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熱鬧了,上下都看着,說什麼也要爭出個名堂來。
臨威毫無通融妥協的意思,用高長的身體攔在書房前,就是不讓雪刃出去:“王后是龍族的王后,書房規定異族不得入內。”
雪刃那個氣呀,戈弘還喈喈地笑了起來:“王后還打算用三味真火燒了我們呢”
“那就燒呀”捷敏伶牙俐齒地,嘴角露出譏諷來:“早就知道龍族會蓋房子,東海龍宮浩大奢華。王后大約看到我們神殿歷經萬年,破敗不堪,所以想燒了讓龍族再幫我們造一間吧。”
他們三個左一個王后,右一個王后,聽似句句尊稱,很是尊重,其實就是提醒雪刃,她只是龍族的王后,凰的身份只能讓她在神殿住下,但很多特權是無法享用的。
還東海龍宮,到現在爲止,她是一次都沒去過,除了住了沒多久的行宮後,就被關在了貼了金箔的囚室裡,還栓上了鐵鏈。這個事情當然是不能說的,否則太丟面子了。
“既然你們都不怕死,那麼不燒掉你們一層毛,是不知道厲害的。”雪刃咬牙切齒地威脅着,事態越發嚴峻了。
書房裡休息的鳳焰聽到了雪刃正在門外強行要入,並且威脅要用三味真火,於是坐了起來。
楚黛琳看到後,走過去,扶着他肩膀輕聲安慰:“別去聽她的,三位真火一用,整個神殿還不全部燒着了?就算龍王在附近,飛過來用水滅火,也要燒掉大半。她是不敢用的,燒了住哪裡?也只有嘴巴厲害點,不要去管她,你休息吧。”
鳳焰覺得有道理,也就又躺下了,握着楚黛琳的手,微微嘆氣。
“什麼事?”一聲威嚴不失溫和地聲音傳來。
三人一看是麒寒來了,立即站立好。
捷敏當然嘴最快,再加上他是總管,回稟:“王后想進書房,但書房是不得異族進入。所以跟王后有了爭執”
麒寒聽後,轉向雪刃,上下看看後皺眉:“怎麼穿着禽類的衣服?”
沒有說書房的事,卻轉而說起衣服,捷敏如實答了:“王后沒有帶衣物來,派了信使去問東海龍王,他說。。。”
捷敏打量着雪刃,故意加重的語氣:“錦衣玉食都未能讓王后不思念神殿,證明神殿衣物飲食遠勝於龍宮。既然王后回了神殿,那麼就勞煩我們代爲養着吧。但後來想想可能也不好意思,又說王后出門時匆忙,衣物都在東海,一時來不及運到,要再等兩日。”
“噢”麒寒點了點頭,轉而對雪刃和煦而言:“王后以前不喜歡看書,一看到書就頭疼,青鸞喜歡歌舞,對書本也無興趣,怎麼今日有了興致?裡面除了書還是書,沒其他的。王后一路勞頓,還是回客房休息吧。”
麒寒都這樣說,難道還真的槓上,用三味真火燒?聽聽剛纔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敖灝一定動怒,否則也不會說出什麼代爲養着的話。將神殿燒了、再惹怒了麒寒,那再住哪裡去?難道去神山,那這日子就更沒辦法過了。
雪刃也只能忍下氣,找了個臺階:“麒領主說得有理,確實這一路勞累,我還是回去休息。”走時還瞪了那三個阻攔她進入書房的幾眼。
圍廊上全是官員,雪刃穿着長袍,不可能現場表演跳躍,也只能從樓梯下。
麒寒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見鳳焰依舊躺在軟榻上,而楚黛琳拿着本書坐在他身邊看書。輕聲道:“黛琳,跟我出去走走,讓鳳領主好好休息一下。”
楚黛琳看了看鳳焰,鳳焰對着她微微點頭。於是放下書,跟着麒寒走出了書房。
此時兩個蚌娘終於一格格的樓梯爬到了中層,她們是水族,除了有水性外,不會跳又不會飛,從底層這樣爬上來,還真委屈了她們。一個個累得是香汗淋漓,氣喘不已。
於是雪刃帶着兩個蚌娘,往客房走去。
其中一個蚌娘,突然仰頭低喊:“快看,那一定是神女。”
另一個蚌娘也仰起頭,就見一衣着華麗的女子,跟着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偉岸男子在上一層的圍廊上緩步而行。
“好漂亮的衣服這布料我從未見過。”“這衣服我聽說過,好象是南海龍王將他以後王后大婚的布料製成的。布料是金銀絲線織成,孔雀和翠鳥毛捻線當繡線,還縫上了珍珠和夜明珠。” 兩個蚌娘輕聲議論起來,但看看前面走着的雪刃,腳步越來越慢,擡頭怒視的樣子有點滲人,背影越來越陰鷙。就收起了嘴,不敢再多話。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布長袍,而那個人類卻穿着那麼名貴的衣服。就算青鸞被冊封爲王后時穿的九層禮服,最外面一件,也未必比這套閃閃生輝、嵌着珍珠明珠、繡花的紅色長袍好。而她附身在那人類身上時,穿的更是破破爛爛,經常穿着難看的獸類長袍,就連現在身上的白色長袍都難得穿上一次。麒寒和鳳焰真的是厚此薄彼,一點都不公平
