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府馨怡閣內,玉王爺正頹廢的坐着。手中的酒壺早已空幹,而他的心卻依舊沒能麻醉。昨夜裡從逍遙居回來他便一直呆在了這裡,腦子中閃過兩人相遇時的片段,想起她在玉王府內的那段日子,想起她的一顰一笑,漸漸的,她似乎和棺木中的女子重疊在了一起。
無奈的苦笑一聲,劉玉明嘴角微掀,他說她是魔怔了!他覺得他其實也要魔怔了!中了她的毒,中了她的魔!
把手中的酒壺順手扔在地上,劉玉明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可是心中的痛,身體的疲憊讓他根本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心都空了,他還哪裡會提起什麼精神?
頹然的靠在椅子上,他閉上眼睛,眼角緩緩流出一滴淚水。或許,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他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赤明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赤月估計很快也要易主了吧!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他生存的希望已經沒有了!姑姑一家已經死了!皇兄也被他控制着,司馬殿的人連一個赤明朝的小丫頭都比不上,他還掙扎些什麼?
或許,這天下本來就該是他司馬明月的!只是,心不甘啊!他的皇兄,他的親人!都是死在了他們司馬家的手上!
大不了同歸於盡吧!劉玉明心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
心一動,身便有了力氣,跌撞着站起來,劉玉明就想要往宮中找司馬明月。
“你……”看着門口處站着的艾馨柔,劉玉明一怔,眼睛突然模糊起來,她好像她!真的好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和姑姑活着的時候一模一樣!不過,她已經死了,她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假冒的,易了容的!
心裡苦澀不已,臉上也是苦澀的笑,劉玉明推開她,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
“表哥!”艾馨柔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痛的難以呼吸。也顧不得她這聲表哥會招來多少猜忌,張口便叫了出來。她現在只想穩住他,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本王的表妹已經死了,死了!”劉玉明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她,目光中盡是憤慨與憂傷,“或許你根本就是害死他們的兇手!”他走過來狠狠的瞪着艾馨柔,眼睛中的赤紅倒影着她的影子,他卻只覺得惱怒!
“表哥,你先平靜下來,好不好?”緩緩的靠近他,艾馨柔伸手搖了搖他的衣袖,神情間多了一絲哀求。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應該這麼糟蹋自己個的!
“平靜?呵呵,你讓本王平靜下來?”劉玉明豁然甩掉她的手,輕輕彈了彈她剛抓過的衣袖,雙目猙獰着看向她,“你有什麼資格叫我表哥?”
“好,不叫,只要你先聽我說兩句話。”艾馨柔看着他的動作有些心傷,但還是強忍住了看向他,“艾將軍一家去世十幾年了,可爲何他們會保持這那副模樣?”她問的時候腳步不覺向前走了兩步,倒是讓劉玉明有些呆怔。
甩了甩腦袋,劉玉明扶着疼痛不已的太陽穴,眼神中多了一絲迷茫。是呀,姑姑一家爲何會是那種模樣?
“爲什麼?”呆呆的看着艾馨柔,劉玉明眉頭狠狠皺起。
“因爲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是司馬明月給你們設下的一個圈套!”艾馨柔大聲吼道,“他根本就是來摧毀你們的!”
“摧毀?”吶吶的重複着看向艾馨柔,劉玉明身形踉蹌了一下,手扶住門把,他的思緒一團紛亂。
“呵呵,摧毀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盯着她,劉玉明道,“若不是你給了我希望,我現在不會如此心痛,如此絕望!你說那是個圈套,你的到來,你的接近何嘗不是一個圈套?”劉玉明呆呆的看着他,眼中的赤紅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冰涼。
初見她之時的憤慨逐漸褪去,他現在的情緒已經逐漸平復了下來。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不是你真正的表妹,但玉王爺,我敢以我的性命發誓,棺木中的那個更不可能是真正的艾馨柔!”她舉起右手指向了天,“若她是真的,我不得善終!”
“不是麼?”他的眼眸之中掠過一絲掙扎。
三皇子的人說的那般信誓旦旦,而且把棺木都給他送過來了。可能有假麼?
