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涼如水,月亮依舊高懸着,艾馨柔靜靜的坐在桌子上憑藉着記憶書寫着,好久才伸了伸腰擡起頭來看向那早已疲憊不堪斜靠着牀頭眯着的李嬤嬤。
“嬤嬤,若累了就歇息吧!”她走過來本想要爲嬤嬤蓋上被子的,可不想還沒有動作便被她緊緊的拉住了手。
“原來是柔姑娘啊!”李嬤嬤看着眼前的人慌忙鬆手,“嬤嬤怕打擾到你,便靠在這裡了,誰曾想竟然眯着了。”
“已經大半夜了,嬤嬤上牀歇着吧,我一會兒就好了。”微微含笑,艾馨柔並沒有因爲嬤嬤的動作而有其他想法。
畢竟今夜裡是個不平靜的夜,書房裡剛發生了事情,嬤嬤有些警覺也是應該的。
“不睡了。這都寅時了吧!姑娘可是寫好了?”李嬤嬤從牀邊站起來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邊的月亮,而後才又把目光投到桌子之上的書紙上。
“寫好了。”艾馨柔應了一聲,走過去把那書紙整理好放到了枕頭底下而後才又坐在牀沿上和嬤嬤說話。
“嬤嬤,你說那人會是誰呢?”艾馨柔搓了搓手看向李嬤嬤微微不解。
“嬤嬤也不知道,不過來的人不是一個,最起碼有兩個人。”李嬤嬤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玉王爺這十多年來一直赤明國、赤月國的來回跑,幾乎沒有在王府停留過。這次不過在王府呆了一個月便有人夜裡來火燒書房,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李嬤嬤也想不明白。
腦海中閃現那黑衣人的眼睛,總覺得她好像是見過她似的,可卻想不起來她何時見過,她又是何人。
“王爺的書房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艾馨柔蹙了蹙眉頭看着李嬤嬤不解的表情猜測道。
“嬤嬤也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的吧?”李嬤嬤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在心裡想了一會兒才猶豫着回道。
“算了,不想了。等王爺回來了再說吧!”艾馨柔蹙起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她對玉王府的情形不清楚,李嬤嬤看起來也不是非常瞭解,但玉王爺作爲當家人應該知道什麼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李嬤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禁擔心起皇宮中的劉玉明來。
此時赤月國宮中,劉玉文正大汗淋漓的躺在龍牀上渾身抽搐着。劉玉明在旁邊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心裡焦急不已,卻也不敢催促大司馬。 Wωω▲ тtκan▲ c○
大司馬眉頭緊緊皺起一個勁的抓着皇上的手腕把着脈。
“皇上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這麼下去不行啊!”大司馬站起身來滿臉嚴肅的看向劉玉明回稟道。
“你不是說皇兄喝過藥後會好起來麼?怎麼反而更加嚴重了?”劉玉明上前一步抓着大司馬的領子把他提留起來,眼睛紅紅的瞪着大司馬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王爺,王爺,你先放下官下來,不然皇上說不定會出事的!”大司馬目光看向那不斷抽搐着把口中的手帕吐出來的劉玉文擔心的叫道。
果真,他話未落,皇上口中便溢出了鮮血。點點滴滴落在明黃色的被褥上瞬間刺激了室內幾人的眼睛,讓他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玉明,你快放了大司馬讓他給皇上看病啊!”劉玉文的皇后文靜兒擔憂的叫道。
“趕緊治病!”劉玉明慌忙扔下大司馬讓他過去爲皇上治療。
“王爺,微臣一人之力怕是無法控制皇上,王爺過來幫一把吧!”大司馬擦了擦額頭上淌下的汗珠頭也沒回的大聲叫道。
劉玉明聽言趕緊走了過去,幫着大司馬把皇上的手腳控制住。
看着被他們強行止住卻不斷掙扎着想要擺脫束縛的劉玉文,劉玉明心中突然驚慌起來。這樣的皇兄讓他很陌生。皇兄之前所說犯過幾次病,可從未像這般劇烈抽搐過。
“王爺,趕緊給皇上口裡塞個東西,不然會咬到舌頭的!”大司馬看皇上的頭部又不斷搖晃掙扎起來,忙吩咐道。
“手帕呢,手帕,快點給本王!”劉玉明驚慌失措的朝室內的人叫道,手帕還未拿來,看皇兄嘴角抽搐着馬上要咬上舌頭了,他慌忙伸手過去。
“啊!”疼痛的感覺瞬間傳遍四肢百骸,讓劉玉明差點從龍牀上跳起來。
“王爺!”文靜兒驚訝出聲,拿在手中的帕子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就那麼呆呆的看着他手掌上的血與皇上脣瓣上的血混到一起。
“嫂嫂,帕子給我!”劉玉明皺了皺眉頭,看皇兄有些穩定了才從他口中把手拿出來,而後用另一隻手接過了手帕給他塞進口中。
“大司馬,皇兄怎麼會這般嚴重?”看大司馬暫時性的把皇兄穩住了,劉玉明才從龍牀邊起身,讓人拿了一個帕子細細的清理着手上的血跡問道。
