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弘卻絲毫不理睬地繼續着:“一個人呆在那裡多好,多清淨。以後天天數星星,說不定能將星星數清楚呢。。。”
還真是無聊,但分散了心魔的注意力。
楚黛琳想了想後,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只有先回去商量好了,才能決定怎麼對付心魔。
兩位領主和敖灝點了點頭,敖瀚一見立即吩咐掉頭回去。
回去時,再也無人有心情看這如詩如畫的海中仙境。楚黛琳手臂靠在輦窗框上,望着外面波光粼粼的七彩珊瑚叢發呆。心魔比原來更加強大了,說是再做個罩子將心魔套上,但玄石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道,罩子可以夠大,能不能又罩住心魔,這就難說了。
一條雄人魚遊了過來,手中捏着一朵不知道海中什麼植物,就象一朵紅色雛菊,跟着輦邊跟着,將手指捻的花,猶豫一下後,從海水中,慢慢遞進了沒有水的車內。
楚黛琳回過了神,有點驚訝地看着這朵還沾有海水的一指寬的花朵。而這條人魚在車外,長長的頭髮往後飄蕩,俊臉帶着少許地緊張地巴望着她。
敖瀚笑着解釋:“這是人魚表示愛意或者說是表示好感的。”
送花的人魚,微帶着點不好意思,而且因爲龍王的原因有點害怕:“我們都認爲你很美,聽說你是神女。”
楚黛琳往遠去望去,幾條人魚都在那裡停留,聚集在一起竊竊地笑着。看來是剛纔她出神想心思的樣子。讓人魚們見到後,心生愛慕。不同生靈之間會有好奇的心態,她看這些人魚感覺很美;同樣的,人魚對有着雙腿、呼吸空氣的她。也應該是覺得很新奇。
而這條人魚一定是受了鼓動,壯着膽過來的。看着紅豔的花,她柔聲道:“領主不輕易折傷一草一木。”
人魚銀白的臉一下變得死灰。楚黛琳繼續微笑着:“但這我留下了。謝謝你,以後不要再送了,心意我領了。”
說完從人魚手中,接過了花朵,低頭看了眼後,對着人魚友善地笑了笑:“謝謝,很美。”
人魚猛然笑了起來。隨即離開,臉上帶着得意地往同伴那裡游去,遊的時候,尾巴幅度甩得很大。而同伴們帶着羨慕地笑了起來,笑聲從那裡很遠都能傳來。
敖瀚小心翼翼地望了眼敖灝。敖灝對着兩位領主解釋了一聲:“人魚就喜歡胡鬧,請兩位領主見諒。”
“入鄉隨俗。”麒寒客道地迴應了一句。言下之意還是對隨意採摘花朵,有點介意。
鳳焰輕輕地從楚黛琳手指中捻過了花,是一種海岸邊植物的花朵,可能伸出海面,吸引昆蟲來授粉,帶着悠悠的特有清香。他將這朵帶着香味的豔麗花朵,插在了楚黛琳的耳上,修長的手指梳理了下她隨意披下的烏黑長髮。看着紅花陪着嬌容。帶着深情地微笑:“這樣花才能得其所用,死而無憾。”
這裡還有其他人呢,楚黛琳微微側首,低頭含羞笑之。粉腮也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紅紅的花瓣映紅。
見到如此溫情的一幕,敖瀚忍不住讚歎:“如此雅趣。真是羨煞旁人。”一開口,立即察覺不對,趕緊地住了嘴。什麼旁人,難道說敖灝是旁人嗎?
在敖灝沒有心中不舒服前,轉而說其他的:“我們先去行宮,其他兩位龍王,以及青鸞王后也來了。”
青鸞也來了?王后應該是處理宮中事務,也許她想地位象神女一樣,在教學的老宮女慫恿下來的。敖灝微微皺眉後,打結的英挺眉毛終於舒展開來了:“來了也好,也算是爲我分憂吧。”
未等楚黛琳開口,麒寒先一步問道:“敖濛龍王現在怎麼樣?”
