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各位久等了,實在是小女子的不是。”
兩盞茶的工夫過後,門外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隱隱透出一絲媚惑人心的笑意。水凝煙等人剛起身,就看到那個姓閆的女子蓮步輕移,緩緩步入大廳。此時的她重新梳妝了一番。
如墨般的兩千青絲側綰飛仙枬,側插梅花簪,餘下青絲用碧色絲帶系成細細碎碎三股發,散落在腰間和胸前,顯得美輪美奐,高貴無比。白皙的面容上,青黛色秀眉用炭黑輕描,明媚旖旎的杏眸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格外絢麗,似秋水般淡然,又凝着點點哀愁。鼻翼小巧,鼻樑挺拔,面頰瑰粉柔玫,粉嫩柔軟的脣略沾紅紙,透着些許嫵媚妖冶。
一襲曳地滾邊三尺的碧色長裙裹住玲瓏有致的身段,錦綢款懣勾勒着盈盈纖腰。戴上三隻細銀鐲,舉止間叮咚作響。在耳垂鉤上水晶梅花耳墜,隨着輕盈的腳步前進,會微微搖擺。此女雖然美則美矣,但是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問題究竟出現在哪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姑娘客氣了。”水凝煙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
女子的目光掃過水凝煙後,視線便落在了葉青衣的身上。只見葉青衣劍眉星目,儀表堂堂,女子的眸裡快速地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
這時吳媽在旁介紹道:“各位,我們小姐姓閆名秋水。”吳媽微微一頓,目光旋即轉在葉青衣的身上,開口道:“對了,還沒有請教公子的名諱呢。”
眼見葉青衣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水凝煙暗自使了個眼色,葉青衣這纔不樂意地自報家門。
“葉青衣。”
“葉公子,有禮了。”
閆秋水瑩瑩一笑,無盡風情盡在那雙含水眸裡,葉青衣頓時有短暫的失神。“閆小姐客氣了。”
等葉青衣回過神後,聲音淡淡地客套,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驚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定力一向極好,從來不會因爲女色而心神搖曳。一時間葉青衣的臉上快速地閃過一抹凝重。
看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邪乎。想到這裡,葉青衣的眼眸深處掠過一抹興味的弧度。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哪裡有問題。
“葉公子,小女子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公子,剛纔吳媽已經告訴我了,若是公子嫌棄小女子的話,小女子絕不勉強公子。”
閆秋水說話時,眸光黯然地望着地板,自有一股楚楚可憐的氣韻叫人心中不忍。即便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子也會因此而變得溫柔多情。
葉青衣見狀,眉頭微不可見地輕輕蹙起,旋即開口道:“閆姑娘,對不起,剛纔我無意中說出那樣的話傷害了閆姑娘,深感抱歉。在下也是被豬油蒙了心。像閆姑娘如此美貌溫雅的女子,哪個男人會不動心?”葉青衣故作一副癡迷的表情,微微一嘆,繼續道,“實不相瞞,剛纔在下拒絕小姐,實在是有苦衷的。”
看到葉青衣做戲的樣子,水凝煙強忍住想笑的衝動,心裡不由唏噓:真沒看出來葉青衣這傢伙還有演戲的天賦。幸好她是真的知道葉青衣對這個女人步感興趣,否則只怕真要相信葉青衣的那番話了。
“葉公子有何苦衷不妨直說。”
閆秋水聽言,先是一愣,接着眸光中不自覺地透出一股得意來。想來還從未有男人不爲她的美色所動心。
剛纔聽吳媽那麼說,她還以爲今日拋繡球招到了一個多麼特別的男人,原來沒想到還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試問天下的男人,又有幾人可以抵擋住美色和金錢的誘惑呢。
葉青衣故作爲難道:“是這樣的,婚姻大事本沒有父母做主就已經很不孝了,在下雖然對小姐你一見鍾情,無奈眼下又無法通知到雙親,所以心裡有些耿耿於懷。”
“葉公子孝心可嘉,實在叫人佩服。不如這樣吧,等成親後咱們找個時間回去看望二老。”
“多謝閆小姐。”葉青衣故作感激道。
“葉公子,時候差不多了。若是您沒有異議的話,現在就帶您去更衣,吉時已到就可以拜堂成親了。”吳媽將已經談妥,於是笑呵呵道。
“好。”葉青衣點了點頭,接着對閆秋水拱手道,“閆小姐,在下先去了。”
閆秋水目含秋波,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葉青衣轉過臉和水凝煙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隨吳媽離開了客廳。
“各位,小女子已經叫人準備了一些茶點,你們先用一些。等禮成後到時小女子爲大家敬酒。”
閆秋水眸光輕掃,神采奕奕道,說話時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褪過,很顯然她對葉青衣十分滿意。
“閆小姐客氣了。”
隨後,閆秋水離開客廳,水凝煙等人在客廳用着茶點,時間緩緩地流逝着。入夜後,整個閆府已經是張燈結綵,紅綢高懸,看起來好不熱鬧。水凝煙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客廳,閆府不是一般的大,她廢了一番工夫才找到葉青衣。
房間裡,葉青衣望着擺在疊放得十分整齊的喜服,一張俊臉比鍋底還要黑。水凝煙在窗紙上用手指戳了個洞,觀察一陣兒見房間裡再無他人。她這才推門進入。看到水凝煙前來,葉青衣簡直像看到了救星,眼裡一亮,神色懊惱又幽怨。
他掩好門,有些抱怨道:“凝煙,你說怎麼辦好?小爺我真的要跟那個女人拜堂?”
