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喧鬧的街市上緩緩行走。馬車上司徒少恭抿脣未語,水凝煙也一直沉默着沒有開口,她看得出司徒少恭一定是在爲拒絕黛嵐公主一事而擔憂。
畢竟西池國不但一個小國,作爲一國太子總不能因爲自己的私事而影響到國家的命運和社稷的安穩。畢竟若是兩國開戰,到時即便冥月國取勝,也會元氣大傷。
想到這裡,水凝煙脣角勾起一抹哂笑,接着微微甩了甩頭。如今的她究竟是怎麼了?曾經的自己從來都不會去考慮這麼多,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哪管什麼社稷安穩、生靈塗炭。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或許當你心中有了某個人的存在時,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替他着想,爲他考慮。此刻,水凝煙這樣的變化,讓自己感到一陣陌生。
目光落在旁邊放置的錦盒上,水凝煙不由得拿起,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對紫玉鴛鴦玉佩。剛纔宴會結束,她和司徒少恭正要離開皇宮,是司徒雷託人送過來的。
水凝煙倒是沒有想到司徒雷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會祝福司徒少恭和她的交往。畢竟作爲一國之君擔負的壓力不知有多巨大,再者段一泓今日又放了狠話,想來對於黛嵐公主和司徒少恭的婚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黛嵐公主對於司徒少恭也不會放手,止不住西池國會怎麼對付冥月國。
司徒雷並沒有存有私心而犧牲司徒少恭的幸福,而是贈送了充滿寓意的鴛鴦玉佩,當這一點水凝煙就看得出司徒雷對自己這個兒子是愛到了極點。
水凝煙把玩着手中的鴛鴦玉佩,一時間有些微微失神。
“怎麼了?在想什麼呢?”或許是覺得車廂裡太過靜謐,司徒少恭率先打破沉默。
“哦,沒什麼,我是在想爲什麼人們喜歡用鴛鴦寓意相愛的情侶?”水凝煙略一沉吟,開口道。
“因爲鴛鴦都是成雙成對,所以自然用它們來比喻那些相愛的情侶。”司徒少恭微頓,脣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就比如像我們這一對。”
說着,司徒少恭將水凝煙攬入懷中。一時間馬車裡的氣氛變得無比曖昧起來,水凝煙的臉色微微發燙,想從司徒少恭的懷着掙扎開來,卻不想司徒少恭的手臂將她緊緊禁錮,他的頭微伏在水凝煙的肩頭上,微啞的聲音透出致命的性感。
“丫頭,你最好不要隨意亂動,男人可是最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的。”
話落,水凝煙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兩世爲人,司徒少恭話中的意思她自然懂得。當下,她的臉頓時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果然乖乖地呆在司徒少恭的懷中,一動不動。
雖然她已經決定試着和司徒少恭交往,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接受現在就和對方做那些少兒不宜的運動。
“怎麼了?怕了?”
很少看到水凝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司徒少恭此刻見狀,脣角的笑意越發深了。在這個女人未曾將心全部交予他時,他絕對不會強來的。剛纔他不過是爲了逗逗這個女人罷了。
他就是喜歡看到她小女人的一面。當初在穿越閻羅山那片叢林時,看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嗜血冷酷的氣息,他真的感到很心疼。
從來沒有一個人生下來就會是嗜血冷酷的,那一定是跟他之後的生長環境息息相關,司徒少恭雖然想不出水凝煙作爲將軍嫡女,在府中的日子應該好過纔是,可怎麼還會流露出如此陰暗的氣息?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爲人知的小秘密,他只是覺得那樣的水凝煙令他心疼。他只想今後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給她溫暖。
“哼,本小姐有什麼好怕的!”水凝煙拒不承認,旋即轉移話題道,“我只是覺得不應該由鴛鴦來象徵愛情鳥?”
“哦?爲什麼?”司徒少恭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先是一愣,旋即一臉好奇道。
“鴛鴦雖然是成雙成對的,但是若是其中一隻不幸死去的話,剩下的那一隻會立刻再去找另一隻湊成對。所以鴛鴦根本就不懂得專一,反倒是天鵝,它們也是成雙成對地在一起,其中一隻若是死去的話,另一隻絕對不會苟活。它們一直都是從一而終。你覺得是不是天鵝更應該象徵愛情鳥?”
司徒少恭聽言,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倒希望你是一隻鴛鴦?”
水凝煙挑眉,不解道:“爲什麼?”
