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斷變化的朝堂
過了兩日,朝中忽然傳出了一個大消息——北軍府統領朱墨因辦事不力,被降職去守洛陽城城門,而已經辭官不做的毛鴻賓被安排進了北軍府,由之前的刺史連升兩級,現在官封中侍郎,統領北軍府大小事宜。
消息一出,一片譁然。
就算是朱墨沒有在規定時間內破案,但這樣等於是一抹到底,成了最底層的武將。而毛鴻賓本身就是自己辭官不做的,現在竟然被升到這個位置上,還不就是因爲朝堂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麼?
雖然沒有人敢多議論,但心裡也多少是明白的。
毛鴻賓坐在北軍府的大堂之上,把玩着大印,看着下面跪着的一衆北軍府的護衛、侍從、文書、乃至馬伕,廚子以及雜役等人。
朱墨被貶職了,但他們依然留在原位。
可之後會發生什麼,很是不好說。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知道會不會燒到自己身上?
司馬倫走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愣了一下,才問道:“毛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王爺。”毛鴻賓趕緊起身行禮,“下官只是在想,這北軍府職責重要,下官恐是難堪重任啊。”
“這又如何?本王說你可以,你就是可以。”司馬倫笑了起來,“你那個刺史做的不是很好麼?青州那地方也是委屈你了。”
“不敢不敢。”毛鴻賓立刻低頭。
“其實呀,你當初真是沒必要辭官的。也是本王疏忽了。”司馬倫和藹可親,竟然表現出一副兄長的模樣,“你也不過比我小几歲而已,也莫要拘謹。你看,我與你表兄陸平原常常圍爐閒聊,都是自家人嘛。”
毛鴻賓的表情略微抽搐了一下,因爲他這個表兄向來是溜鬚拍馬,寫出的那些華麗辭藻大多都是對於皇權的頌歌,真是達到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地步。
“下官與表兄久未見面……”他想撇清關係。
“哎,今晚就見見。本王做東,就去你那個明月樓吧。”司馬倫可沒有容他繼續說下去,只是大力拍了拍毛鴻賓的肩膀,“北軍府幹繫到皇城的安危,你也莫要有過多想法,本王既然力薦你坐上這個位置,也是看好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得好!”
“……感謝王爺賞識。”毛鴻賓一直低着頭,越發拘謹。
“當然,你也要明白北軍府守護的是洛陽城的安危,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馬虎。”司馬倫收起了笑容,變得嚴肅起來,“鳳鑾被燒一案尚未偵破,現在又多了兩起命案。正如本王昨日對你說的,儘快破案。否則,你也別想着自己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穩。”
這算是什麼?毛鴻賓腓腹着,但還是繼續低着頭回答道:“是是是。”
“再給你七日時間,儘快破案。”司馬倫的大手又拍了拍毛鴻賓。
用的力氣有些大,毛鴻賓吃疼得躬下了身子。
“對了,明月樓的那個客棧明日可以繼續營業了。想你們毛家也不會與賈南風那個賤人混在一起的。你兄弟的那個兒子,應該也沒有和那個賤人在一起過吧?”司馬倫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行了,你先做事吧。晚上,本王叫上陸平原,孫秀,還有羊玄之一起到明月樓吃飯。”
“好的好的。”毛鴻賓態度謙卑,完全沒有了那日在明月樓冬醩釀成之日的豪爽快意。
坊間有個傳聞,說是廢后賈南風喜好年輕男子,常常會找一些年輕男子尋歡作樂。而毛家的一位子侄似乎就在某份名單裡。
已經聽出了司馬倫的弦外之音,毛鴻賓更是低下了頭。
幸而屋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暖爐正燒得極旺。
待司馬倫走了之後,他讓武衛秦朝歌陪着在北軍府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做了一些例行公事。
而羊獻容這邊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因爲她的母親抱着羊獻憐進宮來看她,天元殿熱鬧了許多。
母親孫氏帶了不少羊獻容喜歡的吃食,又張羅着給她再添幾件新衣,量着尺寸的時候悄悄抹了眼淚。
妹妹羊獻憐在內殿的暖榻上睡得小臉通紅,而她與母親低聲說着話。
蘭香和翠喜進進出出幫忙準備着一些茶水和暖爐,也注意着是否有人在偷聽。
“宮裡是非極多,我兒也莫要隨意出宮。”孫氏極爲不放心,拉着羊獻容的手,細細地摩挲着。
“母親,我也不是要出去的,只是這命案中又有新的命案,的確很是棘手……”羊獻容解釋起來。
“這裡不是泰山郡,老祖母任由你各種玩耍,但這裡是皇城,你現在是皇后。”
“那又如何?難道我一輩子都要困在宮中麼?”羊獻容忽然聲音高了一點,“母親,當時答應嫁過來不過是因爲外祖父和司馬穎帶着五百兵丁去了祖宅……那種情形下,我不答應也要答應。再說了,憐兒若是得到許真人的治療,或許還有轉機……”
“容兒,這些事情就不必再說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做你的皇后,聽話就好。”
“母親啊!孃親啊!”羊獻容反手拉着孫氏的手,“我們之前不也是偷偷說好的,憐兒的病若是好了,我就離開皇宮,不做這個皇后了……”
“噓!”孫氏立刻捂住了羊獻容的嘴,“小聲!”
“唔……”
“這話以後要爛在心裡,再也不許說出來!”孫氏極爲嚴厲,“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唔……”
“我進來之前,纔得到消息,朱墨已經被貶,毛鴻賓竟然做了北軍府的中侍郎,你知道這其中又會有什麼事情?”
“唔?”羊獻容拉着孫氏的手,“發生了什麼?”
“你父親說,這是司馬倫在爲你立威呀。”孫氏很是認真,“司馬倫目前最看重的兩個人,文臣是你表外祖父劉秀,武將是麗妃父親董元赫。現在很明顯,他貶了朱墨,就是折了董元赫的面子。麗妃在宮中日漸高調,你和皇上成婚之夜,她竟然拉着皇上不放……這是不懂規矩,必然是要給些教訓的。”
聽着母親轉述父親羊玄之的話,羊獻容立時就明白過來。
自己去北軍府查案,也是司馬倫默許的。
畢竟自己的皇后之位也都是仰仗這一位才坐下來的。
那麼,接下來呢?
“司馬倫知道你與毛鴻賓是舊相識,毛鴻賓也與老祖母的關係極好。所以,即便是他不喜歡做官,也要給他按過來坐到北軍府,就是想爲你找一個能夠說上話,使喚得動的人。”孫氏摸了摸羊獻容的小臉,“容兒,這朝堂之上風雲變化極快,並非是好事情。但現在,局面對你有利,爲娘總算也稍稍安心一些。”
“那我去把這兩起命案也破了吧,這樣應該也是可以的吧?”羊獻容似乎抓到了什麼,但只是一晃而逝的念頭。
“可以破麼?”孫氏有些懷疑。
“當然,孃親啊,我是你最聰明的容兒啊。”她斜躺在劉氏的懷裡,還只是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