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晨曦又一次的在東方亮起,經過一夜的小雨,泥土散發着淡淡的溼潤香氣,草一個勁的往外長,只要太陽一出來,嫩草會努力吸收水份,快速生長。
麒寒慢慢地睜開眼睛,身邊的楚黛琳已經不在。他轉過了身,就見楚黛琳正在不遠處穿衣服。
龍族的衣服繁瑣,這套衣服分內外三層,好麻煩。楚黛琳正在穿着,就感覺身體一緊,被一個健壯的身軀摟在了懷中。
“黛琳!”麒寒緊緊擁抱着她,下巴靠在她頭頂,滿含深情地輕柔呼喚。
她苦澀地一笑,輕輕拍了拍麒寒的手背:“剛穿上去的衣服不要變身後崩裂了。馬上就要去巨蜂的繁殖地,要儘快了。”
麒寒這才鬆開了手,滿是遺憾地轉過身,先一步往船上躍去。
看着麒寒孤獨的身影,她微微嘆氣,撿起放在樹洞裡的衣服,加快速度的穿戴。
一個時辰後在水面上行駛的路程結束了,接下來的就是在陸地上。
幾十只猛禽牽引着飛船以及一條龍族的船隻,在草原上空飛翔,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目的地。
接近下午時,提早到了目的地,一羣草原鼠來迎接。
看着這些還沒有膝蓋高的草原鼠,龍族自然暗暗好笑。
麒寒還是鄭重其事的問:“巨蜂的繁殖地在什麼地方?”
幾隻草原鼠首領都是雌性,草原鼠以家庭爲單位,雄性遊走四方,雌性留下挖洞獨自繁殖後代。說是首領,更可以說是一小片領地的雌性家長。
首領們見到麒領主當然激動不已,身體忍不住時不時變身,一會兒人形,一會兒老鼠模樣,連話還沒說全三個,就立即變爲老鼠,吱吱的亂叫。
“什麼意思?”敖瀛忍不住苦笑了起來:“老鼠的話我們哪能聽得懂,有沒有雄性的?”
懂得心語的鳳焰和楚黛琳當然聽懂了,楚黛琳擡起了頭,眺望眼前一片平攤的草原:“這裡就是!”
對着面前剛長出嫩草,一片枯黃夾雜着蔥綠的廣闊草原,敖瀛還沒懂:“這裡,那裡?”
首領們見龍族不清楚,交頭接耳一番後,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開始打洞起來。
泥土很溼潤,所以不一會兒就挖出一個洞來,草原鼠們繼續挖着,從一米漸寬的洞裡,不停又泥土被拋出來。
敖灝微微皺眉:“不會是在地底下吧?”
只聽到裡面有老鼠的吱吱聲,楚黛琳走了過去,往下看去,站在坑邊不動了:“就是在地底下。”
於是大家都走上前去細看,只見寬一米、深也達一米的土坑內,一隻懷抱大、長長如米粒型的半透明卵,正靜靜地躺在一大堆的腐肉旁。
敖瀚不禁搖頭起來:“這蜂跟某些吃肉的土蜂一樣,將卵產在地底,然後在卵旁邊放上足夠的食物。幼蜂孵化出來後,在地下生長,成熟後飛出來。”
草原鼠們對着卵開始啃咬起來,不一會兒將卵給咬破,卵囊一破,一堆半透明的粘稠汁水就淌了出來,溼淋淋地流到了旁邊的腐肉上面。
看着如同肉糜一般的腐肉不光是暗紅色,還有灰白色,再想起郡王和大象死時的樣子,楚黛琳噁心得差點沒側頭吐了出來。
三四隻草原鼠首領,齊心合力將卵里正在孵化的幼蜂給拖了出來。半透明,已經有半人多高,是蟲子的樣子。更象是蛆。。。想到蛆一般的幼蟲,在獵物的腦漿和內臟中蠕動、貪婪地吞嚥,楚黛琳真的忍不住了,跑到了一旁,吐了出來。
敖灝走了過去,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柔體貼地道:“這東西確實挺噁心的,交給我們來處理。”
在地下繁殖,怪不得難以查尋。幸好草原鼠喜歡滿地打洞,氾濫時,能將整個草原挖空,牛羊走上去,一步一個塌陷的坑。它們在打洞時,發現了地底的異樣。
麒寒對着坑洞問了聲:“大約有多少?”
幾個在洞裡的首領相互看了看,吱吱地議論了一番,隨後一隻仰頭吱吱一聲。
麒寒倒吸了一口氣:“大約二十里範圍內都是!”
“怎麼那麼多?”敖濛有點不大相信了:“巨蜂前後也最多三四十隻,怎麼會有那麼多蟲卵?”
