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幽玄果然右腳腳尖點地,身形騰空掠起,雙拳轟出一道沉悶無匹的氣勁,潮涌般疾速向耀陽奔襲而去。
耀陽心中大喜,掌中“牽機玄引訣”蓄勢待發,他早已盤算良久,無非就是在等這一刻的來臨,以他現在的修爲而言,儘管仍然不是幽玄的對手,但是畢竟曾經與幽玄交過手,自信只要將其襲來的元能拳勁引至結界壁上,然後配合自己的元能,定然可以將幻境結界打開。
耀陽尋思着哪怕因此受幽玄背後一擊,一旦結界一開,自然會有大批高手蜂擁而至,屆時便由不得幽玄撒野,這樣既可解了小倚的困,又令到幽玄無法得逞,再則爲了搭救倚弦,他即便受傷又如何。
他心中已有定數,自然毫無慌張,迎面卓立,門戶大開,一副來者不拒的颯然風姿,令到此時攻擊過來的幽玄都爲之心折。
耀陽的異能感應到對方強勁元能奔襲的軌跡,果斷做出反應,右臂平伸而出,“牽機玄引訣”隨即迎了上去,一切都如同耀陽所想到的步驟發生了,然而當他施法催動本身元能導引幽玄拳勁之時,他發現自己錯了。
奔襲而至的拳勁看似來勢洶洶、剛猛有力,實際上卻遠非耀陽所想的那樣,儘管耀陽曾想到幽玄不可能這麼容易讓自己得逞,但還是沒有想到幽玄這一擊所做的手腳絕非自己可以應付的了。
薑還是老的辣,幽玄曾與耀陽一戰,雖然丟了老臉讓耀陽從他手下逃生,但是耀陽的斤兩卻被他牢牢計算在心中,此時用來算計他自然是輕車熟路。
幽玄轟然大笑,道:“臭小子,別以爲自己有點造化就沒大沒小,今天就是教你什麼叫做尊重老前輩,乖乖就範吧!”
言罷,他雙拳氣勁兀的一收,被耀陽“牽機玄引訣”所化的元能氣勁頓時化爲烏有,令到耀陽用力不及,元能抽取用空,反而被變化的勁氣催的激向一邊,身形自然而然隨之曳然一頓。
僅此一頓的工夫,幽玄後繼而來的元能結界已然將耀陽鎖在渦心之中,耀陽畢竟已非昔日耀陽,雖然遭逢變數,卻沒有因此慌亂,而是鎮定的挪步回身,渾身元能勁氣迸發,期望可以脫出幽玄的元能結界。
幽玄雙手元能加劇催發,禁不住讚道:“好小子,看不出來你上次僥倖不死,竟然又大有進步,只是可惜不能順服於我,白白浪費了這塊好料子!”
耀陽被幽玄的結界鎖定,根本無暇聽到這些感慨,他知道在幽玄這等絕頂高手手中失去先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並不氣餒,只要有任何機會,他都會想盡辦法脫困而出,因爲他只要想到小倚此時正在結界外受到衆人圍攻,他便感到心急如焚。
無奈方纔爲了打開幻境結界,耀陽已經虛耗了不少元能,儘管他一身盡皆五行玄能所附,但畢竟還是一具肉身而已,盈虛沖合的經脈氣血仍然影響着他正常的玄能發揮。
幽玄再度搖頭道:“急則氣亂,你難道就這幾分本事?”
耀陽聞言清醒過來,當即拋除腦中所有思緒,全心全意靜下心來,五行玄能在傾頹中迴應過來,寓養於戰的行功秘法應運而起,忍受着幽玄的結界浸襲,幾個周天過後,歸元異能獨特的稟性開始發揮作用。
循着歸元異能的迥異稟性,耀陽的五行玄能成功破開幽玄的結界困擾,騰身掠空數丈,拉開了自身與幽玄之間的距離。
幽玄大驚道:“你小子到底修煉的是什麼秘功,竟能破除老夫的禁制?”
耀陽傲然大笑,道:“幽玄,我勸你莫要倚老賣老,你的禁制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就是四腳貓少了一隻腳!”
幽玄一愣,隨即聽懂了耀陽話中的意思,老羞成怒道:“竟然敢說老夫的禁制是三腳貓,好小子有種!我現在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做蓋世絕學!”
幽玄架起如狼似虎之勢,周身元能澎湃鼓動,狂風般向耀陽席捲而來。耀陽頓覺氣息一窒,知道幽玄這次玩真的了,哪敢大意,辨明方向便疾身抽離,他清楚自己與幽玄之間的距離,只有遊離開來加大距離,他纔有可能尋機達到目的,否則就算硬拚,百合之內他必會被其擊殺或生擒。
幽玄冷笑連連,並不因爲耀陽的躲閃戰略而有所懊惱,雙手元能依舊輪轉而動,毫不鬆懈的追擊四處躲閃的耀陽,唯獨所使用的元能不再剛猛有力,而是偏重柔化封制,這讓心有所圖的耀陽有些一籌莫展。
耀陽心中打定主意,情知幽玄對他已然有所防範,只有激怒他纔有可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否則即便這樣躲避下去,他自知熬不過太久也會被幽玄禁制住。
想到這裡,耀陽果斷頓足而立,迎着有些措手不及的幽玄,蓄勢已足的元能揮掌擊出,同時震身叱喝一聲:“乾天龍炎斬!”
