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外
拓俊京看着桌上放着的兩封信,久久不知如何決斷。
“都統大人,你喚我?”一個文士走了進來,對拓俊京拱手說道。
拓俊京看到來人是申採浩,點頭道“坐,開京變亂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申採浩也不瞞着,說道“尊師已經來信,沒想到李公居然會勾結濟州島之人,都統此時可是難以決斷?”
“呵呵,你看看,這是開京和西京來的兩封信,條件都不錯啊。”
申採浩沒想到拓俊京居然會如此信任自己,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看着兩封信。
“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爲了這幾萬人,快看吧。”拓俊京揮揮手催促道。
申採浩笑了一下,先是打開西京的密旨看了起來,良久後放下說道“大王居然封將軍爲大將軍?這可是武將極位啊...要不是有大王印章,我簡直要覺得這是假的了。”
說完,申採浩又打開開京的信,笑了笑道“李公的信裡大談和都統大人的私人感情,至於官位,卻只是簡單的說只在其之下,而不敢直接承諾,看來李公在開京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得意麼。”
拓俊京嘆了口氣道“李公對我恩重如山,我能有今日,可以說都是李公之功,但我本就是高麗臣子,大王誠意至此,我實在是難以決斷。”
申採浩站起來轉了兩圈,然後說道“都統,李公本是臣,大王乃是君,何況開京之失,多有巧合,只要大王步步爲營,李公必然不是對手。
再者說,大王敢給都統大將軍之位,李公那裡可以麼?
如現在的開京真的是李公做主也罷了,但現在李公也不過是他人之臣,做臣之臣何不如做君之臣?依在下之見,該當即上書西京,並率軍於平州抵禦李公於濟州島之軍,方是上策。”
拓俊京嗯了一聲,然後拿起密旨,把玩了一下說道“你說,大王爲何如此急迫?”
申採浩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道“都統是認爲大王覺得以現在的兵力,並不能擊敗李公?”
拓俊京指向西邊說道“這數日我們也和濟州島的軍隊打了數次,你以爲如何?”
申採浩老實的說道“濟州島軍,士氣高昂,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將士一心,乃強敵也,吾等不如。”
拓俊京又道“你可知道那開京城中現在有數萬濟州島軍,這將是一場惡戰啊。”
申採浩還想說什麼,拓俊京卻哈哈大笑道“不過正是因爲敵軍兇悍,我這數萬兵馬纔有作用啊,我決定不入西京而移軍黃州,你看如何?”
申採浩眼睛一亮,說道“好計,此地位於西京和開京之間,而戰線卻在平州,無論平州戰況如何,我軍都可以坐觀成敗。將軍只要在軍中,大王便必定不會收繳將軍兵權,此時只要有兵,便有一切!”
拓俊京摸着鬍子道“傳令下去吧。”
申採浩拱手退了下去,等申採浩走後,拓俊京又書信一封,叫來貼身近衛,讓他攜帶書信前往開京去了。
——開京
姜德走在開京的路上,看着已經恢復熱鬧的開京街頭,滿意的點頭道“李資謙那些人做的不錯,開京城已經和中原的郡城差不多熱鬧了,實在難得啊。”
“李資謙能在高位待上這麼多年,本事自然是不差的,只是以前這心大都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上。”許貫忠看着路過的一隊高麗軍士說道“現在街上巡視的已經有一大半是高麗軍士了,可把我們的力量解放了不少。”
“你在做什麼?我們在巡邏,誰允許你說話的!”一句叫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爲這人說的是漢話,姜德看去,看到一個穿着梁山軍裝的人正在訓斥一個高麗士兵,旁邊的高麗軍小隊長正在結結巴巴的翻譯。
