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發現現在的美團對她來說似乎沒有了什麼作用,卻是在蕭解憂高燒的時候爲她兌換了一些藥物和薑湯。看來在快要對某些事情失去信心的情況下,又會發現其用處。
丫蛋說:你們人類,在感情問題上總是那麼煩,愛一個人在一起不就行了嗎,幹嘛弄得愛恨別離,好像拍電視劇一樣。古雨濛反駁說:那是因爲你不懂什麼叫作.愛情。
丫蛋自然是不會去反駁古雨濛的,在感情的問題上古雨濛有着絕對的發言權。畢竟她纔是真正的人,而丫蛋,只不過是人形的機器而已。
丫蛋微微有些詫異。
古雨濛問:“你在想什麼?”
丫蛋說:“我在想,當我某一天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就會懂得你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古雨濛說:“如果真到了那天,那我也許就不存在了,到時候你可以盡情地感受人世間的冷暖。”
丫蛋好奇地問:“那人世間的冷暖,到底是什麼?”
古雨濛想了想,然後回答她:“你看過紅樓夢吧?”
“看過。”
“人世間的冷暖就是紅樓夢,就像大觀園裡面的那些人,她們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慾,也有刀光劍影,暗淡了刀光劍影,又遠去了鼓角爭鳴,才能看得見眼前飛揚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
“你說的那是歌詞。”
“我說的是這個意思。”
其實,人們都願意去相信自己所願意相信的。所以,丫蛋還是相信古雨濛說的都是真的。
……
蕭解憂彷彿變了一個人,軍隊在蒹葭湖停下來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跑到野地裡去採摘一些野花,綁在馬車上,讓那些花迎風招展。
以前的蕭解憂不是這樣的,她除了習武,就沒有了別的追求,如今的她是怎麼了,讓古雨濛百思不得其解。
衛粱來報:娘娘,十三公主這幾日反常了,她總是讓繞樑和餘音去採摘一些鮮花,綁在馬車上,可是她又不去伺奉,鮮花都枯萎了,她都不去管……
這是一個大問題,古雨濛決定找蕭解憂談談,然而,她還沒有去,胭脂倒是先去了。
自打從康陵回來之後,胭脂也一直覺得蕭解憂彷彿是變了一個人,按着常理,她應該悶悶不樂,一句話也不說纔是……這讓胭脂覺得蕭解憂這是發瘋前的徵兆,必須得去看看了。她沒想到古雨濛也有這個想法,倒是提前去了蕭解憂的營帳。
“啊?我沒有什麼啊,我真的沒有什麼的。”
蕭解憂的話並不能信,胭脂又來到了古雨濛的營帳。
對於胭脂來說,蕭解憂和古雨濛一樣,都是她的孩子,她也不忍心看着蕭解憂如此怪異。軍中的男人們哪能知道蕭解憂的心思,恐怕,也只有胭脂和古雨濛才能理解了。
只是,該怎麼化解,卻成了大難題。
古雨濛說:“我也不知道,現在,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胭脂嘆了口氣:是啊,雨濛和元昊二人之間,卻存在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其實,幽蘭何嘗又不在擔心着什麼呢。
感情啊,真的是很複雜的東西。
剪不斷理還亂。
……
北齊幽州城內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爲元昊打了勝仗,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彷彿過年了似的,很多人爲元昊將軍和香妃娘娘準備了許多禮物。
打仗嘛,總是要吃苦的,既然勝了,爲什麼不能好好的慶祝一番呢?蕭海璃宣佈,開放宵禁一個月,讓臣民們好好高興高興,而他,卻把自己關在了國庫當中。
凱旋的那天,蕭海璃單獨召見了元昊,周圍除了竇懷,沒有別人,就連大慶殿內隱藏起來的高手,也都被蕭海璃撤走了。
“元昊,孤待你如何?”
蕭海璃這一次選擇長驅直入不饒彎子,有些話是該直接說,饒來饒去反倒是沒有什麼意思的。希望元昊能明白蕭海璃話中的意思,如果他不明白……蕭海璃或許會做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自古卸磨殺驢的故事版本太多太多,不缺蕭海璃和元昊這一個。
在權力面前,自古帝王都一樣。
蕭海璃選擇先禮後兵,給足了這位新任的鎮國將軍,一等公爵面子。
“大王待臣恩重如山。”
元昊暫時還不知道蕭海璃想說什麼,但隱約地能夠猜得到大致的方向。也許今天的談話,會涉及到很多內容,要不然蕭海璃也不會把王宮內的侍衛全都屏退。
所以,場面上的話該說還是要說的,不該說的話,元昊自然不會說。元昊此人只是在女人方面有些木訥,在其他方面,他並不遜色於他人。
蕭海璃微微笑了笑,隨後握住了元昊的手腕,將他帶到了他的王座前:“這個位置,很多人想要做,但是卻沒有幾個人能坐得穩,大周改朝換代了,但我們北齊依然昌盛,這些年和大周連連征戰,已是消耗了北齊太大的元氣,但是北齊底蘊還在……孤,有些累了,不想參與到你們年輕人之間的鬥爭當中去,孤相信,孤沒有對不起北齊人。”
元昊有點亂,大王到底想說什麼?
