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金戈武衛忽然整肅,低聲喊喝道:“王爺!”
司馬倫來了。
他應該是換了身衣服,表情也很是柔和,走進來的時候也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走到了芫娘面前,扶起了她,“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芫娘一下子就紅了眼睛,低聲說:“感謝王爺惦念,奴自是感激不盡。”
“哎,也別這樣說,這麼多年你可是幫了本王不少的忙,又給本王養了這樣一個好二郎,改日讓久年認祖歸宗。”
聽聞這話,賀久年立刻就跪了下來,但他卻說道:“感謝王爺。不過,我和母親商量過,暫時先這樣吧。”
“怎麼,你還不樂意?”司馬倫瞪了眼睛。
“不是不願意,而是太願意,滿心歡喜。”賀久年還挺會說話的,“但是,王爺也請替我們想象,這賀家剛剛殺了,但我和母親沒有事情,旁人怎麼想?賀家的餘孽同黨怎麼想?倒不如您就說是念在我是您的武衛多年的情分上,暫時不追究我及我母親,稍後咱們再慢慢認回來,你看這樣可好?”
司馬倫看着賀久年,眼中精光不停閃動,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羊獻容和秦朝歌等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是看着。
半晌,司馬倫才點了點頭,說道:“久年心思細膩,的確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都在我的身邊,也無所謂這一時半會了。要不然這樣吧,芫娘就先留在皇后這裡,皇后這邊也缺少一個穩重的嬤嬤。久年先編入禁軍之中,等這件事情過了,再回到本王府中。”
“是。”
“多謝王爺。”
這母子兩個又鄭重地給司馬倫磕了頭,看起來彷彿是一塊大石頭落地。
羊獻容心裡極不樂意,因爲司馬倫沒有跟她商量,就直接塞人進她的宮中。另外,她也覺得司馬倫越發的肆無忌憚,不把她和皇上放在眼中了。
要不是自己時常撒嬌裝弱小,又常常給司馬倫賞賜,怕都快要走賈南風的老路了吧。
這日子越發艱難了。
她偷眼看了看羊獻康,羊獻康則正在看着她,無聲地嘆氣。
“這個丫頭是怎麼回事?”司馬倫看到跪在芫娘身邊的慧珠,皺了眉。
賀久年立刻說道:“這是……我喜歡的人……想娶。”
“什麼?”司馬倫的眼睛又大了一些,“這麼粗笨,不成!你是本王的兒子,雖然還沒有認祖歸宗,但未來也是有皇族身份的,這樣的女子只能做侍妾,不能是妻!”
“王爺,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武衛。”賀久年還挺堅持的,“慧珠心地善良,也很聰明,我很喜歡她。”
“不成!”司馬倫很是堅決。
看來,在這件事情上,他和賀漢禹的觀念都是一樣的,都不能讓慧珠這樣身材魁梧的女子進門。他們都喜歡嬌弱女子,這種只能是粗笨的使喚丫頭。
羊獻容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王爺啊!”賀久年又喊了一聲。
“怎麼,你要忤逆本王?”司馬倫一句話,成功讓賀久年閉了嘴。他又看了看慧珠,皺着眉問芫娘:“這女子,你同意?”
芫娘還是柔柔的聲音說道:“之前一直不知道,這才見到的。”
“你已經收了房?”司馬倫又回頭看向了賀久年。 “哦,是。”賀久年點頭,“那我也是成年……也該娶媳婦了。”
袁蹇碩秦朝歌等幾個武衛聽到這話,終於臉上露出了笑模樣。
“哎,也先放在皇后這邊吧,這事情本王再想想。”司馬倫這才轉向了羊獻容,問道:“皇后娘娘,剛纔受了驚嚇,現在可好些了?”
“好一些。”羊獻容可不敢表現出不高興,也柔柔地回答,“那場面實在太嚇人了,或許晚上會做噩夢的。”
“那就讓這個丫頭給你守夜。”司馬倫又看了一眼慧珠,小聲嘟囔了一句:“這倒是好生養。”
“我沒懷孕。”慧珠聽到這句話,竟然還回了他一句,司馬倫的臉都黑了不少。“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麼?來人,打五十大板!”
“啊?怎麼還打人啊!”慧珠不樂意了,看向了賀久年,“我不嫁給你成麼?我沒關係的。”
“……不成啊,我有關係啊,我喜歡你啊!”賀久年的臉也黑了。
羊獻康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劉曜站在他的旁邊,還捅了捅他。
“打!”司馬倫橫了羊獻康一眼。
“不能打!”這一次慧珠和賀久年倒是異口同聲,讓走進來的金戈武衛停了一下。
“所以呢?”司馬倫看着他。
賀久年看向了羊獻容,“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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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獻容和賀久年可不認識,但看到羊獻康和劉曜都同他關係好,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王爺,讓這丫頭在這裡吧。也莫要打了,萬一打壞了,天元宮還要給她出醫藥費,給她養傷,不划算的。”
司馬倫又“哼”了一聲,才說道:“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這五十大板先給你記上了。還不快去謝謝皇后娘娘。”
“謝謝皇后娘娘。”在這一點上,慧珠倒是挺聰明的,立刻就給羊獻容磕了頭。
“行了,起來吧,去後面洗一洗,天元宮可都是乾乾淨淨的。”羊獻容又看了一眼芫娘,“芫娘也去吧。蘭香,幫她們安排下來。”
蘭香應了一聲,帶着這兩人走了。
此時,羊獻容看着司馬倫,想着他會不會向自己再解釋一些什麼?但司馬倫完全沒有說什麼,反而問起了羊獻容:“容兒可有什麼發現麼?”
“發現什麼?”羊獻容沒明白。
司馬倫嘆了口氣,“洛陽城現在風言風語很是厲害,說是成都王克妻……”
“哦,這個事情,還是再看看吧。您不是說要維穩麼,還是先按照急病去了就好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司馬倫嘿嘿笑了起來,“賀漢禹這個事情要找個名頭的。”
“啊?”
“他與司馬冏勾結,殺害了成都王的兩名新婦,罪不可赦,殺!”司馬倫看着羊獻容,“請皇上的玉璽印章,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