幽玄正愁追的心中窩火,此時見耀陽停住身軀準備硬拚,心中大喜:“來得好!”說罷,他身形臨空錯步,就勢迎出一擊,掌中元能應運而發,只聽“蓬”的一聲悶響,二股元能在空中交錯相擊,巨大的衝擊勁道排空而起。
耀陽的修爲畢竟欠缺火候,如何是幽玄的對手,而且他撐得一口氣,竟硬生生沒有退後半步,當即被氣勁激得體內一陣氣血翻騰,喉頭一甜,腥血差些狂噴而出。
耀陽素來硬挺慣了,既然可以爲不退後半步而直面元能勁氣的衝擊,此時更不會爲了這一口淤血而沒了面子,索性一口嚥下,面不紅心不跳的與幽玄對面而立,道:“說你三腳貓還不認,這會兒相信了吧!”
幽玄果然受不得挑釁,心中大惱,喝道:“臭小子,受死吧!”言罷,幽玄全身元能齊聚,整張老臉驟然變得慘綠起來,顯然是周身元能運轉某種密法所導致的結果,而且看得出來應是一種極爲霸道的功法。
耀陽背貼身後的幻境結界,等的便是這一刻,卓然而立,嘴角輕逸出一絲毫無畏懼的輕蔑微笑,讓此時的幽玄更爲憤怒,“錚吟……”一聲輕響,“驚鋒”出手,道:“小王八蛋,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沉悶至極的氣勁在瞬時間爆發,“驚鋒”挾其威勢破空而出,令到二人身周十丈內的空間宛如忽然靜止一般,耀陽的異能感應到自身被幽玄魔功鎖定,此時再也無法挪出半步,額間冷汗不由緩緩沁出。
幽玄的“驚鋒”毫無預兆的劃空而至,龐大的沉悶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逼近,耀陽偏又生出無法躲閃也無力躲避的感念,熟讀《幻殤法錄》的他明白這是一種控制他人心神、導人強生幻念的魔功秘法。
耀陽深籲出一口氣,緩緩伸臂成抱球狀,周身元能盡皆運行開來,五行玄能蓄五歸一,在身週五寸開外鑄成一道堅實的結界層,儘管耀陽平時並不擅長結界封印之道,但此等緊急時刻唯有按照《幻殤法錄》中的記載姑且一試了。
耀陽被“驚鋒”耀目的一泓光線刺的雙眼不由一眨,刀芒勁氣已然疾速掠至身前,結界中蘊藏的歸元異能首先感應到“驚鋒”的位置,耀陽腦中靈思一閃而過,手底架式更是隨機應變,在靈應若神的歸元異能導引下,合十的雙掌恰如其分的夾住了電閃而至的“驚鋒”刃尖。
幽玄心有所感,心中大爲震驚,雙目魔芒湛現,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掌中魔能愈趨加劇催發,誓要以本體魔能將耀陽吞噬。
耀陽雙掌雖然夾住了奔襲而至的“驚鋒”,但幽玄貫注在刃身的強大魔能卻絕非他所能承受,當即被刃身中奔襲而至的元能震至雙臂發麻,險些把持不住那柄魔刃,被其餘勢破入體內。儘管如此,耀陽仍然被幽玄的強勁元能震得口噴鮮血,身形倒飛而出。
不過,這一切正在他的預料之中,耀陽等的便是這一刻,拼着受重傷也要借幽玄的強勁魔能破開身後的幻境結界。所以在受勁之初,耀陽奮力頂住來勢,令幽玄更加憤恨催功攻他,待到感應來勢愈加猛烈,他才雙足勁點向後疾退。
耀陽將本體元能盡數集中於背部,加上幽玄強大魔能的推動,其勢自是威不可擋,當即重重撞在幻境結界之上,只聽一聲轟然巨響,耀陽背後感到一陣異動,他以爲是結界有所鬆弛的緣故,心中正感高興之際,歸元異能卻驟然感應到背後另一種奇異的變化傳來。
倚弦方纔破陣本就耗費不少元能,加上剛纔跟幽玄苦戰,此時再力敵三人,不由感覺體內冰火異能微弱,竟有不支之感。
其實,隨着幽玄遁入幻境,刑天抗等三人所中的魔符之能漸解,開始恢復心智,亦看清此時對手的模樣,但心中的嫉恨卻令三人絲毫沒有停手,反而出手更加強橫,招招必殺。
倚弦看清三人眼神由渾濁再變爲清醒,知道“百魔傀儡符”失去效用,三人此時早就清醒不受控制,這樣還是不斷攻擊他,完全是想致他於死地。泥人也有幾分泥性,倚弦不由勃然大怒,龍刃誅神旋斬而出,反守爲攻,斬出的冰寒劍氣向眼前三人刺去,可惜受湖水所阻,速度威力都差了一檔次,並不能對三人有多大的威脅。
