內,順着經脈往下流動。玲瓏神嬰體內現出一根銀白色的光條,那銀白色的光芒很快流到他掌心平舉向下的另一隻手中,但見他五指轉動,那團魔力倏地便被送進了沐風身體。
沐風反應也不慢,立刻催動神念造出一條獨立的經脈,接引着那團魔力,直直地通到了他的手心!
寧致遠和亭無霜見沐風手心突然多了一團銀白色的光球,頓感詫異,這種顏色似極了仙靈之力的光球卻透出異樣的光芒,沒有仙靈之力那樣耀眼,其中隱隱約約還能看出幾絲極細的黑線,十分得詭異。
雪雁馬上明白過來,她的神情剎時就變了,她甚至懷疑沐風神魔同體,心裡那種震撼幾乎難以言表。
但誰也沒有問,沐風也就沒對他們多做解釋,他用神念結出了一個奇怪的絲狀物,如蠶抽絲一般從他手心溢了出去,飛到空中時馬上分成了兩縷,快速地鑽進了採幸仔和杏兒的體內。
寧致遠駭然吃驚,難道沐風修了魔?
亭無霜張嘴結舌,表情凝滯得有些呆板。
昏睡中的採幸仔和杏兒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幾個極細的聲音從他們腦中傳了出來,初聽之下,又像是遠處傳來了疾疾的馬蹄聲,這聲音來得快,去得也快。
沐風的神情十分專注,就似在做一件精細的手工活,而他的臉上,卻又掛着那種坦然自若的笑容。
不多久,沐風神念一動,撤去了魔力,收回了停在採幸仔和杏兒身上的目光,他淡淡地笑道:“寧大哥,大嫂,他們的魔禁已經除去了,只消得一時半刻,他們就會醒過來,杏兒小師妹還得勞你們多多照顧,我得離開了。”
寧致遠和亭無霜聽得沐風如此一說,立即喜形於色,寧致遠激動地拉着沐風的手道:“沐兄弟,大恩大德無以爲報,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敘敘舊。”
亭無霜展顏一笑,也跟着隨聲附合。
沐風平靜地笑:“來日方長,沐風定當再來拜望大哥大嫂。”
寧致遠和亭無霜見留不住沐風,只得送他離開仙界。
沐風帶着雪雁跳進暗魔界的時候,雪雁忍不住問他爲何會神魔的禁制,以及他體內爲何有魔力。沐風給她解釋了一遍,才消除了雪雁心中的陰影。
畢竟,雪雁是個正統的神人,沐風這種疑似與神魔有染的行徑,如果不解釋,就會令她產生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暗魔界的魔宮前,沐風和雪雁靜靜地觀望了片刻,雪雁雖說以前從無言的嘴中得知了沐風和當今暗魔界一界至尊風痕魔尊稱兄道弟的情況,但要真正面對着這一切時,仍有些困惑,在她的想像中,風痕只是個魔頭,而且在她眼中,還是個功力低微的魔頭。如果風痕知道了雪雁此時的想法,不知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不過,事實終歸是事實,幾近神界王臣功力的雪雁,只消伸出一根小手指頭,就足以把在暗魔界威風八面的風痕像捏螞蟻一樣捏死。
風痕從魔宮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在沐風身上幾乎是一眼掃過,便呆呆地落到了雪雁臉上。
風痕的好色果真是名不虛傳,沐風見雪雁臉上有些慍色,連忙彈手把風痕打醒。
風痕立刻跳起來大叫道:“***,沐風,你在哪裡搞到的美女?***怎麼一個比一個漂亮!老子怎麼就沒這種福氣?!”
沐風上下打量了一眼風痕,這傢伙的實力估計可以和一個普通神人媲美了,但如果沒有本源神力的洗禮,他永遠也飛昇不了神界,更成不了神,心裡不禁微微嘆息了一聲。
雪雁秀眉微蹙,手指微動,一股大力閃電般地衝向了風痕,風痕一時不防,竟被轟然打到了半空中。
兩人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即使風痕全力防備,也肯定沒法擋得住雪雁撥動的神功!
風痕哇哇地墜落到地上,閃身退到沐風的一側,氣呼呼地叫道:“***,脾氣好大!沐風,她是你什麼人?”風痕這般大聲叫嚷,無非是鴨子死了嘴殼硬,以他好色成性的本事,又怎會看不出雪雁和沐風的關係!他不過是自己找臺階下罷了。
雪雁冷若冰霜地立在沐風的身旁,她極難掩飾的高貴氣息,讓風痕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自卑感,他的眼神立刻變得躲閃起來。
沐風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他笑了笑,故意傳了道神識給風痕:“風痕,她叫雪雁,怎樣?”
風痕色迷迷地又盯了雪雁一眼,旋即回了個神識:“這個美女長得誘人,山峰又高,和那個嫣然有得一拼!***,我看你本事不大,拐騙女人還一套一套的!我看這美女已經被你動過了,怎麼樣?哪個的味道更好?”
沐風剛想罵他一句,一旁的雪雁白了沐風一眼,轉頭冷冷地看着風痕,潔白如玉的手幾乎又要揚起,沐風趕緊把雪雁的手抓過來,握在手心。
雪雁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風痕魔尊吧,請你以後說我壞話的時候注意一點,你那種神識太差勁了,還不如直接說出來。”
風痕頓時大吃了一驚,老子用神識傳意,她居然也能從中截留下來,媽媽的,這神人就是不一樣,也不知沐風這小子的修爲到了哪一步,會不會也有這個美女那種能耐?
沐風瞪了風痕一眼,剛纔忘了雪雁和風痕之間的差距,竟然和她開了這種玩笑,臉面上實在有些過不去,連忙轉移話題問風痕:“蘭兒呢?”
風痕一聽沐風提到蘭兒,馬上來了精神:“蘭兒正在閉關煉功當中,不過,她已經被我歡喜掉了,嘿嘿!”
靠!把羊託管給狼,果然沒有好事!沐風無可奈何地搖頭,蘭兒本不是自己的女人,她跟了風痕,自己倒也不便計較。當初幸虧沒把無言託管給這隻惡狼,不然,肯定會落得和蘭兒一個下場?那時,難道老子要親手滅了這丫的?
風痕何等狡猾,馬上看出了沐風的想法,忙笑嘻嘻道:“你的女人,我自然不會去動,我不過是給你開個玩笑,媽的,太不相信老子了!朋友妻不可欺,老子偷偷地也不會欺!”
沐風啞然失笑,他壓根兒沒想過蘭兒是他的女人,眼見旁邊的雪雁神情大變,慌忙應道:“風痕,蘭兒只是我救回來的一隻狐仙,如果你喜歡,要怎麼着,你自己看着辦吧!”
風痕斜斜地看了眼沐風身旁的雪雁,奸笑着問道:“此話當真?”
沐風心道,自己的女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去沾染蘭兒,何況自己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情愫,於是他正色道:“如果蘭兒喜歡你,你儘管下手,此事我決不會插手干涉。”
風痕惡狠狠地瞪了沐風一眼,罵罵咧咧道:“這不是屁話嗎!”
雪雁冷笑地望向沐風,四處留情,多情胚子!
沐風尷尬地笑了笑,忙又繼續轉移話題:“風痕,極魔星域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