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問餘音:“她們都來我這裡幹嘛了?偷什麼東西了沒有?”
餘音一臉汗:“沒有呀公主,她們就是看看,來這裡站了一會就走了,沒有偷東西呀。”
“那就好。”
古雨濛身在廬山中不知真面目,蕭解憂卻是知道那些人爲什麼會來落梅居:暖和。
古雨濛想了想,忽然問:“他們是不是來取暖的?”
是呀,你才發現嘛?
餘音心道,公主,你自己放火把人家的煤燒了,今年過冬,也就您有法子弄到煤,其他宮裡的煤可早就斷貨了,你還在這裡雲裡霧裡的,人家是嫉妒你這裡有煤,一準兒去大王哪告狀去了。
古雨濛可沒有想到她們回去告狀,告吧,告唄,謀反都告不倒本公主,還有什麼能把本公主扳倒的?本公主就是這北齊王宮內的毒瘤……不,釘子!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活着,總是要找點生意做做的。要不然,明年開春的種子問題如何解決?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活着,財迷的心裡已經規劃好了一段相當長的路。
放火、謀反,那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市場競爭機制無處在,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場~你們不冷麼?巧了,聽說北齊北方部落叛亂了,煤山上的煤運不出來?真是滴,早說嘛。
古雨濛這裡有呀,就是你們特別討厭的南周女子這裡有,煤超多……
不過,拿給錢買,看在同在屋檐下住着的份上,便宜點吧,一斤煤一兩金子。
古雨濛在落梅居門口用白布黑墨寫了一個大大的廣告牌,上書:此處有煤,一兩金一斤。
在這個廣告牌放到外面前三個時辰前,靜王妃、宸妃等妃子十幾號人帶着侍女太監在大王面前又哭又鬧。
大王,您這事做得不對呀。人你留着就留着吧,姐妹們倒也沒說什麼,大王你是北齊的大王,大王你要有子嗣傳承北齊江山,留個把女人在宮裡倒也沒有什麼,犯了事也沒有什麼,大王你願意留着,王后娘娘都不敢說什麼,我們還能說什麼,是不,可是你卻是偏心了,就落梅居有煤麼,哦,人家叫“落梅居”就應該有煤呀?
北齊王的腦子被這些妃子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什麼煤?什麼事?你們在說什麼?
喲,還裝!你就裝吧,落梅居滿院子裡種的都是梅花,屋子裡暖和得像夏天似的,人穿着棉襖進去都流汗,還裝不知道,人家爐子裡的煤都是大塊的,怎麼着別的宮裡連個煤渣都沒有,光靠燒柴禾取暖,那柴禾能有什麼用,一燒就冒煙……嗆死個人。
大王,您今天要是不把一碗水端平了,咱們可就您這暖和的大慶殿裡呆着不走了,暖和!
蕭海璃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了半天,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聽清她們說的什麼……沒?什麼沒了?落梅居,落梅居又怎麼了?那個瘋女人不會又惹什麼事了吧!?
蕭海璃有些擔心,迅速披上袍子向落梅居走去。
妃子們一看:你看看你看看,剛纔還裝聽不見,現在一聽落梅居,立即就像來了精神似的,哼!
這不怪蕭海璃,因爲他實在太擔心古雨濛又惹事。
王后娘娘那邊,他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擺平。王后娘娘的親弟弟胡良吉現在正在北齊北部帶兵平叛,叛亂沒平掉,自己卻死傷慘重,幸好胡兒說清情,蕭海璃纔沒把胡兒的弟弟胡良吉抓回來砍頭。
古雨濛謀反一事,並非是王后娘娘仁慈,而是因爲蕭海璃拿着胡良吉的事和古雨濛的事“抵消”了……
古雨濛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鬱悶。
現在,蕭海璃一路來到了落梅居,竇公公前去敲門,走到大門前就感覺到了落梅居里傳出來一陣陣熱氣~還真是挺暖和的,看來各大宮的娘娘們說得沒有錯,雨濛主子這煤是從哪弄來的?
進了落梅居,古雨濛杵在門邊上,餘音和繞樑跪在地上迎接。
跟過來的靜王妃一見古雨濛像個竹竿子似的站在哪,一動不動,連跪拜迎接都免了,正要告狀,卻聽古雨濛突然跪了下來:“拜見大王。”
呵,古雨濛神經反射弧太長了……
蕭海璃的臉抽搐了一下:你就沒想拜,若不是餘音提醒,你是打算混過去不拜了是麼?
落梅居還真熱,但是,煤呢?煤在哪?
蕭海璃在落梅居里裡外外轉了一圈,包括落梅居後面的小菜園,也沒有看見什麼煤呀!
謊報軍情該當何罪!?
靜王妃和宸妃你看我我看你,也是哦,先前來的時候卻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光是想着去告狀了,難道古雨濛的落梅居里有地窖?
“大王,您找什麼吶,您在我這裡丟錢了麼?”
