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楚黛琳跳了下去,麒寒和敖灝同時往下去接,麒寒已是獸型,移動時體型巨大,難免不便,見敖灝躍起,也就停下身形。
敖灝接到了,穩穩落在地面。他低頭看着懷中的楚黛琳,臉上露出痛惜:“心軟得象棉花,你還真是個傻丫頭,就一個侍寢,至於嗎?”
敖瀚立即對着還踢得開心的雪刃喊道:“王后別打了,神女下來了。千萬別打出命來,否則龍王陛下難交代”
雪刃這才收了腿,對着已經暈厥過去的臨威,冷笑一聲:“放心,死不了。來呀,拿藥灌下去,他死了的話,你們別想活了”好似沒事人一般,走到一旁,還讓蚌娘去拿張椅子過來,供她坐下。這樣飛禽走獸越發的憤怒
敖灝輕聲安慰:“生命應該無礙,否則飛禽走獸將死之時會化爲原型。他身體強壯,一定沒事的”
“謝謝,龍王。”楚黛琳的目光直望向臨威,從敖灝的臂彎中掙扎着下地後,就往臨威那裡跑去。邊跑邊喊:“放出我的兩個人,快點喂藥”
敖灝心想人已經下來了,而麒寒正在半空停留,要想下來救,速度讀一定沒他們快,跑不掉。於是對着龜丞相點了點頭。
龜丞相立即對着看守金屬網的蝦兵蟹喊道:“放兩個出來”
臨威樣子極慘,一條大腿的軟甲已經被掀去,露出有着一條長長的血肉翻滾的血口,而另一條大腿,則被雪刃投出的刀刺穿,釘在了地面,已經將地面上的連草帶泥,浸溼一大片。吐出的血將他面前的草坪,濺灑成一片鮮紅。
“臨威,聽到了沒有,快醒醒。你現在不能睡。。。”楚黛琳心如刀絞,她撲到了臨威身邊,不敢動臨威,只將他埋在草裡的臉,側過來,凝着淚呼喚着。但臨威還是緊閉着眼,一動不動。
網只開了一個小口,彰固和戈弘彎腰從網中躥出,閃身到了旁邊。
彰固將一粒藥塞進了臨威的嘴裡,對着拿着刀把的戈弘道:“一定要醒着的時候拔出來,就怕正好在動脈上,昏着的話,死得可能性就更大”
不能昏迷,據說失血過多的時候,能保持清醒最好,否則心臟會衰竭,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哽咽地喊道:“再不醒過來,我就不要你了你聽到沒有,你不醒過來,我就把你趕出神殿,不再見你。”
話語一出,臨威伏在前面的手指動了動,眼球好似也動了動。
“臨威,聽到沒有。把嘴裡藥丸先用口水含化了,嚥下去,一定要嚥下去。”彰固示意站在旁邊,捏着刀柄、嚴正以待的戈弘,準備好、要拔刀了。
臨威依舊閉着眼睛,嘴脣微動,好似努力地在吞嚥,最後微微張開了嘴,一滴混合着已經溶掉藥的黑色血,從嘴角半乾的血痕處滑下。
“行,藥只要能吞下去,基本就能保住命了”彰固也不知道是爲臨威鼓氣,還是安慰着跪坐在臨威身邊、淚流滿面的楚黛琳。他又從裝藥的葫蘆裡取出一粒藥丸,塞進了臨威的嘴裡:“能嚥下就嚥下,不行就含着。一定要忍住,不能暈過去”
見臨威傷得那麼重,都是爲了保住她和麒寒逃離。楚黛琳心就象插在臨威大腿上的鋼刀正在切她的心,她舉起手掌貼在了臨威的後背,對準了心臟所在處,試圖用靈氣爲臨威護住原始。
但猶豫再三還是忍痛將手挪開,緊握住臨威的手,鼓勵道:“臨威,一定要撐住。我在你旁邊,不要讓我看着你死。”
坐在一旁,悠哉悠哉扯扯袖子、滿意地看着身上華服的雪刃,撇着眼睛譏諷道:“捨不得用靈氣?放心吧,死不了。而且要謝謝我,沒有切斷他整條腿。”
楚黛琳沒有多看雪刃一眼,現在她眼中只有臨威。
彰固看了看臨威另一條被劃破的大腿,取出另一個葫蘆,裡面裝的是療傷用的神水。將小葫蘆蓋子打開後,對準了傷口處,輕輕倒了一點。
一股紅煙冒起,臨威疼得渾身顫抖,悶哼了一聲,傷口飛快的結疤。
正是時候,彰固立即一聲喊:“拔刀”
戈弘一腳踩在臨威小腿上,手起刀被迅速的拔起。
“嗯~”臨威又是渾身戰慄的一下,彰固將神水立即倒了上去,這下臨威身體猛地痙攣般抽搐起來,緊閉的嘴,但鼻子裡,隨着濃重地喘息,還是漏出一絲類似嗚咽的鼻音。
楚黛琳將臨威的上身緊緊地摟在懷中,幾乎泣不成聲地哭着安慰道:“快好了,再忍忍,再忍忍。。。”
雪刃卻說着風涼話,嘴角掛着譏笑:“這軟弱的人類,就是容易哭,動不動就抹鼻子、擦眼淚。簡直是太丟臉了”
麒寒顯然大怒,鼻翼中噴出一團團白煙。但下面有着太多的牽扯,他只能努力剋制着,怒視着坐在一邊,冷嘲熱諷的雪刃。
敖灝不禁微微皺眉又舒展開,和顏悅色地道:“雪刃,難道他侍寢得不好,讓你不高興了?”