“這應該就是我們安插在高麗軍中的教官了,說實話,這些高麗軍士的訓練很差,裝備也很差,我們在軍中試驗過,衝破高麗的千人陣,我們只需要兩都人就夠了。但他們的弓箭手卻很不錯,尤其是李家鄔堡的弓箭手,龐萬春檢驗過,比我們的弓箭手還要厲害,各個都是射過一千隻箭以上的精兵強將。”許貫忠解釋道。
“高麗善射,卻是不錯啊。李資謙對這些弓箭手如何安排的?”姜德問道。
朝鮮出弓,這是藍星上出了名的,即使在後世的各項弓箭比賽中,朝鮮半島上的選手也是傲視全球。
“李資謙表示願意讓這些弓箭手歸我們指揮,但希望不要打散,他是理由是這些弓箭手集中使用才能爆發最大的戰力。”許貫忠笑道。
“可以理解,答應他,另外現在各地有多少城池諸侯表示願意臣服了?”姜德繼續一邊走一邊說道。
“並不多,大部分地方都在觀望。”許貫忠道“倒是王俁的動作頻頻,先是下罪己詔,然後下令各地州府派軍勤王,現在在平州已經聚集了超過三萬軍士。”
“不着急,我們不能在高麗耽誤太多時間,既然王俁想先守,我們就先安頓後方,等王俁把他的力量集中到一起,我們再一口氣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留八千兵馬在此處,其餘兵馬全部出擊,凡開京以南、忠州以西的所有郡縣,不降着皆滅!記住,一定要發動高麗本土軍士,只有如此,我們的軍力才能越來越多。”
“但恐怕還是觀望的的多啊,這些人日後恐怕會成爲隱形的炸彈!”許貫忠擔心的說道“昔日劉漢何其興盛,卻被那些世家大族吞噬殆盡,前車之鑑,後車之師啊。”
“那就想辦法把那些不願意聽話的人逼出來!”姜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高麗貴族就是死光了,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主公,宮中有事,請你速歸!”這時一人跑過來低聲說道,姜德嗯了一聲向宮中走去。
來到宮中主殿,姜德煩惱的說道“這王宮一點也不適合辦公,來這裡就要走好一會,我看我還是把辦公的地方放在軍寨中吧。”
“主公實在是不類常人啊。”吳用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遼國使者求見了好幾次了,他們已經打探到我們的來歷,表示我們擅自進攻高麗,乃大罪,要上書趙佶告我們呢。”
“是什麼人?”姜德問道。
“爲首的叫蕭遵禮。”
“這是何人?”
許貫忠說道“此人是遼國禮部官員,來高麗本來是爲了督促高麗出兵攻打金國後方的。”
姜德哼了一下說道“就高麗這些人的戰鬥力,送去和金國打,那就是送死,何況高麗一直都深知小國之道,現在金國把遼國打的節節敗退,恐怕是打死也不會出兵爲遼國而得罪金國。”
“主上英明,八年前,王俁派軍二十萬征討女真,卻被女真藉助地利殺的慘敗,不但損兵折將,更是連邊塞九城都失去了。”說話的是李資謙,做爲舊高麗貴族的代表,他這段時間可是相當的努力表現着。
“主公,說道此,如我軍再次擊敗高麗軍,恐怕高麗會借金兵入關。”吳用突然想到說道“畢竟現在高麗和金國可還是兄弟之國。”
之前王俁出兵攻打女真時,女真雖然擊敗了高麗,但也約定女真世世代代不侵犯高麗,年年朝貢,一直到兩年前阿骨打起兵的時候,女真才停止了對高麗的朝貢,但之前幾年的關係還在,要是王俁真的覺得危險,借兵是必然的選擇。
“嗯...許先生,你來寫一封信,以我的名義向阿骨打問好,並且表示我方希望日後和金國和平共處的想法,同時提出在我軍攻佔高麗後,可以通過高麗和其大規模貿易的提議,阿骨打是個聰明人,想來他會有自己的決斷的。”
許貫忠點頭道“主公如此做,王俁要阿骨打出兵就不容易了。畢竟阿骨打的面前還有遼國這個大敵。”
吳用突然笑道“既然如此,主公,我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抓住遼國使臣,送給金國,以表誠意?”
