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如果不在領主寢室睡,就必須回自己寢室睡。半夜黑鷹起身抱着已經沉睡的她,悄悄地將她抱回了她的寢室。
當第二日清晨,楚黛琳是在自己的寢室裡醒過來,黑鷹也已離開。作爲侍寢,雞叫之前必須離開神女的寢室。
其實她不喜歡身邊空無一人,已經習慣身邊有一個相陪的。另一方面晚上抱着很暖和,這些飛禽走獸身上的體溫總是驅散晚上的寒冷,甚至連被子都不用蓋了。而她一個人睡時,有時蓋上被子,還需要用靈氣將手腳捂暖了才行。
雲雕和彰固進來了,今天是他們當班,現在四個侍衛採取輪班制度。
套上長袍,坐在桌邊開始吃早餐。楚黛琳就偷偷地暗笑,昨晚黑鷹其實比她還要累,半夜抱着她回來,天還沒亮時,還要離開。現在吃的豆漿、雞蛋加包子,都是他做的。那麼累還非要和她在一起,有時這種事的魅力還真是強。
雲雕清理着牀鋪,直接將牀單取下,換上新的。平時只需要特製的大亞麻毛刷,將牀上刷掃一遍就行。但是牀上如果有了其他生靈的味道,那麼就必須換掉,洗了後放太陽裡曬。因爲領主的鼻子很靈敏。不喜歡神女的牀鋪上有異味。
而彰固站在楚黛琳的身邊,等她吃完後,開始伺候她洗臉、漱口、梳頭。
當楚黛琳拿着木梳子開始對着銅鏡梳頭時,看了看銅鏡裡,站在身後的彰固,微微一笑:“彰固,你有什麼事儘管說,不要老是藏在心裡。”
“嗯?”彰固一愣,隨後猶豫了下後道:“沒什麼事。”
一定有心事,認識彰固已經有三年了,從一開始的懼怕到現在的熟悉,一起走過了段路。
楚黛琳放下梳子,側身而坐,擡頭笑看着彰固:“你有心事,不想告訴我也行,但不要一直窩在心裡。你也可以到麒領主那裡說說,如果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也可以去醫療室跟猩猩大夫說。據說猩猩大夫也開始學習心理學了,他的嘴巴也算是嚴實的,至少沒什麼隱私是從他嘴裡出來的。”
彰固又一次的猶豫,這次時間長了很久,最後還是道:“謝謝,是小事,我會解決的。”
他的心好似很深,沒有看出什麼來。彰固也學習過如何控制心緒,所以看不出什麼來。到底是怎麼了?是他以前的部落出了什麼事,還是工作中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情?
楚黛琳轉過身,拿起梳子繼續若有若無地梳着的時候,在一旁已經整理好一切,蹲着的雲雕卻笑了起來。
雲雕平時挺多話的,但今天光笑不開口。
就連雲雕都可能知道了些什麼,而她卻還是茫然着,於是暗暗責備自己,平時對彰固關心得太少了。也許彰固有許多事,卻無法跟她開口。
彰固其實能力很強,就是脾氣比較孤僻。黑鷹的脾氣是孤傲,而他的從前讓他無法能有個傲字。
當鷹族站在山崖邊上鳥瞰時,蝙蝠族是鑽在山洞最暗、最潮溼的地方大頭朝下聚集着。而且蝙蝠長着翅膀,外貌象大老鼠,經常被獸類嘲笑辱罵不倫不類,不知道怎麼生出來的雜/種。
彰固終於得到了麒領主的認可,正式成爲了獸,但暗地裡,難免還是會被罵。
楚黛琳想了想後,支開了寢室裡多餘的人:“雲雕,今天豆漿很好喝,能不能再問黑鷹要一碗。最好放點糖,濃點淡點都不要緊,一小碗就夠了。”
豆漿一定是現磨的,雲雕過去拿未必能拿得到,目地就是讓他出去一次。
雲雕聽後當然照辦去,於是屋裡只剩下她與彰固兩人,這樣說話就比較方便點了。
“彰固,你我認識了三年了,早就算是朋友。”她儘量溫和地詢問起來,希望能知道原因:“你有沒有心事,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想什麼就說什麼,看看我能不能幫忙。”
彰固依舊站着,再這樣站下去也不用說了,雲雕快回來了。
那麼繼續問一聲,不回答也就算了。她和眉悅色地問:“是哪裡覺得不好,什麼事讓你煩心,你完全可以說說。難道是信不過我?”
彰固嘴脣蠕動了幾下,終於一鼓作氣開了口,聲音好似比以往更加輕微:“黛琳,你是不是討厭我?”
