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當然她也多少猜到了姜玉蓮進宮做什麼。當下也並不往心裡去,只笑道:“既你願意了,那我這就去見太后罷。”
陶芯蘭紅了臉,連忙跑開了;
陶君蘭則去見了太后。她今兒是特地在太后午睡的時候進宮的,爲的就是先去見陶芯蘭。
太后此時剛午睡醒來。陶君蘭便是親自上前去服侍太后喝水穿衣,又替太后重新將頭髮整理一回,梳攏整齊插上金簪等物。
太后看了陶君蘭一眼,倒是挺滿意陶君蘭的服侍。一時心裡又想:陶氏也並非是沒有長處的。也怪不得鄴兒喜歡和她呆在一處,也願意多寵幾分。她若是男人,怕也喜歡這樣的女子。
不過,喜歡這樣的,總比喜歡妖妖調調的那些花瓶似的女人好。太后覺得李鄴還是很懂事的。
陶君蘭替太后插上最後一根翡翠簪子,便是笑道:“如今這樣好的翡翠可是稀罕物件了,想來也只有宮裡纔有了。”
太后從鏡子裡看了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近兩年的翡翠確實也不夠好。顏色不正。這簪子還是當年先皇送我的。倒是個老物件了。”
“怪道看上去這樣有靈性。”陶君蘭笑吟吟的讚了一聲,拿起一朵茶花在太后鬢間比劃了一下:“今兒這山茶開得不錯,太后要不要選一朵戴?”
“老婆子家家的還戴什麼花。”太后擺擺手:“就這麼着罷。”
陶君蘭笑着應了。又將茶花放下了。
“今兒進宮有什麼事兒?”太后淡淡的問了一句,不過脣角的微微翹起倒是顯得她心情並不差,甚至是有那麼一點兒好的。
陶君蘭自然知道也沒那個必要打馬虎眼,便是點頭道:“是有件事兒要和太后您說說。是關於芯蘭的。”
“哦?”太后挑了挑眉,倒是感興趣起來,略一猜測倒是也有了點模糊的方向:“是和芯蘭的親事有關?”
陶君蘭一笑;“太后您一猜就中。的確是這件事情。有人向我求親了,想娶芯蘭。只是這件事情我卻是不能做主,所以便是連忙進宮來問問太后您的意思。”
對於陶芯蘭太后還是很喜歡的,當下神色便是認真起來:“你說說看,是哪一家?”
“陳家。陳家三郎陳賦。”陶君蘭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不自覺的放輕了幾分:“陳家以前和陶家也算是世交,陳夫人一直很喜歡芯蘭。只是我也沒想到陳夫人竟然會來求親。”
太后眼角一挑,“是之前和小九那個陳家?陳賦就是那個險些做了九駙馬的?”
陶君蘭自也不可能扯謊,當下一點頭:“是。”
太后便是沉吟起來。陶君蘭也沒吭聲,只耐心等着。這個時候她卻是不好說話的,萬一讓太后覺得她別有用心,反倒是壞了事兒。
“陳家不錯。”良久太后終於出聲,雙目灼灼的看住了陶君蘭:“可是身份未免太高了些。芯蘭如今……”
“陳夫人說陳大人說了,娶婦娶賢。家世身份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人品好;。”陶君蘭將陳夫人的話複述一遍,又道:“陳夫人我也是有幾分瞭解的,若她是那種勢力的,我卻是又不會來告訴太后您了。”
“我再讓人打聽打聽。”太后卻是依舊有點兒不放心。
陶君蘭自是不會阻攔,反倒是因爲太后這個態度而鬆了一口氣:只要太后沒有直接拒絕,那麼就說明太后也是動了心的。只是多少還有點兒遲疑罷了。
況且,去打聽打聽也沒什麼不好。
接着,陶君蘭又開了口:“其實今兒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和太后您商量。是和王府有關的。我一人着實拿不了主意。”
太后看了陶君蘭一眼,倒是很滿意她這個態度,當下語氣也就和氣多了;“說罷。”
“其實我也有了身孕。比姜側妃晚了半個月,她如今是兩個多月,我的還不到兩個月。”陶君蘭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靦腆羞澀,聲音自然也小。
不過太后卻是聽清楚了。隨後便是歡喜起來:“你也有了!”這可是好事!太后滿意的看了一眼陶君蘭的肚子,心道:看來陶氏的確是的好生養的。
不過歡喜之後,太后也覺出不對勁來:“如今端王府裡可是有三個孕婦了。這……”未免就有點兒不好辦了。都大着肚子,中饋誰來主持?這正妃不中用,兩個側妃又同時懷孕……偏偏李鄴還要出門遠征!這可是讓人頭疼了。想必,陶氏今兒想說的事情也是和這個有關?
