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忙碌了一上午,院子裡的柴火堆的像小山一樣了。掌心的傷口被汗水浸的隱隱做痛,薛慕雲沒有在意那些。胡亂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練了一陣功夫,忽然想起林飄雲那裡不知道柴火是不是準備的充足,他整天那麼忙,一定沒時間留意這些。

一邊收拾柴火捆紮起來,一邊想着:他整天說我傻,可是他自己忙起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生活一塌糊塗,難道不傻麼?

林飄雲正在接見周圍一些小國的使者。他們沒有能力自己耕種,到了冬天已經快要斷糧了。那些小國國君本來也都跟林飄雲熟悉,原以爲天齊豐收,借點糧食不是問題。但是說明來意之後,林飄雲許久都沒說話。

“天齊是收穫了些糧食,但是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多。這裡沒有那些現代化的設備,產量不是很高的。而且我們國民太多,沒有點儲備也不行。”他環視一下,看着那些人失望的神色繼續說:“我們的確是朋友,但是我也要對自己的國民負責。我看了一下,現在朔漠是情況最困難的,人口又多,且沒有別的食物來源。我先借給你們三千斤米糧,五千斤雜糧蔬菜,五百斤肉乾。”

朔漠王蘇堅一楞,還在忙着估算,林飄雲已經淡淡一笑:“我算過了,你們節約一點,過冬沒有問題。”

蘇堅大喜,連忙站起來握住林飄雲的手:“謝謝你!飄雲!”可是轉念一想又犯了愁:“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那裡不適合種植,明年怎麼還你們糧食?”

林飄雲微笑着:“朔漠有大片草原,正合適發展畜牧業。你們不必還糧食,明年秋天還我一千匹好馬就可以了。而且我會從天齊挑選懂得飼養的人幫你們。”

蘇堅這才放下心:“沒問題!”

派了人給蘇堅分糧食,林飄雲轉向其他小國國王:“至於各位,國民都比較少,又處在森林河流附近,只要努力些,過冬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可以贈與種子和工具,明年春天你們可以自己墾荒種地。”

那些人頓時臉色蒼白,平濰王翟煒首先忍不住說:“飄雲,我們只需要很少一點糧食就夠了,你爲什麼……”蕪堊王聶銘連忙拽了他一下,起身說:“謝謝天齊王!我們先走了。”其他人看氣氛不好,也一齊起身告辭。

林飄雲點點頭:“慢走,我會讓侍從把東西送到你們的驛館。”

打發了那些人,林飄雲來到後院。薛慕雲等了他許久,無聊之下,默默演練起那些熟悉的招失。林飄雲看了一會,縱身躍上。左掌一橫,切向薛慕雲咽喉,薛慕雲腳步錯開,低頭一繞,避開那掌,側身平肘揮拳。林飄雲膝蓋微擰,勾住他小腿一別,“咯”的一聲輕響,兩人都是紋絲不動。林飄雲微微一怔,薛慕雲拳頭已經打到他胸前。林飄雲經驗豐富,電光火石的一剎,身子一側,堪堪避開。右手化掌爲指,卻是從下往上一劃,頂在薛慕雲咽喉上。

“認輸認輸。”薛慕雲臉上一紅,向後跳開。

林飄雲收回招式微微一笑:“你下盤很穩,可見用功練習了。只不過沒有對戰經驗,臨敵時反應不夠快。要知道,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招數再熟練,不能靈活運用也難以克敵制勝。”

薛慕雲認真的聽着,不斷點頭。

“而且與人對戰,和打獵不同。獵物都是直接簡單的攻擊,要避開鋒芒,擊中要害是很容易的。人的心思複雜,有實有虛,要有豐富的經驗才能迅速判斷出來。而失誤往往意味着死亡。我是多少次從枉死城爬出來的人,你接不住我三招也是很正常的。”

薛慕雲臉上又泛起紅潮,抓着衣襬不知道說什麼好。

林飄雲溫和的拍拍他肩膀:“這樣吧,冬天事比較少,你早晨就來跟我一起練習。有空可以指點你些。蕊月、江曲盛、蘭亦玄他們都是高手,你也可以向他們多請教。”

薛慕雲眼睛亮晶晶的:“好!謝謝飄雲!”

驛館裡,幾個小國國王圍成一圈,商議着該怎麼度過眼前的難關。

翟煒“砰”的一拍桌子:“林飄雲他囂張什麼!不就是佔了塊好地,現在求到他眼前,他竟然擺這種臉色給我們。”

聶銘安慰他說:“算了,別生氣了。原先在遊戲裡時,他就跟我們不對付。吳陵跟他作對,前不久剛剛被蕊月滅了。他跟你交情最好,姓林的不幫你也是意料中的。”

鹿原王席近看看他們的臉色,不懷好意的說:“話雖這樣,可原來是在遊戲,互相爭鬥也沒什麼,現在是現實,沒有糧可要餓死人的。林飄雲也未免太狠了。”

“是啊。”

“就是!太不象話了。”大家聽了席近挑撥的話,都忿忿不平。

席近看了,繼續說:“而且,我看林飄雲還不僅是報復咱們,他用糧食跟蘇堅換馬匹,這是說明什麼?”