“元昊,你是孤最看中的臣子,當初孤誤殺你父親元勝,是孤的不對,你若是記恨孤,那就殺了孤,替你父親報仇,孤已擬好了聖旨,如果孤死了,這個位置,就是你的。”
元昊大驚,正要跪下,卻是被蕭海璃託了起來。
“不必驚慌,孤說的也是一片肺腑之言,孤並非濫殺無辜之人。”蕭海璃差點掉下了眼淚,“你恨孤嗎?”
“臣不敢。”
“那就是恨了?”蕭海璃慘淡地一笑,“那你還等什麼呢?”
“臣……萬萬不敢,臣並不記恨大王,大王千秋萬代!”
蕭海璃略微點頭:“那,那你是不記恨孤了,對嗎?”
“臣一直都未有此想法。”
蕭海璃這一次才真正地笑了出來:“既然如此,那孤卻是有一事相求。”
元昊完全不懂蕭海璃到底想要說什麼,慌忙聽着他接下來的話。
“孤讓香妃娘娘跟着你去了大周,玩了一圈,現在,該把孤的香妃娘娘,還給孤了吧?”
呃……
這纔是蕭海璃的真正目的。
元昊大驚失色,這一次,他跪下來的時候,蕭海璃並沒有托住他。“大王此言讓臣萬死,臣萬死……”
元昊一身是汗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卻是看見壽王正在門口等着他。
壽王只是一個人,穿着滾龍袍,面帶笑容。
壽王的拜訪,讓元昊的心裡彷彿壓住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位高權重之後而來的,便是一層又一層來自四面八方的拉攏和客套。
“這處府邸與爵爺你的身份不符,本王倒是有一處幽靜之所,閒着也是閒着,今日前來,本王碰巧帶了鑰匙,就留於爵爺吧。”
送走了壽王,元昊拿着鑰匙來到了壽王所說的“幽靜之所”,其實,這是在幽州城最繁華的地方修建而成的院子,都說侯門深似海,這進院子,着實讓元昊領略到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令元昊更加震驚的是,這所院子已經被打掃得異常乾淨,並且在院子中央,站着兩位絕世女子。元昊並不認識這兩位昔日陪在五皇子身側的美女,當初五皇子把她身旁九位絕世美女中的四位送給了壽王,如今壽王卻又把她們送給了元昊。
看來,五皇子在這場看似無心參加的奪位之戰中,其實已下了不少功夫,若是曹時的家人沒有壽王的接納,怎麼可能會那麼快的出了大周,然後再來到北齊,住在壽王安排的南園宮中?
這些平靜海面之下的暗流,又有誰能真正的看得清?
元昊忽然覺得有些累了,他忽然想起了古雨濛和幽蘭。
幽蘭和古雨濛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讓他爲難。
他把鑰匙交給了兩位翹首以盼美女中的一位,隨後,在她們的呼喚聲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院子,然後來到了吟華宮。
萱王妃隆重地接待了新晉貴族,一等公爵元昊,同時,她也把古雨濛帶在了元昊的面前。
一切都變了,變得不再和以前一樣。以前的萱王妃,是絕不會如此做的。昔日的雨濛公主,今日的香妃娘娘,和萱王妃以姐妹相稱的二人,在元昊面前一個熱情一個冷漠,讓元昊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萱妃娘娘,香妃娘娘,臣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元昊灰溜溜地跑了出來,連一杯熱茶還沒有喝完。她本想着能在吟華宮中得到一絲寧靜,卻是沒有想到,連吟華宮,也開始在拉攏着自己。
北齊看似風平雲靜,其實也和大週一樣,各自都在拉攏着自己的勢力。
元昊出來後剛騎上馬,就見古雨濛追着出來了。
“聽說壽王給了你一個院子,還很大,裡面什麼都有,是嗎?”
元昊下馬,行禮,隨後說:“是的。”
“哦,漂亮嗎?”
“還好。”
“你的眼光還真是高啊,那麼漂亮的女子,在你眼裡只是‘還好’?”
元昊以爲古雨濛說的是房子,而古雨濛卻是對房子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元昊對那兩位她覺得就是殺手的女子,最感興趣。
當初在鍋盔山,那九名女子,差點兒要了古雨濛的命。古雨濛絕不能容忍那兩位女子存在於元昊的身旁。
“娘娘,臣不明白娘娘說的究竟是什麼。”
古雨濛卻是生氣了:“元昊,你的諾言呢?”
元昊退後一步:“娘娘,臣,不敢冒犯娘娘,臣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古雨濛覺得她和元昊之間本來已經消除掉的隔閡,再一次的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