“回王爺的話,皇上這應該是被人下藥了。”大司馬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什麼藥?”劉玉明往前走了兩步,高大的身軀投射出陰影籠罩在大司馬的頭頂,讓他不禁倍覺壓力。
“回王爺的話,微臣也不確定,但肯定是剛纔那碗藥中被人加了東西。”大司馬低着頭恭敬中帶着一絲害怕。
劉玉明聽罷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才又轉過頭吩咐宮女:“去把皇上剛纔喝藥的藥渣拿來讓大司馬看看。”說罷便把手中帶血的手帕扔在了桌子上,而他也順勢坐在了桌子旁邊。
眉頭緊皺的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兒,看他現在鎮定了許多劉玉明心裡方纔有些安慰。目光掠過那擔憂、害怕、恐懼的文靜兒,他淡淡的開口道:“皇嫂也莫太擔心了,有本王和大司馬在,皇兄一定沒事的。”
“本宮知道。”文靜兒感激的看了玉王爺一眼而後依舊直直的站在那兒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劉玉文。
“王爺,藥渣拿來了。”宮門口進來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的捧着一個紙包。
“給大司馬看看。”劉玉明從懷中掏出一顆止血丹放入口中而後又從茶壺中到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才站起身來走到大司馬的身旁。
大司馬正眉頭緊鎖的檢查着紙包中的藥渣。他的手微微顫抖着,額頭上也不斷出現汗珠,剛纔他開的藥方中確實是這些藥材無疑啊,可爲何皇上喝下去之後反而會抽風呢?
察覺到身旁玉王爺的注視,他的腿抖得更加厲害了。若是今天他不找到皇上藥中加了什麼東西,恐怕今夜裡他是難逃一死了。
“可有什麼發現?”劉玉明的聲音裡沒有多大的怒意但落在大司馬耳畔卻彷彿是催命的樂符一般嚇得他渾身一個哆嗦。
“回、回王爺的話,暫時還沒發現。”大司馬寬大的袖袍劇烈的顫抖着,讓劉玉明本就皺着的眉頭更加皺了。
“拿過來本王看看。”他從大司馬手中接過那藥渣細細的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並沒有什麼異常。可若是沒有異常,皇兄如何會這般嚴重了?心裡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似的,總覺得皇兄今夜裡這病發的奇怪卻看不出哪裡不對勁。
“臣妾參加皇后娘娘,參加玉王爺。”正當劉玉明拿着藥渣眉頭緊鎖的時候劉玉文的寵妃妙語兒進來了。
妙語兒不僅是劉玉文的妃,也是司馬殿大司馬的得意弟子。見她進來,大司馬微微鬆了一口氣。有她在,今夜裡這條命估計沒有大礙了。
“王爺,臣妾聽聞皇上今夜裡特別嚴重,特地趕來看看。”妙語兒微微施了一禮,走近劉玉明,“王爺可否讓妾身看看那藥渣有何不妥?”
劉玉明微微一頓便把手中的藥渣遞給了妙語兒。妙語兒也是天生靈力之人,雖然只是初級的靈力,可也比他這種後天修煉的靈力強了許多。
她本不是赤月國之人,但因爲與劉玉文兩情相悅且家中早已無親無故,因而便嫁給了劉玉文當妃而且還進入了司馬殿修煉。
“師父可看出有什麼問題了麼?”妙語兒湊到鼻子間細細的嗅了一會兒才擡頭看向大司馬她的師父。
她的師父大司馬靈力醇厚,雖不是天生靈力之人可僅憑着後天的修煉便達到了中級初的丹師級別,是她很佩服的一個人。
“爲師慚愧,並未看出不妥。”大司馬微微有些羞愧但還是據實以告。
“師父沒看出來也是正常的。這種藥材用量極少而且氣味,形狀與嗎葛根極爲相似,是一種野生的毒葛根,混入其他藥材之中可讓人渾身抽搐。”妙語兒湊在鼻子底下有細細聞了一會兒才擡頭眉目微微有些詫異的道,“不過這種東西在赤月並不常見,赤明皇朝倒是非常多的。”
她一句話說完便走向皇上,從衣袖中摸出一顆紅色的丹藥給皇上服用了。
劉玉明因爲她說的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這宮中除了他經常往赤明皇朝跑之外,現在就艾馨柔一人是從赤明皇朝過來的。她這話究竟是何意思?眉頭緊緊的蹙起,劉玉明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鬱。
“王爺可別想多了,妹妹想來也只是關心皇上罷了。”把劉玉明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文靜兒趕忙走過來小聲安慰道,不過那看向妙語兒的目光卻滿是複雜的情感交織。
她與她本是情敵,若沒有她的出現,她現在還是獨獲聖寵的皇后。可偏偏的,她出現了,皇上便喜歡上了她。
都說女人是最重情的,她對皇上的感情從始至終矢志不渝,可皇上呢,怕是隻問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了。若不是今夜裡發病她得以進來探望,皇上怕是想不起她這一號人物了吧!
心裡不是不難過,心裡不是沒有怨。可他與妙妃山盟海誓兩情相悅,她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