雪刃越看越不舒服,那華美的衣服好似炫耀一樣在眼前晃着,而楚黛琳含笑與麒寒聊天的樣子,更讓她怒火中燒。論天下最好的雄性,除了敖灝之外,就是神殿裡的兩位領主。而現在她的身體是凰,麒寒碰都不會碰她。幾樣事情疊加起來,讓她簡直快要氣瘋了。
如果不發泄出去,也許她快要氣死了。雪刃猛地轉過身,伸出手來,對着兩個蚌娘一人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得是清脆響亮,還喝叱一聲:“多嘴的奴才,跪下”
兩個蚌娘早就不敢說話了,結果還是捱了一巴掌,一下左右摔倒在地,但立即掙扎着跪在雪刃跟前。
因爲打得太重,雪刃覺得手掌隱隱作痛,好似要腫起來了。而兩個蚌孃的臉,已腫得象發了面的壽桃。
雪刃看看蚌娘謙卑地跪着,嚇得戰戰兢兢,終於感覺好了許多。
“這又是怎麼了?”捷敏靠在了一旁的牆上,嘴角掛着一絲譏諷笑容地,看着剛纔的一幕:“王后呀,這裡可是神殿,如果要教訓水族的話,還是不要當着大家的面,否則你說我這個當總管的是勸好呢,還是不勸好呢?”
“我教訓自己的奴才,管你什麼事?”雪刃又將火氣轉向了捷敏,衝着大發火:“你只不過是個總管而已,養在麒寒身邊的一條狗”
捷敏眉毛一挑,隨後嚥下氣冷笑起來:“我們獸類在麒領主面前當然很乖順,請你不要污衊狗,否則帶狗字的族羣,會認爲王后代表水族輕視他們,不利於龍族和神殿的和平呀我只是說一聲,既然王后想教訓自己的奴才,那麼儘管教訓,但事先說好了,打死打傷與神殿無關。我們服務到位,會送屍體回龍王那裡的。”
說完他衝着神殿上下一個瞪眼:“還看什麼看,回去幹活。王后要教訓自己的奴才了,水族的事,我們不要插手”
圍廊上的官員都相互低聲議論着回到了辦公房間內,而捷敏也幾個蹦跳消失得無影無蹤。上層的麒寒也帶着楚黛琳轉入了一間房間,好似整個神殿鴉雀無聲,除了雪刃和跪着的兩個侍女,什麼人都沒有了。
雪刃氣得頓了頓腳,往自己的客房去。而蚌娘也只能站了起來,跟着她一起回房間。
麒寒帶着楚黛琳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有張小牀,引到牀邊:“黛琳,你先睡一會兒。昨天一定沒睡好吧?”
“其實睡得挺好的,晚睡的時候,只要一閉眼,立即就睡着了。如果沒有睡意,那麼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半天,反而不如晚睡。”楚黛琳笑着搖了搖頭,她走到牀邊,坐下。身子立即陷進去三分,不禁驚訝:“好軟的牀”
麒寒坐到了她身邊,手摸着雪白的牀單:“這是雪刃小時候躺過的牀。她喜歡睡在柔軟的牀上,所以我就叫工匠特製了一張,做得就象個二尺高的儲物箱子,裡面放滿了棉花,所以躺上去很軟。”
楚黛琳微微嘆氣:“你們很寵雪刃,不知道是她的福氣,還是害了她。”
麒寒不禁心情有些沉重,過了許久緩緩道:“你以爲是我寵壞了她?其實我和鳳焰一直在努力的教她,不會答應她太過份的要求,教她成爲一個稱職的神女。可能是我們都不會教,又有可能她天性如此。”
對於其他獸類,麒寒不會答應,卻對於他自己都會答應,甚至是他的血。麒寒當時殺雪刃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複雜感覺,可以想象得到。
麒寒好似從回憶中回來,將她扶下:“躺下吧,如果回到寢室睡,被她看到了,可能會讒言你懶,大白天的還睡。”
原來是麒寒生怕她太累,所以帶她到這裡來,偷偷休息。楚黛琳笑了起來,順從地躺在了這張柔軟無比的牀上。這牀應該是一直放在庫房裡,牀單是剛換的,所以有着清新香味的牀單下,隱藏的是股庫房難以形容的悶味。就象是那四箱子的毛皮
想到那些毛皮,心痛之餘,她轉了個話題,帶着幾分調侃,好讓麒寒寬心些:“我當然相信你和鳳焰在努力的教,因爲我不就是你們的好學生嗎?”
麒寒猛地笑了出來,他很少笑,看來是被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