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任命高明爲千夫長,暫時留守日月湖島。
離開日月島前,沐風念念不忘從倭寇手中奪來的金銀財寶,於是吩咐一干將士在日月湖邊挖了個洞,連那堆美酒全塞了進去,自己僅取了少許。並叮囑高明謹慎取用,可把這些不義之財用來招些兵馬,保衛寶島,遇到災難時拯救百姓。
這高明本出自貧苦農家,心地純厚,一心牢記沐風所言,多年過後,竟也把日月湖島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生活富足,竟不比大陸差。
島上居民後來在日月湖邊修了座風神廟,香火經年旺盛,求財得財,求子得子,頗爲靈驗,這些均是後話。
且說沐風安頓好島上的世俗之事,便帶着嫣然,寒煙,馬東,伍大及當初自己還是隊長時的另五個兄弟乘一大船趕往京都任職。
時隔三年多,終於回到大陸,衆人心中均是兩個字:高興!
沐風差馬東帶了三個兄弟前往西臨山腳去接自己父母來京同住。
馬東一行四人跨上戰馬領命前去。
沐風帶着衆人騎馬在官道上急奔。
同樣寬闊的官道。
三年前,有個落魄的青年書生經過這裡。
三年前,遭小人陷害,流離顛沛。
人生百年莫測,當知盡處。
“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當時若不登高望,誰信東流海洋深。”
沐風數人行至當日與胖瘦二剎爭鬥的密林處,心下感喟。
一個鬚髮盡白的老人手執一拂塵,身着一襲白衫站在官道上。
沐風勒馬停住,只怕奔馬驚了老人家。
白衣老人面露微笑,身上衣衫無風自動。
“老人家,小生擾了你的清夢,還望莫怪。”沐風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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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看你最近官運亨通,頗有得意之處。”白衣老人微笑着看了沐風一眼又道:“世道艱難,妖孽叢生,公子當迷途知返,應以蒼生爲念,老夫這裡先謝過公子。”說完,微一施禮。
沐風趕緊飛身下馬,躬身道:“老人家莫折煞小生!”
白衣老人拂塵輕掃,一股大力托住沐風,又道:“公子切忌行天之大道,勿以紅塵爲戀。”
衆人皆啞然,沐風連忙點頭稱是。
眼前忽然刮過一縷清風,白衣老人轉瞬消失無影。
衆人均感到莫明其妙,宛如做了個怪夢。
寒煙策馬上前道:“公子,這白衣老人可能是傳說中的仙人。”
嫣然奇怪地問:“不知道他對公子說這番話有何用意?”
沐風微閉雙目,內心一片澄澈,輕聲道:“紅塵或許非我久戀之地啊!”
衆人呆呆地看着沐風春風得意之時,怎生說出這樣不着邊際的話。
回到京都,沐風帶了衆人先去拜見韋忠大將軍,順便繳上公文。
到得大軍寨前,沐風向駐守軍門的守將說明來意。
守將對沐風施了個禮,轉身騎一奔馬飛身離去。
一刻功夫後,寨中塵土飛揚,數騎奔馬來到沐風面前。
當先一人正是焦大鬍子。
焦大鬍子“哈哈”大笑道:“兄弟,可把你們盼回來了,裡面請!”
沐風見了禮,帶了衆人跟了進去。
一行數人在焦大鬍子的帶領下進了一高大巨石徹成的房屋。
屋中威風凜凜坐着一個黑冉及胸,方臉虎目的中年大漢。
那人一見沐風等人進入,立馬起身“呵呵”大笑道:“來人可是那以一千士兵打退韓桑十萬水軍的張沐風將軍?”
沐風心道:“此人必是那威震天南,韓桑兩國的韋忠大將軍!”遂躬身道:“正是小將當日僥倖得勝,將軍定是讓韓桑國聞風喪膽,功高蓋世的韋大將軍吧?”
韋忠“哈哈”大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千言萬語,不如奉承到底。
不過,韋大將軍倒也當得起功高蓋世,至少是當世。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從韋忠口中,沐風得知,這個焦大鬍子因引薦沐風有功,慧眼識英才,兩次晉升,已做了御領軍統領,官至二品。
沐風又向二人各贈送了一件精美玉器。
嫣然和寒煙默然無語,委實覺得這官場繁瑣。
沐風被授予驃騎將軍後,皇上特恩賜了城西一府第。
因眼下四海昇平,亦無戰事,沐風倒也無事可做,數日才須上一次早朝,其餘時間極其閒賦。
沐風的府第位於城西,佔地不寬,卻也有十幾間臥房,一個清靜的院落。
院子裡有一高大榕樹,枝繁葉茂,五人才可合抱。
嫣然和寒煙進門便喜歡上這裡。
翌日,沐風第一次早朝。
這皇宮的修築,也有奇特之處。皇宮按“天人合一”思想建築,是把天地作爲“二元”處理,人爲其主體,“左祖右社”與“中”爲“宮殿”,“左祖”居東爲“陽”、爲“天”,“右社”居西爲“陰”、爲“地”,宮殿爲天子所居,形成“天地人合一”的建築理念。“前朝後寢”實爲前“陽”後“陰”,“陽”爲“天”,“陰”爲“地”,人居其中,於是“天地人”一體。
沐風跟隨韋大將軍焦大鬍子立身皇宮左側武官行列。
皇上未到,沐風擡眼看了看立身右側的一列文官。
汪蘭方!
