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驕傲,無論在什麼樣的苦楚下,都不允許低頭,不允許折腰。
就算是死。
神王的拳風雨點一般的砸下,一下竟然沒有打死,那就兩下、三下,他倒要看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銀連的脣已經咬得出了血,強橫的劍體讓她在這樣強度下的傷害中依然保持着不死,可痛感還在。
身上的白衣已經染成了悲愴的紅色,是鐵經過風雨的侵蝕,生鏽的味道。
“我若是死了,你也別想拿到神劍……呃。”及時的咬住嘴脣,整個身體痙攣着,銀連感覺到,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靜下心來,找時機反擊,只要她不死,就有翻盤的機會。
那人的拳風明顯頓了一頓,然而一臉不信的樣子,更重的一拳砸下,對着她的心口。
什麼拿到拿不到的,等她死了,戒指裡什麼東西都是無主的,唬誰呢。
突然,一道血雨落到銀連的臉上,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自動吸收血液,銀連睜開眼,見到一隻斷手滾落在地,神王殺豬一般的嚎叫着,就在半空中,毀靜靜的立在那裡。
她以爲他離開了的。
回想一下,按照毀的實力,要想掩藏氣息,誰也不能發現他的存在,他是有意表現出他離開的假象的。
毀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個神王:“自毀修爲,本尊便不會讓你死的太難看。”
赤果果的威脅,不過他只要發話,誰敢不從。
本來一臉憤恨的神王擡頭,見到是他,那臉色,就和見鬼了一樣,又驚又怕,斷臂之痛似乎都不算什麼了,雙腿一軟:“不知尊上大駕光臨……”
“廢話真多。”不耐煩的一動手,神王身上幾個要穴被生生掐斷。
神王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兒惹上了這尊煞神,依然心存僥倖:“尊上,那女人身上有天級劍譜不說,還有一把神劍,如果不嫌棄的話……”
毀周身的氣勢陡然放開,威壓直接讓他匍匐在地,神王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惹怒他了。
“動她?就你也配?”毀回到了那個唯我獨尊的樣子,萬事萬物似乎都在他腳下俯首稱臣。
“不……不,我什麼也不知道……”
毀一步步走向毫無形象可言的神王,現在哪裡看得出這個露出一副狼狽樣子的人是九重天的強者?
“尊……尊上,饒命啊!”
一道白光閃過,再消失的時候,神王已經連魂魄都一起絞碎了,徹底的毀滅,什麼也沒有留下。
銀連被一隻手抱起,癱軟無力的靠在毀的懷裡,彎了彎嘴角,幾乎不可聞的說了聲:“謝謝。”
毀卻瞬間冷臉,果然是疏遠了麼,她竟然把他當做一個外人來看?
“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謝謝。”看着她虛弱的臉,又是氣急,又是心疼,她怎麼就不會溫順一點,“別那麼要強。”
銀連閉着眼睛向他懷抱深處擠了擠,想要更貼近溫暖,嘴裡不自覺的說出:“小黑。”
這個動作無疑取悅了他,鬱悶的心情終於恢復了一些,不急,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和她耗。
既然不想逼得太緊,自然也就好說話多了:“銀兒這幾日奔波,可有什麼計劃?”
銀連也舒了口氣,他沒有逼問她,現在的情形還算和諧:“來來去去也只是爲了一件事,我的仇敵金點。”
想到金點她就頭大,金點招攬的人才,不僅是洛日夜這種陰險狡詐的,佑這種實力高強的,還比如說有浩南這種商業上能獨挑大樑的……對付起來,十分困難。
“你根本不必要這麼勞累,直接和我說,我幫你,銀兒。”輕輕描繪着她美好的輪廓。
“不需要。”銀連轉過頭去不看他。
她的仇她自己會報,牽連其他人算什麼本事。
自己艱難的從戒指里弄出兩杯酒來,閒來無事的時候自己調的藥酒,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因爲只是些外傷,喝下以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酒鬼老頭那一身醫術還真不是蓋的。
毀冷冷看着她的舉動,好,這個女人是在證明她根本不需要他?
突然撤離,後退一步,本來緊緊相連的兩個人,連衣角都沒了接觸。
銀連站定,依然有些不穩,不知道他撒什麼瘋,依然自顧自的運起劍氣,配合療傷。
這個女人是想氣死他嗎?
毀突然閉了閉眼。他太在意她的存在,甚至超過了以前對武道的狂熱,他似乎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要麼就殺了她,要麼就徹徹底底的讓她成爲他的東西,才能斷絕他這份不該有的瘋狂。
一絲殺意,被銀連很快的捕捉到了:“你想殺我?”
毀不否認,他認定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毀掉。
不過,毀掉了她,這世間就再也沒有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了……
沉默,就是默認了。
鬼使神差的想要撫上銀連的臉,可惜還差一釐米的時候,被冷冷的打掉。
“你之所以不動手,其實是因爲契約吧。”像是想到了什麼,銀連自嘲的笑笑,突然扯開一點衣領,露出發紅的契印。
毀盯着她的左胸口,原本白皙的皮膚因爲還沒有恢復,呈現出點點淡粉色,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那個契印嘲笑一般的發出紅光,眼睛好像被刺痛了,不對,是心在痛。
“你以爲我不敢動手?”越是如此,他的聲音越是冰寒。
“你能夠逆天地之力而破壞靈魂契約,想必也是有辦法破壞這個契印的,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還在等什麼?”
銀連右手虛握,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利匕首出現,把匕首遞給毀,神色如常,似乎只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毀眸光一沉,輕易的就接過了匕首,在手裡把玩着,盯着她的眼睛:“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對你怎樣?”
看來他是對她太寬容了,她纔不把他放在眼中。
“不,”銀連搖頭,“原本以爲你是一隻凡貓,爲了共享壽命,才契約了你。沒想到原來是我自作多情,逾越了。”
既然他都想殺她了,她給他機會解除契約,不正合了他的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