水凝煙撇嘴道:“不然呢。看得出那個女人精明着呢,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只有拜了堂,才能消除她的戒心,這樣纔好調查她呃。”
“可是,可是小爺我和她拜了堂,萬一失身了怎麼辦?”葉青衣忍不住皺眉道。
此話一出,水凝煙撲哧一笑道:“葉青衣,你有什麼好怕的,你身上的藏藥可不少,到時隨便賞她一點兒什麼迷藥的,還不就搞定了?”
接着,水凝煙微微一頓,促狹道:“再說了,那個女人姿色也不差啊,就算你們有了什麼你也不吃虧嘛。”
“咳咳……咳咳……可是小爺我想把第一次留給我愛的女人。”葉青衣說話時,聲音簡直猶如蚊鳴,臉上帶了一絲可疑的紅暈,竟是難得的害羞起來。
水凝煙聞言,強忍住爆笑的衝動,她倒沒有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葉青衣竟然還是純情小男生。看到水凝煙臉上憋笑的樣子,葉青衣不滿道:“這有什麼好笑的,愛情本來就該忠貞。倒是你看起來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女孩子的樣子。”
看着葉青衣無比認真的模樣,水凝煙撇脣道:“好端端地怎麼扯到我身上。說正事。”
葉青衣雙手環胸,一副賊兮兮的模樣,“那咱們先說說,小爺冒着失身的危險幫你,有什麼好處?”
水凝煙聞言,頓時滿頭黑線。這個葉青衣真不是一般的精明,當下她輕咳一聲,眸光轉動,含笑道:“待會的拜堂你完全可以當成是一次彩排嘛,以後等你真正拜堂娶妻的時候豈不是就有經驗了?這不就是好處嗎?”
“彩排?什麼意思?”
水凝煙說完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亂說了些什麼,不自覺地就說出了現代用詞。
“咳咳……那個你不用知道彩排什麼意思,反正你就把今晚的拜堂當成一次練習就好了。”“好吧。”
葉青衣轉念一想,水凝煙這個不成理由的理由聽起來似乎還真的有幾分道理。此時,他望着水凝煙的眸子燦若星辰,脣角不自覺地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好吧,待會他就將這次拜堂當成是一次練習,只望有朝一日他能和眼前這個女人真正拜堂。那時的他也不至於因爲太過激動而會出錯。
葉青衣剛換好喜服,外面就傳出下人的詢問聲,水凝煙從另一面的窗戶閃身而去,重新回到了客廳。此刻,客廳裡熱鬧非凡,偌大的客廳佔滿了人,仔細一看,看穿着全是這個閆府的人,倒沒有前來賀禮的客人。
水凝煙不覺詫異。聽下人說閆秋水是個孤女,不過像閆府如此家大業大,想要巴結的人何其多,不可能沒有一個前來祝賀的客人呀。
水凝煙正心裡疑惑,段扶蘇走過來對水凝煙小聲道:“剛纔我問過下人了,他們說閆秋水最近纔回來。閆府家大業大,在其他地方還有不少產業。”
水凝煙心中一動,道:“這個閆秋水究竟是什麼來頭到時就要靠某人摸清了。”
水凝煙說着,眸光別有深意地瞥向了另外一邊已經開始拜堂的葉青衣。只見葉青衣如玉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作爲新郎官該有的笑意,反而苦着一張臉,搞得簡直就像是要上斷頭臺一樣。
此刻,葉青衣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一想到之前水凝煙對他說的彩排一類的話,才覺得自己被騙了。不過能被自己心愛的女人騙,他甘之如飴。一時間,脣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