雪刃此時正摸着,剛從頭頂上摘下的朱釵,對頂上的珍珠愛不釋手,漫不經心地隨口就回了:“新鮮已經過了”
敖灝不語,但旁邊的敖瀚則有點看不下去了:“龍王表弟,萬事萬物都會新鮮過去的。希望這位神女能讓王后的身體時常保持新鮮,你也要經常找些新鮮的事情來調節一下。。。”
雪刃畢竟也玩過隱藏心思,設計害人之類的把戲,她猛然覺得不對,現在她纔剛剛得到了青鸞的身體,根基還未穩,怎麼可以讓龍族對她有提防。
於是立即將朱釵插回到頭上高髻,飛身到了敖灝身邊,摟住一條胳膊開始甜言密語起來:“我這樣做其實也痛心,但爲了龍王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敖灝微笑着,捏起雪刃的手,輕輕拍着:“自然,那自然”
語氣不怒,雪刃微微鬆了口氣,暗暗提醒她自己,以後不能得意忘形,事情還沒有保證不變前,還是夾起尾巴吧。。。怎麼會變傻了?難道是那個丫頭的原因?她怨恨地望了,那邊一臉緊張關切,緊緊抱着半死不活臨威的楚黛琳。
臨威憋着口氣終於吐出,微張滿是血污的嘴脣,虛弱地呼吸着。
“好,命保住了”戈弘扔下鋼刀,張開嘴哈虎哈虎的濃重喘息。他蹲了下來,對着緊緊摟着臨威的楚黛琳道:“讓我來,現在查查有沒有內傷。”
楚黛琳慢慢地放開了臨威,讓他依舊原樣俯臥着。
彰固依舊蹲着,擦了擦滿頭滿臉的汗,對着俯臥在地上的臨威道:“我慢慢摸,你覺得不對就表示一下。”
戈弘立即道:“他表示知道了。”
彰固對着楚黛琳道:“他確實保持清醒着,你聽不見,我和戈弘能聽到,放心吧。”
楚黛琳這才鬆了口氣,站起慢慢退到後面,方便彰固和戈弘進一步查看傷情。
彰固跟戈弘道:“我的手觸覺應該靈敏點,讓我來,你發覺不對就喊我,防止我聽不到。”
戈弘點了點頭,彰固於是將臨威上身的軟甲,一片片小心揭下來,放到旁邊,隨後用手指先輕觸,隨後漸漸加力擠壓。
見到臨威身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特別是身側的肋骨,幾乎連成一片,楚黛琳很難過。
“來呀快去將龍宮裡帶來的藥拿來。”敖灝喊一聲,隨後對着雪刃輕聲責備:“打得太重了,你不看在麒領主的面子上,也應該考慮到可能引起兩族、甚至三族的糾紛。”
雪刃微微一笑,故意嗲聲嗲氣,象只討好主人的花貓:“如果不狠,她怎麼肯下來?還以爲它們會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等着她討來救兵來解救呢。”
看來剛找到大樹,就來不及撲上去了,獻媚都怕少長了張嘴。楚黛琳簡直氣得無以復加,但是她必須要冷靜。麒寒還在半空中,對於龍族來說就是份威脅。
其實形勢不容樂觀:兩個龍族,一隻被白虎俯身的凰,也許她與麒寒聯手,也許只能砍了雪刃,讓她徹底終結,然後將敖瀚扳倒,但敖灝就沒折了,更何況還有人質在他們手中,他們旁邊有幾百只蝦兵蟹將,隨便一個召喚,離得不遠的大海里,有的是新鮮的海產品。實力明顯的一邊倒。
魚死未必網破,如果不想讓上百個官員陪着一起送死,就必須冷靜,再說她也不想當烈士,不去論鳳焰會傷心難過,整個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世界又將面臨動盪。
但是怎麼做,才能將一場兩派對峙變爲其他較爲緩和的性質?快點想,想。。。有了
楚黛琳靈機一動,先是有點膽怯地柔聲問:“雪刃,你真的不想回去了嗎?想在龍王這裡當王后?”這裡資歷都比自己深,那麼就拿這個剛愎自用的傢伙試試吧。
雪刃一愣,正想着是不是要耍花招,就見敖灝在一旁意味深長的微笑着,趕緊的邊討好地笑着回答:“當然,否則我怎麼會死心塌地的,幫着龍王陛下。。。本宮的夫君留下你?”
機會來了,一定要把握住傻也罷,呆也好,要活着回去首先就要辯理。楚黛琳立即瞪着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坐在椅子上雪刃,一改常態地怒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