錢錢錢,古雨濛,你就知道錢,難道年不知道你已經被人家十幾個人告了御狀了嘛?
財迷!
“你的落梅居,還挺暖和的。”蕭海璃似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若不是靜妃到孤那裡說,孤還不知道你這裡如此暖和。”
“是呀,不是大王你給的煤麼?”宸妃醋意滿滿。
宸妃媚骨柔情,大王隔三差五就到她的仁明宮過夜,已經連續半年了,瞧瞧大王的眼睛裡都帶着血絲,也不知道宸妃晚上使了什麼媚術,讓大王如此憔悴。
靜妃也在等待着蕭海璃的回答,都是後宮之主,都在伺奉着北齊王,地位有高低,數量也有高低,再低也不能不給的。
各大宮裡頭已是冷得結了冰,饒是王后娘娘的璉玥宮的煤也捉襟見肘,煤哪去了,都在古雨濛這裡。
然而,她們似乎沒有看到煤在哪。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咧,一下子來那麼多人。”
古雨濛的“傻里傻氣”讓蕭海璃看不出來她這裡有多少煤,再說了,煤每年都有數量,每個宮裡面都有定額,少了還是可以去補,多了可以存,無所謂“私藏”。
然而,古雨濛住進落梅居纔多久?既然他來了,就得給這些鬧事的妃子們一個交代,要不然落下一個偏心的頭銜,以後各大宮裡對落梅居,肯定是會加以爲難的。
“聽各宮的娘娘們說,你在這裡有很都煤?”
“對啊,有啊。”
古雨濛很實誠,沒有必要隱瞞。煤在宮裡不是禁品,各宮裡頭都有往年存下來的煤,今年再拿出來用,再正常不錯了,人的冷暖感自然不同,有的人怕冷,有的人卻是不怕冷的,用多用少自然靠個人習慣,因此,沒有不要隱瞞。
蕭海璃的心裡對古雨濛多出了幾份讚賞,看來,他沒有看錯人,她就是她,古雨濛,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且又不是孤獨的人。
至於爲什麼這樣想,恐怕只有他蕭海璃自己才知道。
妃子們炸了鍋。
哦,你還敢承認了!是,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我們沒有去救火,那是因爲太危險了啊,而你落梅居居然藉此機會去偷煤!
看來還不是一個妃子有如此想法。
一直都未曾說話的萱王妃靜靜地上前,和顏道:“豈非是在大火起的時候拿了點煤,如果真是如此,那也無妨了,雨濛妹子是南方人,我們北齊又不比南周,自然是冷了些的。”
蕭海璃輕微地皺了皺眉頭。
萱王妃話裡有話,只是在場的人除了蕭海璃,誰也沒有聽出來。
拿了點煤?
如果大家都能聽出來的話,那就不是“拿”了點煤那麼簡單了,而是偷,在宮了偷東西,不管偷什麼,死罪。
但是,蕭海璃沒有往萱王妃的話上轉移,而是問道:“你這裡的煤多麼,如果多的話,可以給各大宮裡的姐妹們分一些,過些日子,孤自不會虧待與你。
“行呀,門口是寫着了麼,一兩金子一斤煤,不過呀……餘音,去,把門口的牌子改了,十兩金子一斤煤。”
十兩?
妃子們又一次炸了窩:“不是一兩麼?”
蕭海璃也在奇怪,對呀,剛纔你自己說是一兩的,而且門口的牌子他也看見了,怎麼能說變就變,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是坐地起價。
“不是呀,現在漲價了,沒規定不許漲價的吧,我漲到一百兩也行啊,看心情而已。”古雨濛知道這些妃子其實就是去告狀然後帶着北齊王到這裡來懲罰自己了,然而宮裡的規矩沒規定不許在宮裡做買賣的是麼,也沒有規定不許漲價的多麼?
既然都沒有規定,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喲,漲價了,有錢趕緊買,沒錢走人,別妨礙人家古大忽悠做生意。
誰都知道,北齊地處北方,天氣寒冷,自十月開始氣候變轉冷,降溫,十月底便會降雪,一直要到來年五月份,氣候纔會急速回升,那時候冰雪融化,水源充足,也是種植水稻的最好季節。
現在是十二月,臘月寒冬,還未到北齊最寒冷的季節,然而煤卻沒有了……
情況比各位主子所看的還要嚴重,而這種嚴重性在古雨濛的眼裡,那便是商機。
誰能看見商機並付諸行動,誰才能稱爲富婆啊……
財迷的心裡早就有了成爲北齊煤礦大鱷的念頭,嘻嘻,大鱷,一隻大母鱷。
“古雨濛,你,你當真是欺人太甚。”靜王妃氣得牙齦都疼。
古雨濛很奇怪,怎麼,這就叫欺人太甚了麼,你們還不知道王后娘娘是怎麼欺負她的。
“啊,嗯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十兩金子一斤煤,各位姐姐們,拒絕還價,要買排隊~餘音記賬……繞樑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