司徒少恭脣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若是有朝一日,我不能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該有多寂寞,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夠替我繼續照顧你。”
此話一出,不知爲何,水凝煙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與此同時,她的心裡又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就像是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即將發生一般。
她急忙在司徒少恭的懷裡轉過身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司徒少恭,急切道:“小聖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說,你爲什麼不能陪在我身邊了?難道你忘了曾經對我的承諾?還是說你打算迎娶黛嵐公主了?”
看到水凝煙表現得如此緊張,司徒少恭說不盡地欣喜,與此同時心裡又是一陣莫名的悲傷。這個女人越來越緊張他,這只是他所欣然看到的,可正是如此,若是今後發生什麼變故,他不能再陪在她的身邊,不知她會有多麼的難過。
“傻丫頭,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纔將你搶過來,怎麼會願意離開你呢?就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放手的。”司徒少恭伸手替水凝煙理了理頭髮,語氣溫柔而寵溺。
“還有,本太子的心很小,小到今生今世只容得下水凝煙一人。當然,若有來生的話,本太子還是會非你不娶。”
宴會結束後,司徒雷將寧妃禁足一個月,氣得寧妃回去後便大發雷霆。“豈有此理,那個小賤人真是好本事,本宮倒是低估了她的能耐!”
一股怒氣堵在寧妃的胸口出不來。寧妃原本是想借着在宴會上讓水凝煙出醜,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提出來讓水凝煙水上作舞,反倒給了水凝煙一次驚豔四座的機會。
一想到水凝煙剛纔出盡風頭的模樣,寧妃便氣得臉都綠了。
貴嬤嬤過來安慰道:“娘娘,你莫要氣壞了身子。爲了一個賤丫頭傷了您的尊貴之體實在不值。”
寧妃冷哼道:“你以爲本宮想生氣呀,可是這一次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讓那個賤丫頭出醜,反而讓皇上禁了本宮的足。還有霍兒,你沒看到宴會結束時他看着我時,那比刀子還要冷的目光。他竟然爲了那個賤丫頭而怨恨本宮。本宮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他!”
寧妃越說情緒越激動,臉上的神色充滿悲涼。貴嬤嬤嘆息道:“青王殿下一向聰明絕頂,可是誰曉得這一次竟然被那個女人迷得失了心竅。”
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繼續道:“娘娘,眼下不是咱們沮喪的時候,對付水凝煙一事還得從長計議。”
寧妃眸光微閃,旋即道:“怎麼?你有什麼好法子?”
貴嬤嬤臉上浮現出十分詭異的笑意,開口道:“娘娘,難道您忘了嗎?水凝煙這一次來冥月國是爲了找尋藥草,如今她已得手,這幾日就會返回東璃國,到時咱們在路上埋伏,想要殺她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寧妃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拍手道:“本宮真是被那個小賤人氣糊塗了。好,貴嬤嬤,這件事就由你安排。”
“是,娘娘。”貴嬤嬤脣角勾起一抹兇殘的笑意,微微一頓道,“老奴就不信那個水凝煙有三頭六臂,這一次那個小賤人是死定了。”
與此同時,冥月國太子府。
“主子,您今日水上起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這個冥月國。”水凝煙坐在桌球正喝着茶水,這時若風從外面進來,眉飛色舞道。
“哦?沒想到傳得這麼快?”水凝煙有些訝異。從宴會結束到現在不過就只有半個時辰的工夫,沒想到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冥月國。
她忍不住腹誹:誰說古代傳播信息的速度就不行了,依她看絲毫不比現代差。
“那當然了,主子可是未來的冥月國太子妃,冥月國的百姓自然對主子的一舉一動都十分上心。”
水凝煙聞言假裝斥道:“胡言亂語,誰是太子妃?”
若風看到她家主子臉上泛起一絲紅霞,咯咯笑道:“主子又何必害羞呢,做冥月國的太子妃,這是遲早的事。”
“口無遮攔。”水凝煙不再理睬若風,顧自喝起了茶水,生怕對方再說出什麼難爲情的話來。
若風一時起來戲謔主子的心思,下巴微仰道:“主子這一次水上作舞,屬下雖然未曾親眼看到,但是聽人說得那般傳神,想來咱們的司徒太子對主子是更加的欲罷不能了。”若風說完,便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死丫頭,叫你胡說!”水凝煙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於是起身作勢要打若風。
若風連忙閃躲,主僕兩人便在房間裡追逐嬉鬧,笑語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