姜德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好,吳軍師你去辦,只要他不願意投降,就抓了送到金國去,如果他表示願意投降,就讓他寫一封罵蕭奪裡懶和他兄弟蕭奉先、蕭保先通姦的信給耶律延禧。”
李資謙聽得不由感覺背後一寒,姜德這招也太狠了吧,那蕭奪裡懶可是耶律延禧的皇后,極受尊重,要是這樣一封信,那蕭遵禮全家的腦袋恐怕都要搬家,這是逼蕭遵禮死啊。”
沒辦法,姜德的好心腸絕對不是對着敵人來的。
李資謙吞了吞口水,拿出一封信,走上前,遞上頭頂說道“主上,老臣無能,那拓俊京投西京去了。”
許貫忠接過打開看了看,然後遞給姜德,姜德掃了兩眼哼道“軍心不穩,駐兵黃州,明投王俁,暗通李公,倒是好說辭啊,此人不可信。”
“主上英明!”李資謙有些慚愧的說道“老臣本以爲此子爲我心腹之人,卻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姜德安慰道“沒事,下次擒來此人,李公親自殺了便是,李公,我剛好有事和你商討。”
李資謙拜道“主上吩咐就是。”
“現在王俁正在囤積力量,準備和我軍決戰,大戰在即,後方穩固最爲重要,我預派軍平定後方州郡,李公和我分析一下,何處需強攻,何處可說服。”
這倒還真的是李資謙的強項,李資謙立刻幫助朱武等人分析各地貴族、守臣的身份、性格,好針對性的排兵佈陣,一直到深夜,李資謙纔回到家中。
“父親,不好了,你知道那些宋人在軍中說什麼嗎?”剛剛回到家,李資謙就聽到李之美大聲叫道。
“說什麼啊?”李資謙閉着眼睛說道“都而立之年的人了,怎麼還是毛毛躁躁,不成氣候?”
李之美歪了歪嘴,然後說道“那些宋人在軍中帶着那些軍士訓練,也不知道這些宋人怎麼弄得,一個戰立都有那麼多的學問,我們的軍士大都堅持不住,就對那些宋人生了畏,那些宋人又給合格的軍士好吃好喝,就算不合格也大都能吃飽,這就有了恩,又帶着他們唱歌,我們的軍士被這樣恩威並濟,軍心都快散光了!
最要命的是這些宋人帶着他們正在開展什麼憶苦思甜,說在王俁統治下日子有多麼苦,日子好過的只是少部分人,大多數百姓連肉都吃不起。”
“這也沒說錯。”李資謙點點頭同意道“這些宋人能在宋境連敗官軍,逼得宋國皇帝冊封爲官,可想而知是有本事的,而且既然他們派了教官到我軍中,這些後果我都是預料到了的。”
李之美哎呀一聲繼續說道“要是這樣也就罷了,這些宋人還說,做事的都是老百姓,受苦的也都是老百姓,這是爲什麼,這都是因爲老百姓被不公正的剝削了,還說什麼要分田地,要讓全高麗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父親,你聽聽,這些宋人要分田啊!這天下誰的田地最多?除了王室不就是我們李家了麼?這是要分我們的田啊!父親,我們必須對這些宋人多加防範了!”
“他們真的這麼說?”李資謙狐疑的問道。
“卻是如此啊,父親,現在各家都在暗中串聯了,如果這些宋人真的要分田,恐怕馬上就是一場大亂!”李之美低聲說道“不如...”
“啪!”李之美懵住了,李資謙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我勸你少動這個心思,你以爲這些人的動作能瞞得住主上?何況你自己說,那些軍士聽到這些說法,是個什麼心思?”