大家沉默一陣,有人說:“蘇堅有東西跟他交換,咱們都沒有,他不肯做虧本生意唄。”

“不但這樣,我看他是要擴充軍隊,把咱們都……”

空氣頓時凝滯了,人人相互對望,說不出話來。從那個大統一多年的世界過來,對於真實的相互侵吞的戰爭,他們都是很陌生的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跟天齊的力量相差太大了,就算知道,也抵擋不了啊。”

“也不是沒有辦法。”席近說:“現在雖然大家都已經適應這裡的生活。但是各方面的措施其實都不是很全。天齊的王宮就有很多防衛上的漏洞,進出都盤查的不嚴。林飄雲自己也經常一個人出來逛的……”

“你……你是說要……”

“先下手爲強!”

…… ……

“你們瘋了,想跟天齊作對。我,我不幹!”一個人站起來要走。

“不干我們也是死路一條!”

“反正我們國家只有百十個人,投靠天齊也沒什麼。林飄雲總不會讓他自己國民餓死。”

“哧!”翟煒無聲無息的一刀,刺穿了那個人,鮮血噴了衆人一身。“你想去告密,害死我們嗎?”那個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真的這樣死了。

翟煒擦了擦刀,惡狠狠的看着大家:“還有誰要去?”

被他看到人都噤若寒蟬,只有席近暗暗露出狡猾的笑容。

剛剛穩定下來的天齊,暗流洶涌。

傍晚時候,許嫩櫻他們從城外回來。看到薛慕雲不在家,知道他必是去王宮了。於是自己動手準備晚飯。果然,過了沒多會,薛慕雲喜孜孜回來。許嫩櫻笑着說:“飄雲又給了你什麼好玩的?”

薛慕雲笑着說:“沒有啊,飄雲答應我以後每天去宮裡陪他習武。”

許嫩櫻對這個興趣不大,只說:“那好啊,快來吃飯吧。”

薛慕雲認真的說:“櫻,我一定要學好功夫,可以好好保護你,可以爲飄雲分憂。”

許嫩櫻一笑:“我相信你可以的。”

第二天一早,薛慕雲按時來到王宮,卻發現守衛森嚴,禁止出入。薛慕雲吃了一驚,連忙打聽出了什麼事。守衛跟他熟悉,就告訴他:昨夜幾個小國國王密謀刺殺林飄雲,幸虧有人告密纔沒釀成大禍。現在已經把那些人擒住,正在處置。薛慕雲嚇壞了,連忙問林飄雲有沒有出事。得知他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武功也練不成了,匆匆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許嫩櫻。許嫩櫻終究不安,到底親自去宮裡看了林飄雲才放心。

經過這一事,宮裡的守衛加強了許多。但是真正讓林飄雲頭疼的還是怎麼處置那些人。按說他們才刺殺他,已經不用客氣,直接處決就行。可是他畢竟沒有真的殺過人,原來那個世界早已經廢除死刑多年了,若是殺了他們,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最後商議半天,還是決定廢掉他們武功,翟煒囚禁,其他人放回去。至於那個告密的席近,林飄雲也沒有格外優待,照原先給的東西打發他回去了。還未回到自己的國家,半路上席近就遇刺身亡,他的國民全都解散,鹿原從此劃歸天齊版圖。

這個冬天還沒過晚,周圍的小國已經有一大半歸附了天齊。而在林飄雲的督促下,天齊的第一支“精銳部隊”也武裝好了。

有了諸多師父的指點,薛慕雲的功夫漸漸精純,但是林飄雲仍然不肯讓他參與危險的活動,因爲他心腸太軟,關鍵時刻總是不忍下手,這可是對致命的弱點。好在天齊人才濟濟,也不需要他真的做什麼。

春去冬來,又是一年。朔漠已經跟天齊訂下和約,以後年年用馬匹交換糧食。而其他的小國雖然有了種子和工具,但是人數太少,大都沒發展起來,要麼化做散戶遊居森林,要麼歸附了天齊。

天下局勢已漸清明。整個大陸以天齊爲主,朔漠與之聯盟,嶺嶠、百越都難以抗衡。林飄云爲人嚴謹,天齊國的法律也是最嚴格的。倘若有人觸犯,就是熟人也難逃責罰。

這年冬天,百越屢屢進犯邊境。百越原處溼熱之地,盛產藥材,卻不適合種植。林飄雲原本覺得如果他們有需要,也可以用藥材交換糧食。但是他們並沒有來談交易,而是組織小隊人馬劫持天齊商販,掠奪鎮子,得手後迅速逃入山林。臨境居民不堪其繞,紛紛搬家。林飄雲一怒之下決定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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