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皇帝的老來子,縱然宜妃讓皇帝心裡生出疙瘩,不過皇帝心裡還是記掛着九皇子的。也比其他皇子更心疼關注些,當即也沒再多說話,大步流星的往屋裡去了。
皇后落後一步,慢悠悠的對陶君蘭低聲說了一句:“太子妃怎麼的這般不小心呢?”
隨後皇后頓了頓,又輕笑一聲:“可需要我幫忙?我倒是很樂意和太子妃合作”
皇后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陶君蘭側頭看了皇后一眼,也是一笑同樣低聲回道:“皇后您還是先擔心您自己罷。我這裡,就不勞您操心了。”
皇后碰了個軟釘子,心裡自然不高興,當下輕哼一聲加快步伐跟上了皇帝,倒是再沒有多看陶君蘭一眼。王夫人倒是看了一眼陶君蘭,不過什麼都沒說。
陶君蘭深吸一口氣,也跟在後頭進了屋。心態倒也是平和。反正她心知肚明,皇帝看了九皇子那情形之後,她是必然還要受訓挨罰的。
就是不知到時候顧惜還會不會給她求情?想來是會的罷?顧惜如今給人看的形象,可不是一個善良嬌弱的形象?既是如此,那麼顧惜必然會替她求情的。想來,縱然受罰也不會太嚴重就是了。
而且,好歹她是太子妃,是兒媳。皇帝大約也不會真下狠手就是了。
陶君蘭進屋之後,看了一眼還跪着的古玉芝,心裡嘆息一聲一片同情。這件事瞞不住,古玉芝做了什麼皇帝知道後,必然是不會輕饒了古玉芝的。
古玉芝的下場,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只是從皇帝如今的作風來看,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她這個太妃皇帝多少有幾分顧忌,可是一個小小的良娣肯定是不會讓皇帝有半點遲疑的。
果然,皇帝看過了九皇子之後,登時便是暴怒起來。重重斥道:“陶氏,你就是這麼照顧九皇子的?”
陶君蘭並不辯解,只是認錯:“臣媳知錯。”
皇帝卻是不滿意,“朕先前聽說你主動照顧九皇子,還覺得你是個好的。如今再看也不過是欺世盜名罷了!你分明就是拿着九皇子做戲,好博個好名聲!”
“臣媳不敢。”陶君蘭並不多說,只是如此說了這麼一句,並不承認這個罪名。她是有錯,她自己也清楚。可是錯在疏忽大意,沒將九皇子照顧好。而她將九皇子抱來端本宮養,卻根本不是爲了什麼名聲。這個她不能承認,更不敢胡亂承認。
“還敢狡辯!”皇帝似乎更加生氣了,怒斥了一聲。卻不知是太激動了還是岔了氣,隨後竟是喘了起來。
顧惜忙上前去給皇帝順氣,又柔聲勸道:“皇上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九皇子如今雖說兇險,可太醫也說了,並不難治。只是九皇子年歲太小,所以纔會如此危險罷了。再說了,照顧九皇子的是他的乳母和宮人,哪裡又是太子妃親自照料的?宮人們不盡心,太子妃一時不覺察也是有的。也不能怪太子妃;。”
隨着顧惜的聞聲軟語,皇帝那如同老牛喘息一般的喘氣聲音中算是止住。又片刻後,才聽得皇帝“哼”了一聲,顯然是不贊同顧惜的話:“端本宮都是陶氏在管,她若肯上心些,宮人又如何敢不盡心?”
這話也沒錯,不過看那意思皇帝卻是覺得所有責任都在陶君蘭身上了。
陶君蘭依舊沒分辨,只是承認錯誤:“是,是臣媳疏忽了。”
許是不想再生氣,又或許是顧惜的勸說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覺得陶君蘭認錯的態度良好,皇帝的語氣總算是緩和了幾分:“且看九皇子的情況再說罷。若九皇子沒事兒也就罷了,若九皇子有個什麼陶氏,你且看着辦就是了。”
一句“你且看着辦”非但沒說明到底要將陶君蘭如何,反而是威脅意味十足。
陶君蘭卻也不能說別的,只能輕聲應道:“是。”
其實不用皇帝這樣說,若九皇子真有個什麼,她必然也是自責得不行的。當然,她最盼望的還是九皇子沒事纔好。
“不過,好好的怎麼就吃壞了肚子呢?”王夫人在氣氛緩和下來之後忽然這般問了一句,看似關切實則卻是將皇帝的怒氣再度勾了起來。
陶君蘭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一臉坦然和關切的看着她,似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一樣。
不過不管陶君蘭想沒想多,皇帝的怒氣的確是再度被勾起來了:“好好的,怎麼會吃壞了肚子?”