李之美吞了吞口水道“都很高興,有的還急着在問什麼時候能打到他們的家鄉去,都想回家分田呢。”
李資謙眼角抽搐的說道“這就是了,一個分田,就足以讓我們手下一大半的人心散了,而且我可以說,這個分田馬上就會開始,只要一開始,那些當兵的便只會一條心的跟着這些宋人走....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啊。”
說完,李資謙又苦笑了一下道“不過這樣的方法,也只有這些宋人才能用,我們不行,王俁也不行...”
李之美立刻急了,他爬到李資謙的面前說道“父親,要是真的如此,我們李家可就完了啊!”
李資謙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原來的他還因爲一直身居高位而驕傲自滿,但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情讓他不得不收斂起來,可以說,原來那位帶着李家重回高麗第一家族的李資謙又回來了。
“我們不可能再投向朝廷了,王俁不會容許我們李家繼續存活下去的,我們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李資謙的眼神堅定了起來“這個姜信之不簡單啊,居然敢殺豪族,分田地,這是千年未有之事啊,我敢說只要他能走下去,未來的成就絕對不是一個高麗可以裝得下的。”
李之美沒想到李資謙會對這些宋人如此有信心,不由的有些愣住了,其實在他的心裡,宋人雖然文化昌盛,但武功不足,被欺負也不敢還手,根本不值得尊重。
是的,宋人對高麗雖好,但高麗其實並不是真的尊重宋人。
想當初,宋神宗爲迎接高麗來使,下令在高麗使者所經的路線上,專門建造“高麗亭”接待他們。使得高麗使臣一踏上宋朝的土地,便有使館接待,有引伴使在等候,並且沿路都設有亭館,專門待高麗使來。可以說是做到了最好,但高麗人呢?看到宋人對他們如此好,便自認爲抓到了宋朝外交的把柄,到處囂張跋扈,甚至藉着朝貢之名行商貿之實,使得蘇軾都受不了,要上書勸阻宋神宗不要和高麗交好,要知道,蘇軾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連他都受不了,可想而知當時的高麗使者是有多過分。
李資謙繼續說道“我李家昔日能成爲高麗第一貴族,日後也要成爲主上之下的第一人,既然主上有這樣的想法,我們就配合主上行事。”
“什麼?那可是要分地啊!”李之美都感覺自己快瘋了,這天下還有把自己家分了的家主?自己的父親是不是中了什麼巫術了?
李資謙笑道“癡兒,你知道什麼?只要有權勢,這些田地算的了什麼?何況就算沒有了田地,難道我李家就不是李家了嗎?再說了,你忘記濟州島是如何興盛起來的嗎?日後錢財要從海上和商隊中來!退一萬步說,我們李家的田地,只要還分給李家的人,不就依舊是我們李家的麼?”
李之美一下沒反應過來,李資謙搖搖頭,知道李之美還不能獨擋一面,他還要爲李家繼續撐下去才行。
——
“什麼?李資謙下令李家鄔堡開始分地了?”姜德聽着許貫忠的彙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來是我們在軍中給高麗人實行憶苦思甜讓李資謙感覺到了什麼,主公,我覺得李資謙可以完全信任了。”
“嗯...我記得李資謙有個兒子叫李之美的吧,讓他帶五千人出征,告訴李資謙,只要他兒子能立下戰功,日後封侯拜將,不是問題。”
這還真的不是糊弄李資謙,做爲未來政治版圖一塊的舊高麗貴族,有幾個高官是必須的。
這便是政治。
“主公,我們一旦開始分田地,恐怕高麗貴族都會投向王俁,屆時開戰,我們的壓力不小啊。”朱武出列說道“兵者,以衆凌寡,以強欺弱,我軍雖強,但人數太少,不如先滅王俁,再行變革。”