“的確想是太后說的那般。雖說現在月份小還不影響什麼,可是等到肚子漸漸大了,影響也就大了。當時我懷拴兒的時候,總覺得睏倦,精力也明顯少了很多。所以只怕到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可府裡如今的情況……卻是讓人丟不開手。”陶君蘭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也是這孩子來得不巧了。”
太后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的板了臉:“胡說什麼?什麼叫來得不巧?孩子願意來,這是你的福氣!這樣抱怨,孩子知道了能樂意?再說了,什麼叫月份小不影響什麼?就是因爲月份小,才更要注意!頭三個月可是最要緊的!你可不能馬虎了!”
陶君蘭忙謙遜的應了一聲:“是。”
“不過,你說的也是道理。的確是不好辦。你是怎麼打算的?”太后覺得陶君蘭既是開了口,必是已經心裡有了成算的。至於和她說,怕也是想從這裡得到點什麼支持或是幫助之類的。說白了,陶君蘭這是在算計她呢。不過,想到拴兒和肚子裡還沒出世的這個,太后又覺得心甘情願了。
“懷孕這事兒,其實我卻是不打算告訴王爺的。”陶君蘭嘆了一口氣:“若是王爺知道了此事,必是不能放心出門的。”
太后倒是真有幾分驚訝了:沒想到陶氏還有這樣的心胸?的確,這樣的情況下,什麼都不告訴鄴兒纔是最好的。不能讓鄴兒兩頭掛心。
“你有這樣的想法,也是難得。”太后便是沒吝嗇的讚歎了一句。
“不過,我卻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所以,我打算在王爺離京之前,好好的整頓王府一番。”陶君蘭靦腆一笑,又帶了幾分無可奈何:“一直以來我覺得自己是側妃,雖說掌着中饋卻也從不敢太過嚴苛了。以至於府裡的規矩卻是有點兒成了擺設的意思;。”
太后示意陶君蘭繼續往下說。
“其實其他幾個姨娘還好,畢竟身份擺在那兒,總越不過我去。我也能管得住。只是姜側妃——”陶君蘭抿了抿脣看了一眼太后,見太后沒有不喜之色,便是繼續道:“畢竟年歲小些,以前又是獨女,從小母親也沒了。所以對王府的規矩卻是有些不瞭解。於是我便是出言提點了幾句,因之前的委婉提醒也無用,這次少不得直接了些。聽說姜側妃甚是覺得委屈。”
太后理所當然的想起了昨日姜玉蓮讓人遞進宮的帖子,於是便是瞭然了。原來卻是爲了這個事兒。不過心裡雖然明白了,可太后卻還是看着陶君蘭,等着她繼續說她想如何。
“還請太后開解提點姜側妃一二。我唱了黑臉,還勞煩太后您再唱個白臉。以後讓姜側妃只管好好養胎,莫要在王爺回來之前鬧騰起來纔好。”陶君蘭苦笑一聲,語氣誠懇。
太后覺得陶氏還挺聰明。當下思量一番,便道:“我會看着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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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出來,顯然還是想再聽聽姜玉蓮的說辭的。陶君蘭心知肚明,可面上卻是一派平靜,末了只笑道:“除了這些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事情了。想來再過一陣子姜側妃就要進宮了,我便是先回避了罷。”
太后點點頭,示意陶君蘭可以退下了。
從壽康宮出來,陶君蘭便是往皇后宮中去了。她打算好好的“感謝”皇后一回。畢竟,皇后才替她向皇帝說情了不是?
就在轉彎的時候,陶君蘭倒是遠遠瞧見了一行人往壽康宮走來。眯着眼睛仔細的看了看,才發現是姜玉蓮。她便是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姜玉蓮因正盤算着一會兒見了太后該如何“告狀”,倒是也沒留意到陶君蘭幾人。只是卻是在剛進壽康宮的時候遇到了陶芯蘭帶着拴兒在樹蔭底下玩。
姜玉蓮便是笑着走了過去,帶了幾分高高在上的語氣:“原來是芯蘭啊。在這做什麼呢?”
陶芯蘭卻是懶怠理她,只馬馬虎虎行了個禮:“姜側妃。”說完這話便是想要抱着拴兒離開。
姜玉蓮卻是攔住了去路,笑着去拉拴兒的手,“拴兒又長大不少。可真是皮實。”說着,捏了一把拴兒肉嘟嘟的臉頰。
拴兒紅撲撲的臉上,頓時被捏出了幾個白白的手指印。
陶芯蘭忙抱着拴兒後退一步——結果姜玉蓮沒撒手,這麼一拉扯,拴兒的臉皮上就被姜玉蓮染了蔻丹的指甲給抓出了一道印子來。
拴兒“哇”的一聲哭起來,一面哭一面卻是扭着身子朝着姜玉蓮湊過去:拴兒年歲不大,可是性子卻是着實霸道。又是個不肯吃虧的,所以也伸手去抓了一把姜玉蓮的臉。
小孩子指甲薄,雖然修剪得短短的,可還是挺疼,又是抓在女子最重要的臉頰上,當場就讓姜玉蓮也驚叫了一聲,連忙後退:要說疼得很也不至於,主要還是怕被抓花了臉毀了容貌。
這麼一叫,場面頓時就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