這一次,不等陶君蘭開口,顧惜便是溫聲將事情說了一遍。自然是不可能替古玉芝隱瞞半分的。於是古玉芝做的蠢事兒便是被赤裸裸的直接揭露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聽完自然是怒不可遏,當即便是冷笑起來:“好一個古良娣,好一個古良娣!小小良娣竟然敢如此對待皇子,你當皇子的性命那般不值錢?竟是由得你作踐亂來?你就是死千百次,也比不上九皇子一根手指頭!”
古玉芝嚇得忙跪下了,一個勁兒的磕頭:“妾知錯了,求皇上繞了妾這一次,妾再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不成?”皇帝連連冷笑。末了直接吩咐:“拖下去,賜三十板子!若是打死了,直接丟出宮去!若是沒死,充作軍妓發配邊關!”
充作軍妓發配邊關。這句話剛從皇帝嘴裡吐出來,所有人都是愣住了這種刑罰可是好久都沒聽說過了。要知道軍妓是什麼?軍營裡全是男子,自然是有需求的。而這些男子的需求,全是由軍妓滿足。一般若不是罪大惡極的女子,是絕不會有這樣的下場的。
陶君蘭敢肯定,若是真讓古玉芝做了軍妓,古玉芝不出三天就一定會被折磨死。不,或許等不了三天,古玉芝說不得直接就自盡了。
沒想到皇帝竟然這樣狠。
陶君蘭微微的打了一個寒噤,同時注意到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就是顧惜,也是輕輕顫了一下。
對於女子來說,這算是最可怕的刑罰了。
而古玉芝,則是受不住驚嚇雙眼一翻登時就昏了過去;。軟軟的伏在地上,被宮人拖了下去。拖下去自然也沒有好事兒,三十板子還在等着古玉芝呢。
陶君蘭心知肚明這三十板子古玉芝是逃不掉了。而三十板子下來,古玉芝也不知道熬得過來熬不過來。想當初她被打了二十板子就已經是那樣……
不過板子古玉芝可以挨,可是充作軍妓這個,陶君蘭卻是不贊同。當即便是直接開口:“皇上,臣媳覺得皇上的處置不妥。”
皇帝登時就將目光掃了過來。作爲天下之主,皇帝身上的威嚴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承受的。再這麼冷冷的將人看住,那種滋味更不必提。
饒是陶君蘭,也是禁不住險些避開了。不過想到自己要說的話,她硬生生的將這股慾望忍住了,任由皇帝注視,只是將自己的話徐徐說出口:“打板子臣媳並無異議。古氏糊塗犯下大錯理應受罰。只是充作軍妓這一條,臣媳以爲不妥。古氏畢竟是端本宮的人,是服侍過太子的。讓服侍過太子的女子去軍營做軍妓,這讓太子情何以堪?又讓外人如何看?”
外人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只會覺得皇帝不給太子臉面。覺得皇帝這個做父親的不仁慈。而同樣也會覺得李鄴窩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太子的女人怎可與旁人分享?傳出去,李鄴以後還怎麼做人?還有什麼臉面統領羣臣?所以,古玉芝可以死,可以罰。甚至千刀萬剮也不要緊。可唯獨不能送去軍營做了軍妓。
這是李鄴的臉面問題,這也是整個端本宮的臉面問題。所以這也是陶君蘭不管怎麼樣,必須要開這個口的原因。
她當然知道自己開口可能引起皇帝暴怒,甚至牽連自身。可是她能坐視不管嗎?顯然不能。
皇帝冷冷的看着陶君蘭,末了緩緩道:“陶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質疑朕?是太子的良娣又如如何?朕莫非連個女人都處置不了?”
面對皇帝的威壓,陶君蘭卻是寸步不讓:“並不是質疑皇上,更不是臣媳非要護着古氏不讓皇上處置。只是,皇上怎麼處置都可以,卻是不能將古氏充作軍妓。”
“朕若一意孤行呢。”皇帝冷笑一聲。
“皇上不會。”陶君蘭覺得還是不可和皇帝硬碰硬,便是換了一種法子:“皇上乃是明君,絕不會與太子臉面不顧,讓太子失了威信和體面。九皇子是皇上的兒子,太子同樣也是皇上的兒子。想來皇上絕不會做這種厚此薄彼,爲了一個不顧另一個的事。”
這是變相吹捧,也是變相的激將。她這麼一說,皇帝若是還繼續一意孤行,那就是昏君,那就是不慈之父,受人唾棄。
皇帝自然不可能聽不出陶君蘭的小心思。所以皇帝再度盯緊了陶君蘭,冷聲道:“陶氏,你在威脅朕。”
陶君蘭卻不承認,只道:“臣媳不敢。”一面說,一面鄭重其事的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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