“朱武兄弟說的有道理,只要我們這邊動作傳開,王俁手中的兵力最少會增加到十五萬以上,各地的私軍都會匯聚到西京,屆時開戰,麻煩不少。”吳用也同意的說道。
姜德站起來轉了兩圈,然後說道“不行,我們的目標可不是一個小小高麗,我們的精力不能浪費在對付這些老鼠身上,如果要選擇,我情願現在費力一些,也要一個沒有這麼多反對勢力的高麗。”
既然姜德做出了選擇,那麼衆人也只能想辦法卻解決日後可能出現的十幾萬或者數十萬的高麗軍。
“如是這樣,我軍需要大量的新式軍械,不能從人數取勝,就只能從質量取勝,尤其是那火炮,如有千門,高麗軍自是不足爲慮!”朱武一句話差點讓姜德摔倒。
“我說我的好軍師,一千門火炮?你和公孫勝說一聲,看他會不會拿着他的松紋寶劍和你拼命。”姜德苦笑的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火炮乃戰爭之神,無論是野戰還是日後攻城都急需,要不讓水師的火炮上岸,反正高麗水師也已經全滅了。”
“不可,無論是高麗西京還是平州等地,都有河流通海,我軍水師日後會成爲我軍奇兵,萬不可削弱。”朱武搖頭說道。
在軍事部署上,姜德還是很相信朱武的,既然朱武這樣說,必然是有了計劃,便只能無奈的說道“讓公孫勝運火炮來是來不及了,只能就地新造了,還好王俁跑得快,開京的工匠都沒被帶走,希望這裡面的人可以有幾個能工巧匠的。”
李資謙又被傳進了宮,聽姜德說要工匠打造武器,便積極的說道“主上,我高麗擅於制弓,能工巧匠也有不少,老臣立刻將他們召集來就是。”
姜德點點頭,繼續說道“另外還需要大量的木炭,硫磺,硝石,高麗原可有作坊生產?”
李資謙想了想說道“木炭好說,但硫磺我高麗卻是不多,大都是從倭國採購,至於硝石,本是做藥材和製冰用,倒是有不少。”
“那好,你想辦法全力收集木炭和硝石,至於硫磺我會派人去倭國購買。”姜德拍掌說道,在濟州島的倭國商人可是不少,購買一些硫磺很容易。
“遵命!”李資謙開心的說道,能給他派活就是信任他的表現。
“還有...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好好幹吧,我都記在心裡,日後高麗只會越來越繁榮,無論是商貿還是工坊都有機會,你要好好把握。”姜德點了李資謙一下,讓李資謙更加興奮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寶壓對了!
姜德長吐了一口氣,火炮最難的還是火炮的炮身製造啊,現在時間緊迫,看來又得動用積分來換物資了。
姜德閉着眼睛進入自己的系統,佔據了開京等地後,又有大量的積分入賬,因此兌換出合格的鋼鐵倒是讓姜德不心疼,只是這些鋼鐵如何變成火炮,就是要高麗的工匠想辦法了。
——兩月後西京
“啓奏大王,根據探報,宋賊姜信之和逆賊李資謙等人在開京倒行逆施,更是禍害四周州郡,他們不僅僅蠱惑百姓圍攻各地貴族,更對各地貴族的田地進行瓜分,使得各地貴族人人對其憤恨,期待大王早日除去逆賊,還高麗一個朗朗乾坤,臣以爲,伐賊時機到矣!”王字之拜倒在地,大聲疾呼道,和他一起的還有不少大臣,這些大臣都有田地家屬在南方州郡,如今,田地被分,家財被散,可以說是心中對姜德、李資謙是有百仇加身。
“啓奏大王,我軍已在平州、黃州等地聚集了超過十二萬大軍,無數錢糧,可謂是兵精糧足,應當早日開戰才能不折我軍銳氣!”又有大臣進言道。
“臣附議,那些叛賊不顧古訓,不重士族,不重仁義,乃取亡之道也,當早滅之!”
“臣等附議!”
王俁看着下面的大臣如此態度,心中暗喜,這兩個月來,對於他來說還真的是好消息不斷,先是濟州島軍居然不乘勝追擊,而四散去攻城略地,讓他緩過氣來,再是開京決策失誤,分田分地能有什麼好處?不過是拉攏了那些泥腿子罷了,但軍士、錢糧、話語權可都在士紳手裡,泥腿子能做什麼?能種田罷了!