這是關鍵,敖瀚與心魔簽定過契約,只要心魔在世間,就會吸取他的恐懼當食物。上回他痛苦的樣子,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敖瀚回答道:“如往常,也不知道爲什麼,心魔沒有對他怎麼樣。”
那就有點奇怪了,但什麼事還是去行宮後再說。
這裡的海島大多是珊瑚聚集而成、比較小,不能象東海一般,一個行宮就三個島,每個島三四座石頭啓程的宮殿。北海的行宮也就兩座土木結構的三層小宮殿,但其間亭臺樓閣、竹木花草,收拾得如同人類園林一般層層疊疊,處處可如畫。
敖瀚請進的時候,滿是歉意:“這裡不大,但離岸較近,陛下、兩位領主、神女和各位貴客不要嫌棄。”
“好香噢!”小寶抱着書,好奇地左右看,但他眼神不好,就算戴着眼鏡,也幾乎看不清楚。也只有神殿那麼大規模的建築,他還能便清點。但他黑黑的小尖鼻子,一刻不停地抽動着。這裡假山、小池子不斷,小巧雅緻的亭臺樓閣相連,到處都是垂柳鮮花。
置身其間,楚黛琳有了種進入人類江南古代園林的感覺,讚歎了起來:“早就聽說北海最爲風雅,風景最好,今天看到,果然名不虛傳。”
聽到讚揚,敖瀚當然高興,但還是謹慎着:“神女過獎了,這裡就是小家子氣,不象行宮,更象別院。哪比得上其他海域、東海更是四海之首,氣魄無處可比。”
“又來了!”敖灝故作生氣着,手指點了點:“敖瀚你太過謙了,再如此就生分了。到了東海,你便是自家人,到了這裡,也不要把我當客人。”
見到時,一個生氣就要跪,哪裡什麼自家人,地位差別擺在面前。大家都心知肚明,當然也不會點破。
“陛下說得是。”敖瀚微微作揖,含笑附和。
進了正殿,說是正殿,其實底層就是個大的客堂,就連椅子的擺放,都跟人類古時的擺放一樣。敖瀛、敖濛以及青鸞正在一側桌邊喝茶。
青鸞身穿八寶霞衣、青色長髮盤於頭頂、高髻上插着翡翠金釵,豔光逼人。見到敖灝來了,站起雙膝微蹲,口呼“臣妾拜見陛下”行禮。
楚黛琳穿着的是四年前做的粉紅色舊長袍,已經過臀的黑色長髮未任何修飾,身上沒有一件首飾,唯一一樣就是耳邊夾着的一朵紅豔的花朵。
“王后免禮,請起!”敖灝在人面前,當然要做出一副好丈夫的樣子,親自扶着青鸞,臉上堆着笑。
青鸞側身對着神殿來的客人,頭微低着,兩手都放在右側腰部:“見過兩位領主。”用龍族同一等級的禮行之。
“王后客氣了。”麒寒和鳳焰點頭示好。
隨後青鸞沒有看其他人,就站在那裡。
敖灝有點尷尬,側目看了看楚黛琳,以此示意着青鸞。青鸞是東海王后,四海都歸敖灝管轄,那麼楚黛琳過來就是客,青鸞是主。按照禮儀,剛纔青鸞和麒寒鳳焰打招呼是應該的,而神女是侍奉兩位領主、但也算是配偶之一,應該也打聲招呼。
但青鸞就在那裡站着,一副全部完畢的樣子。
敖濛和敖瀛早就站了起來,趕緊地對着敖灝行禮:“拜見陛下。”
敖灝迴應了一下,隨之敖濛又對着兩位領主行禮:“見過兩位領主。”
麒寒和鳳焰用龍族的禮節,雙手抱拳裝的作揖:“見過兩位龍王。”
敖濛和敖瀛又轉向了楚黛琳,作揖行禮:“神女好。”
“兩位龍王好!”楚黛琳微微一笑,隨之對着青鸞友好地打了聲招呼:“青鸞王后好。”問聲好而已,有什麼可以賭氣的。一個個打招呼還真是麻煩,但龍族就是這一套。不象神殿裡,不打招呼也不要緊,但官員們不約而同的,清早見到兩位領主和神女還是會側立在一旁,主動讓出路來,以示恭謹。只有前來神殿辦事的生靈,纔會跪見管轄自己的領主。
青鸞半響纔不大樂意地回了句:“神女好。”美麗的臉,拉得老長。
彰固趕緊帶着大家,學着行龍族禮儀,作揖對着兩位龍王和青鸞行禮請安。
“好,好!”敖瀛和敖濛面帶笑容,對着點頭算是迴應。而青鸞則只是點了下頭,算是回了。
還是有點小肚雞腸,但比起以前來,好得多了。至少過來了!敖灝微笑地攜着青鸞的手,坐到朝南的兩張位置上。
三位龍王坐到了靠東位置上,而對面的位置就是神殿的了。
總共有五張,三張去掉,還有二張太師椅。作爲總管,雲雕和彰固坐下了,剩餘的人就只能站着了。
戈弘有點不樂意了,他爲什麼要站着?龍族是候補侍寢,他還是正式的侍寢呢!見後面的泡茶的紅木桌旁還有幾張椅子,於是走了過去,大馬金刀的坐下,還朝着其他沒坐的招了招手:“來呀,坐呀!”
臨威猶豫了下,敖灝先一步道:“來者都是貴客,請坐,隨意坐。”
於是其他三個侍寢以及小寶坐到後面去了。
幾個蚌娘送上茶水,鳳焰不喝茶但也端起,裝個樣子客氣一下。一拿起茶碗,就明白了是什麼茶,於是喝了口。是朝露泡的竹葉茶,正好喝來解渴。
戈弘不拘小節地,對着送茶來的蚌娘道:“這小杯水哪夠,給我一缸子吧,也不用泡什麼樹葉,只要水乾淨點就端來吧。”
這狼神殿呆了那麼多年,不知道在幹什麼。
敖灝赫赫笑了出來,敖瀚於是吩咐道:“去後面的取多點泉水來,讓客人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