沐風心裡暗暗吃驚,當日陷害自己的同門師兄竟然也在朝中任職,看他頂上羽翎,堪堪也是三品!
文官中亦有當日對自己不善的刑部尚書,身居第二位,第三位是自己熟識的禮部尚書,想必那最前面一人定是戶部尚書,汪蘭方的親爹!
汪蘭方也轉頭看了一眼沐風,面露一絲不可明狀的笑容。
候了盞茶時分,皇上走入殿中,百官齊呼“萬歲,萬萬歲!”
沐風偷眼看這皇上,心裡更是大吃一驚!
“好生面熟。”沐風心道,“莫非在哪裡見過?”
一時卻也想不起來。
那皇上端坐在龍椅上,掃了一眼文武百官,當目光落到沐風身上時,竟“涮”地一聲猛然站直了身子,手微有些發抖。
百官亦面露驚異之色!
眼尖之人偷眼瞄了一下沐風,一時也有些訝然:“這新晉的驃騎將軍竟與當朝天子長得十分神似!”
皇上停了半晌,坐回龍椅,心裡暗道:“如果當日自己那皇兒還健在,也應該有這般大了。”想到這裡有些黯然神傷。
殿中安靜得哪怕一片樹葉落到地上也能擲地有聲。
皇上極其溫和道:“驃騎將軍,朕聽說你以一千士兵即打敗了韓桑國十萬水軍,實乃我國之棟樑。張愛卿哪裡人士?”
沐風跨出一步恭敬道:“微臣本是西嶺縣郡人氏,打敗韓桑水軍實屬僥倖,承蒙皇上恩賜,微臣不才,謝過皇上。”
皇上又略有所悟道:“張愛卿是否名號沐風?”
沐風躬身點頭稱是。
皇上隨意說了幾句,即宣佈退朝,百官均感一片茫然:今天這早朝也退得太快,不知皇上什麼用意?難道眷念後宮佳麗?
沐風心下忐忑不安,心道:“這伴君如伴虎倒真不是傳言!”
這邊百官才一退朝,皇上便急切走入後宮。
到得長樂宮,孝莊皇后才起牀不久,忽然聽皇上回來了,心裡有些詫異:“這二十年來,皇上早朝的時間從未象今日這般收得早,不知何事?”
眼見皇上似心事重重走進來。
孝莊皇后請了安問道:“陛下今日似有心事?”
皇上便向孝莊皇后說起新晉驃騎將軍入朝一事。
孝莊一聽“張沐風”頓時臉色大變,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皇兒無端失蹤一事,頓時涕淚連連。
這皇上本姓沐,當日失蹤的皇兒名叫沐風,今日見他名字巧合,長相又與自己頗爲相仿,一時疑心,又念起當日那個乖巧的皇兒,忍不住也落下眼淚。
孝莊皇后哭道:“陛下,我想見見他!”
皇上心道:“此乃大事,不能亂了心神,如若此人不是自己皇兒,恐遭天下百姓嘲笑。”遂對孝莊皇后安慰良久,私下暗訪一番再行道理,遂差人飛鴿傳書西嶺縣郡急查沐風身世。
沐風亦是一臉茫然地回到府第。
寒煙迎上來笑道:“風哥哥,這上朝是否禮儀繁多,拘謹不適呢?”
沐風搖了搖頭。
嫣然上前道:“公子,趁今日天色尚早,我們到城外昭悟寺燒香拜佛,也好見見京都的民風。”
沐風心下有些悶悶不樂,聽說這昭悟寺離自己府第也不遠,於是答應二女一同前去。
這昭悟寺乃京都名寺,香火極盛,遊人頗多。
沐風一路和嫣然,寒煙說笑,用了半個時辰走到這昭悟寺前。
這寺當真香火旺盛,遊人極多。
沐風帶着二女頗爲顯眼,沐風風神俊朗,嫣然清雅絕美,寒煙嬌豔不羣。
一路行人皆對着三人指指點點,不時有人看得如癡如醉,驚爲天人。
三人初次結伴遊玩,一時也沒有在意遊人的目光。
進了寺中,迎面一個大肚彌勒佛笑意盎然。
沐風領着二女轉向裡面時,總覺得這彌勒佛在看着自己,回身看去,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沐風心道自己怎生疑神疑鬼起來。
三人緩步進到大雄寶殿。
沐風眼見殿中忽然向自己射來五道柔和的金光,心裡一驚,擡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