現在這些貴族士紳可是比之前還要忠心的多,不僅僅不再給他使絆子,甚至不斷的送錢送物,就連私軍都出了不少。
王俁還這的有些感激姜德和李資謙等人了。
經過兩個月,王俁也打探清楚,知道對面的濟州島軍其實就是宋國來的姜德等人,他也想上書宋朝趙佶,讓趙佶下令姜德撤軍,但水師全軍覆沒的他根本沒辦法通過水路聯繫宋國,至於走陸路,時間就不是一般的長了。
要知道,此時的金國又開始了新一輪對遼國的進攻,而且毫不例外的,這一次遼國又是節節敗退,甚至有時候王俁會在想,建國數百年的遼國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
那麼和遼國建國只差兩年的高麗,會不會也步其後塵?難道這天下真的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大亂了?
不過還好,上天並沒有背棄高麗,看看,現在這些叛逆不就是在作死嗎?
“好!既然如此,孤決定要御駕親征!”王俁拍着大腿興奮的說道。
“大王不可啊,孟子曰,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何況李資謙等逆賊何德何能,需要大王親討,不如譴一上將軍,坐等佳音就是。”王字之勸阻說道。
上將軍?王俁看向了朝中的一人,然後搖搖頭,說道“此戰乃決定我高麗生死存亡之戰,孤必須前往!傳令拓俊京,讓他率軍五萬駐牛峰郡,孤親自率神騎、神步、降魔等軍前往平洲,和賊軍決一死戰!”
“遵旨!”
高麗的軍隊一動,在開京的姜德便立刻知曉了,兩個月的時間,在李資謙的幫助下,姜德攻佔了中原、河南、安南、山南、全羅等大片土地,佔據的地方足有後世韓國的一半大小,姜德手下的高麗軍隊也擴張到了五萬多人,但大部分都是剛剛加入的新軍,雖然因爲分田,戰意十足,但戰鬥素養卻很低。
但這些人解放了姜德大量的軍力出來,他此時在高麗掌握的軍力已經接近十萬,足矣和王俁正面一戰了。
開京城的王宮中,姜德正在花雕的服侍下穿着戰甲。
“好了。”花雕笑嘻嘻的說道,此時的姜德穿着一身黑色的魚鱗軟甲,極爲精神。
在開京的這段日子,花雕等幾個女將可是好好的開心了一下,畢竟梁山再好,還是隻有一隅之地,不像開京,又是都城,又是異國他鄉,什麼都新鮮。
“你覺得是我帥還是你花榮哥哥帥?”姜德照了照鏡子,滿意的問道。
“當然是我哥最帥氣了!”花雕哼了一聲說道。
“切,不懂欣賞的傢伙。”姜德臭屁了一句然後道“這一仗是我們打過的最大一仗了,到戰場小心點。”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花雕拿起放在旁邊的寶劍,比劃着說道,姜德無奈的搖搖頭,他的意思是要花雕不要太拼,軍陣之中,勇悍之將陣亡的多不勝數,何況花雕只是個半吊子了。
姜德來到大堂上,高麗官員和梁山頭領分立兩邊,看到姜德進來,紛紛停止說話站好,姜德來到王座旁邊坐下,王座上自然是王俁的四子王倪,四歲的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一心玩着手裡的魔方,別說有多開心了。
姜德看了一圈衆人,然後說道“諸位,此戰乃決定我等前途命運一戰,先請朱武兄弟來介紹軍情。”
旁邊早有人推着一塊木板上來,朱武拿出一張圖掛在上面,然後對衆人說道“諸位兄弟,根據情報,王俁命令拓俊京的五萬大軍移動至牛峰郡,此處爲高地,後有山嶺爲依,隨時能直撲我開京城或威脅我軍側翼。
他自己親自率領主力部隊,號稱十萬,聚集於平州,準備和我軍決戰。
這十萬中,只有不到五萬人是原高麗軍,其他的都是抓來的民夫或者各地貴族私軍。
值得注意的是,這十萬軍中有常年備戰的北軍,並且還有高麗軍中唯一的重騎兵,戰鬥力極強。”
“什麼重騎兵,那是沒碰到我呼延灼!”呼延灼摸着鬍子哼道“主公,此戰請讓我爲先鋒!”