一隻雄性還未成年離開家的草原鼠叫了起來:“我看到它們產卵,每隻可以產下二三十粒呢!附近的象羣、野牛、犀牛、甚至獅子,只要大一點的獸類,都被它們殺了個乾淨。”
如果是三十隻巨蜂,每隻產下二十粒卵,那就是六百個!大家驚愕地看着這片廣袤的草原,風吹過,長得較爲高的老草往一處傾倒,又豎起,發出“沙沙”的聲響。
挖,將所有的蜂卵全部去挖出來,否則孵化出來一隻,就是一隻巨蜂。
麒寒將附近所有的草原鼠、穿山甲、鬣狗、土狼。。。只要能挖洞的全部都召喚來了。鬣狗是最管用的,它們鼻子好,平時又是挖洞居住的,一挖就是一個準。
爲了儘快挖洞,敖灝和其他龍王索性調來了附近所有的蛇類、蜥蜴、以及河湖裡所有的螃蟹,專門是咬破蟲卵,吞噬殺死幼蜂。
從黃昏一直忙着,到了晚上還舉着火把繼續挖,努力將所有的蜂卵全部剷除乾淨。
夜晚,只見一個個火把、一個個篝火在草原上發出紅色耀眼的光芒,比天上的月亮更加明亮。。。
天亮了,太陽又一次的升起,鬣狗在地面上用鼻子四處搜尋,而草原鼠則在地下挖小洞,彰固和雲雕則在旁邊監督,最後確定是否有遺漏的蜂卵。
整個大約一百多公里的草原,有一小半被挖得都是一個個的坑洞,而坑洞裡全是被咬破的蜂卵,裡面躺着剛孵化了一半的幼蜂以及粘稠的汁液,混合着旁邊那一大堆一大堆的腐肉,在炙熱的陽光下,散發着陣陣惡臭。
而上萬只蛇、蜥蜴、螃蟹,吃得飽飽的,撐得動都懶得動,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等待着敖灝下命後才離開。
躲在一棵樹下的戈弘捂着鼻子,薰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連聲喊着:“好臭,實在太臭了!”
在一旁的臨威瞪了瞪眼:“有那麼誇張嗎?你以前不是也在草原上,就沒個腐屍之類的?”
“有!”戈弘捂着嘴和鼻子,恨不得將鼻子切下來算了:“但半個小時內,禿鷲、烏鴉什麼的就會把屍體吃光,哪會臭成這樣。”
在一旁的鳳焰一聽,立即吩咐黑鷹:“去找食腐禽類過來!”
黑鷹立即變身飛至半空,一邊盤旋一邊大聲地發出一聲聲長鳴,宣佈着這裡又許多腐肉,是鳳領主讓它們過來享用。
鬣狗們都吃得腸肥腦滿,再也吃不下了,而附近也沒有什麼大型的食腐動物,遠處的就算跑過來,肉都全部爛得不能再吃,於是麒寒沒有再召喚。
不久密密麻麻的各種食腐動物鳥類大批飛來,遠遠看去就象一片烏雲飄來。它們來到後,立即撲入一個個坑洞內,大口大口地吞嚥了起來。
“終於好一點了!”戈弘慢慢地放下了手,深呼吸起來。
臨威鄙夷着:“也沒你這樣的。這纔剛開吃,你就覺得不臭了?”
“我說是好一點了,不是不臭!”戈弘辯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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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威有點誇張地上下看着戈弘:“象你一坐船就吐的,臭也沒見你吐。”
龍王們相互看了眼,暗暗好笑起來。敖瀛突然來了鬼主意,走到蹲在地上的戈弘身邊,身體微微晃了起來。
另外二位龍王看到後,有點詫異,但立即明白了意思,也走了過去,並排站着,隨後同時微晃了起來。
敖灝和楚黛琳,以及兩位領主,就看着三個龍王並排站着,晃動着身體。
搞什麼?戈弘原本不以爲然,隨着龍王們的晃動,突然覺得着感覺很熟悉,怎麼頭有點暈了?好象就是坐船的感覺,一想到這種感覺,他就一陣頭暈噁心,“嘔”的一聲乾嘔了起來。
大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戈弘就算不坐船,也能暈船呀!
敖灝對於其他三位龍王的惡搞,笑着斥責一聲:“別胡鬧,正事還沒辦完!”
“你,你們。。。”戈弘乾嘔着,話都說不清楚了。
楚黛琳笑着搖頭,一個個活了那麼多年,怎麼還象長不大的孩子。
突然戈弘抹了抹嘴,豎起耳朵來。而草原的坑洞旁,不少飛鳥也猛然起飛,留下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如雲一般的飛到了不遠處的草內。
坑旁的不少鬣狗也豎起了耳朵,隨後夾着尾巴就灰溜溜地逃走。
“嗡嗡嗡。。。”這下楚黛琳都能聽到密集的特殊聲音,那是薄翼拍打飛舞的聲音。
只見遠處又大約二三十隻巨蜂,正結伴而來,越來越近。。。
敖瀚看着敖灝,沉聲而問:“怎麼辦?”
“怎麼辦?”敖瀛冷笑了一聲,一拍胸脯:“打唄!反正變身後也逃不了,索性就來個你死我活。”
敖濛點了點頭:“巨蜂的飛行速度如果比我們快,逃一定是逃不了,那麼索性就打。而且巨蜂的弱點我們知道,它們並不是打不死的。”
楚黛琳看了看敖灝,敖灝朝着她點頭。又轉而看了看麒寒和鳳焰,他們也對着她點頭表示打。
巨蜂羣以極快的速度飛到,當它們看到底下一個個坑洞,而它們所產的卵全軍覆沒時,頓時紅了眼,左右看去,只要是活着的東西,就衝上去,要採取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