“我知道,你突然看到他們心中激動,可你靜下來仔細想想,三皇子的人爲何要告訴你他們的下落,而且既然他們保存的這般好,想來也是人爲的吧?他當初又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來保存他們的屍首呢?”連串的問題出口,艾馨柔感覺心中舒坦了一點,看着他呆怔的模樣,她便知劉玉明其實也是聽進心裡了。
“他說,屍首是瑞賢帝心中過意不去才讓人封閉保存的。現在瑞賢帝知道他在找他們,所以纔會託在赤月的他給我一個準信,也好了了我的心事。”劉玉明的聲音有些吶然。或許,他心中也是不信的吧!只是事實擺在那裡,他不願意去多想,不願意去深究罷了。
“這話你信麼?”艾馨柔揚起一抹淡笑,“赤明的現狀想來你該比我清楚吧?他司馬明月滯留在赤月是爲了什麼?你是一個王爺,應該知道的清清楚楚吧?”艾馨柔的話中雖有質問,但聲音卻依舊是輕柔的。她怕,再一次挑起他心頭的怒火,再一次讓兩人之間的談話陷入崩潰!那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我知道,但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他們都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轉身走到馨怡閣內,重新坐在原來的那張椅子上,他臉色黑青着,神情間都是痛苦。
“表哥,我不知道她爲何會是那種容貌,但她肯定不會是真的艾馨柔。你現在傷心絕望說不定正好如了司馬明月的意!”頓了頓,她坐在他的對面,“我昨天進宮裡去了,皇上的情況很不好,我聽着應該是他們控制了他。”
“可是皇兄的身子確實是好了很多。”劉玉明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常態,心中雖然還有些痛,但最起碼他現在正常面對她了。
“皇上的身子確實好了很多。因爲王雨涵本就是製毒用毒的高手,可是他的好是付出代價的。發病時候的痛或許要比原來痛上好多倍,不吃他們的止痛藥,皇上根本就扛不住!或許,他們便是藉着這個來挾持皇上的!”艾馨柔原本輕柔的聲音逐漸變得激動起來,眼前仿若又出現了他疼痛不已喊着“我要!”的淒厲聲響,心突然沉痛不已。
“是真的麼?”劉玉明看着她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心中雖然曾有過懷疑,可一旦證實,便沒了一點希望!他寧願僥倖的想着,皇兄現在是安全的!
“是!”直直的看向他有些深沉的眼眸之中,艾馨柔堅定的說道,“我雖不知具體的情況,但我想,三皇子已經已經把瑞賢帝徹底控制住了。而現在,他要做的是不費一兵一卒讓整個赤月落在他的手中。或許,他藉機說尋找通緝要犯只是爲他的野心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
“你真不是與他一起的?”劉玉明的眼眸中多了一絲探尋。他總覺得他如論如何也看不透她!有時候,她是全心全意的與他站在一起,可有時候她卻總是爲司馬家的人考慮!
“我與司馬明月不共戴天!”艾馨柔毫不猶豫的看向劉玉明說道,“他是害我成爲這樣的罪魁元首。”起身,她有些落寞,“他現在的勢力很大,所以我只能忍耐。但總有一天,我要讓他付出代價!”攥了攥拳頭,艾馨柔鏗鏘堅定的說道。
“好,我便再信你一次!”起身與她並立,劉玉明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些開闊。不管如何,只要她沒有害他,害皇兄的心,那麼她即便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差別!
心突然明朗起來,劉玉明這一刻想通了很多。
“他既然把那屍首給了我,想必以後也不會對你太過關注了。那麼我們便一起找出背後的真正真相吧!”扭頭看向她,他心中隱約有些緊張。昨天他那般對她,不知她會不會記在心間?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惱怒與後悔,但卻也知道無濟於事。做過了便是做過了,還能當作沒有發生一般麼?
“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目光看向遠處,劉玉明有些尷尬的向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只要你信我便好。”艾馨柔低眸看向腳底。曾經的傷痛是永遠磨滅不掉的,她不是聖人,也沒有失憶。那般憤怒,那般仇恨,她能說忘記便忘記了麼/?他的不信任就像一般鋒利的刀片狠狠的將她的心扎透了!不過,她選擇原諒,只因爲他是她的親人!只因爲他也是一個蒙在鼓中的受害者!
“那你能把昨天聽到的或者看到的告訴我麼?”劉玉明直直的看向她。這兩天他的心緒一直被艾家的事情佔據着,根本就沒顧得上考慮皇兄的事情。現在仔細想想,確實事事都透着詭異。
皇嫂文靜兒莫名其妙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妙語兒卻與人通姦被逮個正着。就是皇兄自己個,好像也明顯有些不對勁。上次見他時候的欲言又止,以及言談間的落寞現在想來肯定也是別有隱情的吧!
艾馨柔見劉玉明的情緒確實穩定了下來,便把心中的猜想以及見妙語兒,見劉玉文的事情都告知了他。他現在是赤月唯一的希望。只盼,他能夠讓赤月躲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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