“將軍勿急,哪裡有重騎爲先鋒的道理?主公,請讓我爲先鋒!”董平請戰說道。
接着,你一言,我一語,都想請戰,看的姜德連連點頭,然後笑道“諸位兄弟莫要着急,此戰乃二十萬人的大戰,人人皆有機會立功。”
衆人這才停下爭吵,姜德示意朱武繼續,朱武繼續說道“高麗軍中還有一隻部隊要注意,便是別武班。”
“李資謙,你是原來的高麗宰相,別武班你最清楚,你來說說看。”姜德打斷朱武說道。
李資謙拱手上前,開始介紹道“別武班是乾統四年,王俁覺得高麗軍力太差,命令尹瓘組建的精銳軍隊,這支部隊由神騎、神步、降魔等軍構成,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昔日尹瓘就是帶着他們和女真作戰並戰而勝之的,王俁放棄九城後,但這隻部隊只是削減,並未解散,現在全軍約有萬餘,其實之前說的那隻重騎兵,也是別武班中的。”
姜德笑道“敵軍雖衆,但大都是烏合之衆,只要小心應戰,勝之不難”說着,姜德看向邊上一人問道“這數月來,火炮打造了多少?”
那是一個穿着普通衣服的高麗漢子,這漢子看上去四十多歲,那人有些害怕的說道“回主上,火炮生產不易,我等日夜加工,也不過生產出了三十餘門可以使用的火炮....”
“三十多,太少了。”朱武不滿的說道,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由於高麗鋼鐵的不合格,這三十多門火炮全都是姜德直接兌換出來的鋼鐵打造的,質量比其公孫勝打造的有過之而不無不及。
那漢子嚇得跪倒在地,渾身發抖,不停的磕頭叫着饒命。看的衆人一愣,姜德苦笑的說道“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諸位,這位是高麗大匠金武亭,膽子有點小,諸位不要嚇他。
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金武亭能把火炮打造出來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金武亭上前聽封!”
金武亭這才安心的站了起來,姜德繼續說道“金武亭兩月內率衆人研製火炮,爲大功,賞錢百貫,封爲開城兵工廠廠長,享團級待遇,其餘工匠兩月辛苦,均賞錢二十貫,凡有立功者,另賞錢五十貫,這立功的名單,金武亭你等會報給許先生就是。”
金武亭愣了好一會,才激動的拜道在地道“主上萬歲!主上萬歲!”
不少高麗大臣羨慕的看着他,這團級待遇就代表金武亭不是高麗的官了,而是宋人的官,這以後就是李資謙也不能在他面前太過囂張了,甚至還有大臣開始動心思,想着是不是要找自己族中女兒和這個新貴聯姻。
姜德等衆人消化了一下,然後說道“金武亭,這火炮還要繼續打造,另外我們的炮兵訓練也不停落後,只可以讓人等炮,不能讓炮等人!”
“是!”
姜德點點頭,站起來喝道“好!諸將聽令!”
“唰!”
“留許貫忠、吳用、李資謙、黃信、李忠和一萬兵馬守衛開京,其餘兵馬,全部和我開往平州,在哪裡,和王俁一決雌雄!”
“一決雌雄!一決雌雄!”
姜德看向李資謙說道“李公,王俁在位多年,想來開京城中也有不少心懷不軌之人,李公德高望重,在開京多年,此戰如後方安穩,你便是第一功!”
李資謙激動的拜道“多謝主上,請主上放心,老夫必將全力調度錢糧物資,不使主上爲錢糧物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