嗯?楚黛琳一愣,沒想打問出的是這個。
“是不是我和其他官員長得不大一樣,明明是獸,卻可以飛。膚色也是灰色的,眼睛也不是你喜歡的顏色。。。”彰固越說越沒有自信,聲音越來越輕,頭跟着聲音也低下去,到最後頭都不敢擡。
這個,怎麼說來着?其實彰固長得很帥,當然膚色也很特別。
獸類並不是每種變身後都漂亮,壯實的族羣變身後就顯得過於壯實了,如老虎、獅子。他們身上的肌肉簡直是太厚了,雖然雄獅頭髮很飄逸,老虎的頭髮呈彩條紋。羚羊什麼的變身後身材又太瘦,一身的小栗子肉。猩猩猴子變身後,那就跟沒了毛的真身差不多,雙臂過膝。
象戈弘、臨威這樣變身後,樣子又帥,身材又能撐得住的,簡直沒幾個種羣。不是太矮、就是太瘦、不是太胖就是四肢不協調。
“怎麼會你其實長得不比戈弘、雲雕差,有自己的味道和特色。”楚黛琳說着實話,見彰固擡起了頭,紅眸發亮地看着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了。臉頰微紅的繼續道:“當然,剛開始的時候,我不瞭解你,所以會害怕。但剛來這個世界時,我對鳳焰、雲雕、黑鷹也是這樣的。”
彰固的雙眸越發明亮了,簡直象兩粒紅寶石閃閃發光,好似很興奮地道:“那麼就是說,你是喜歡我的。那麼爲什麼。。。你從來沒要我侍寢?”
這下徹底愣住了,而體內的雪刃喈喈地笑了起來:“呆瓜,腦子想都不想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這下尷尬了,怎麼回答?其實雪刃是想過讓彰固侍寢的,有一次都快起身將彰固帶進寢室時,黑鷹用半碗人造羊肉絲給誘走了。
這種事,當然不能明着說出來,哪怕彰固心中明白也不能說。
彰固好似看出來些什麼,眸光微微黯淡,輕輕苦笑了一下:“戈弘嘴巴甜、臨威高大又動作迅猛、雲雕長得漂亮又是禽類的總管、黑鷹會做美味,而我就象蝙蝠一樣,要麼什麼都不會,要麼根本比不過別人。就連求偶,都不會讓你滿意的。”
爲了轉移彰固的注意力,找個話題避免尷尬,也是因爲好奇,楚黛琳眨了眨問道:“蝙蝠求偶?這我沒見過,書中也沒翻到過,蝙蝠是怎麼求偶的?”
這個有意思了,戈弘和臨威靠的是實力求偶,想戈弘這樣的黏糊其實是狼族的本性,狼族得到雌性都是這副嘴臉,對於不從的雌性,會象對付競爭對手一樣,逼迫雌性就範。而雌性也不用逼迫,一見到卓越的雄性早就傾倒了。
雲雕的族羣是靠纏着雌性,纏到雌性喪失耐心,要了算了。而云雕少有的帥氣,是金雕族,大約是百年難遇的雌性會倒追個別。
黑鷹不用說了,他的族羣是靠最大最肥美、最可口的獵物來吸引雌性。
那麼蝙蝠族是靠什麼呢?蝙蝠常年隱居在山洞裡,晝伏夜出,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記載的書籍也非常的少,如果不是一下提起,也會記得去翻查。
彰固好似一下變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扭捏了許久才道出:“是扇動翅膀,將身體的味道散發出去。還有就是唱歌”
“蝙蝠會唱歌?”楚黛琳頓時來了精神,很多動物都是靠聲音來吸引異性。有時不光靠跟競爭對手搏鬥來取悅,大聲的嚎叫,將雄性氣魄叫喊出來,也是一種方法。而禽類的鳴叫聲,更是某些族羣的首選條件。
她對着彰固笑着道:“那你唱一下讓我聽。”
彰固搖了搖頭:“不好聽,還是不要唱了吧。也只有雌蝙蝠能聽得懂。”
“不要,非要唱。我要聽”她微微嘟起了嘴,非要聽聽不可。
彰固很難拒絕她賣萌的樣子,還是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先堵着耳朵,我在唱,萬一不好聽,可以不聽。”
“不好聽我再用手堵耳朵,你就放心大膽的唱吧”她興致勃勃的側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從未聽說過的蝙蝠“求偶歌”。
“那我唱了”彰固清了清嗓子後,張大了嘴。
楚黛琳很快的爲這歌聲而“傾倒”了
當彰固張開嘴後的一剎那,一聲難以述說的尖銳聲音充斥在整個寢室,並且衝出露臺、劃破長空。那聲音簡直比鐵皮刮水泥地、指甲劃磨砂玻璃的聲音,越發的音頻高。海豚都會自嘆不如、抹香鯨都會覺得它們的聲音太溫柔。
震得楚黛琳立即翻到在地,口吐白沫暈了過去。將彰固急得立即停止的‘唱歌’,抱着她就往醫療部衝,還一路喊着兩個領主。
經過診斷,沒什麼大問題。吐得不是白沫,而是豆漿,太難聽的聲音讓她渾身肌肉猛地痙攣,反了胃。楚黛琳醒過來也說沒事,這才讓彰固稍微鬆了口氣。
猩猩大夫憋着笑,認真地道:“以後別說唱歌了,這聲音對於雌蝙蝠來說是最爲動聽的,但對於其他族羣就未必了。幸好你沒扇動翅膀,否則發出的吸引雌性味道,足以將神女薰暈過去。”
大家都掩嘴偷笑着,最傷心的不是楚黛琳,而是彰固,他越發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