刑天抗在上,淳于焱在正面,姬旦在背後。倚弦首尾難顧,龍刃誅神攪得武庫之內水流狂激,竟只能堪堪抵住三人攻擊。
淳于焱的奼女魔杖不怕湖水阻礙,反而借水之助,發揮超常威力,給倚弦很大威脅。倚弦面對三面強擊,元能不繼之下,終於在防禦上露出一絲紕漏,被淳于焱見機一杖硬擊迎上。
倚弦急忙閃避,雖然及時避開淳于焱的攻擊,但腰間皮囊卻被淳于焱的魔杖劃破,當即掉出一塊綾布出來,只見布質古樸,其上紋路奇特,赫然就是原本與龍刃誅神同在“晶魄離魂天”中的三界奇寶之一——乾元綾。
圍攻的三人頓時眼中精光一閃,同時將目光聚集在乾元綾之上,眼中俱是貪婪覬覦之色,攻擊也不由微微一緩,倚弦乘機攝回乾元綾,將它胡亂塞入懷中。
乾元綾的價值或許並不如軒轅劍,但是能引起陸壓和應龍此等人物覬覦的寶物豈是凡品?三人立即心生歹念,決意將倚弦這個眼中釘幹掉,然後搶走乾元綾,這樣即使拿不到軒轅劍也至少不至於空手而歸。
倚弦的元能耗損過劇,雖然摻雜歸元異能的冰晶火魄稟性殊異,但畢竟倚弦未能完全加以煉化,所以時間越堅持的久便越難以聚集,儘管他憑藉堅韌的毅力撐住,硬生生跟三人苦戰良久,但實質上已經開始節節敗退,幾可說敗相已定。
刑天抗、淳于焱和姬旦看出時機將至,更是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頻頻施展絕學痛下殺手,勿要將倚弦誅殺當場不可。
這時,二聲嬌叱從旁響起,綽綽與恆恆姐妹終於看不下去了。綽綽杏目怒睜,插入戰圈之中,直接叱道:“你們還不住手,不管是什麼事,都等五族宗主他們來了,再做定奪也不遲。”
刑天抗、淳于焱和姬旦三人眼見倚弦不支,如何肯在這時候停手,刑天抗更柔聲道:“此子是我刑天氏乃至聖門宗族的大敵,祝蚺祝宗主便是被其所殺,若是不將之除去,我聖門終會受他所害,綽綽妹子,此事你們最好別管。”
“什麼事我們不能管?這事我們偏要管,聖門之事哪輪得到你們做主。”恆恆可沒綽綽這麼客氣,直接加入戰團,掌中“柔月絲綾”徑直向刑天抗三人刺去,其利遠比刀劍,三人生怕造成更大的誤會,急忙退開,這就讓倚弦有了喘氣的機會,停下來跌坐於地,汗如雨下。
綽綽也不落後,擋在倚弦前面,道:“有我們姐妹在,今日你們休想動他!”
刑天抗、淳于焱和姬旦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糾葛,不由大愣,刑天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訝道:“恆恆小姐和綽綽小姐何必爲外人跟我們自家人動氣?”
恆恆冷道:“不必廢話,在師尊等聖門宗主來之前,誰都不能動他,如果你們非要動手,就儘管衝我兩姐妹來!”
姬旦有些狐疑道:“姬某認爲就算弈姬前輩在此,恐怕也不會對殺這麼一個小輩有什麼意見,難道你們想用懷柔的手段不成……”
綽綽並不動氣,冷靜地道:“這個不勞閣下費心,反正現在我們幫定他了。”
“既然兩位小姐心意已定,我們看在你們地面子上暫時不與這個傢伙計較。”三人不明所以,刑天抗和淳于焱知道綽綽恆恆姐妹實力不弱,加上一個倚弦,他們三對三實在無力討好,而且五族之間關係微妙,如果這時跟防風氏翻臉影響太大,只能就罷手。
姬旦自然不會一個人反對,淡笑道:“既然如此,姬某也不會插手。”
“咦,怎麼看不清了?”刑天抗的注意力馬上投向軒轅劍所在的結界處,不由大驚,衆人隨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軒轅劍的周圍不知何時籠罩了一片黑幕,將幻境裡面所有的一切都封住,他們絲毫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同時整個武庫大殿狂震起來,驀地晃若雷般的呻吟之聲發出,整個武庫竟猛地爆開,水流激飛,轉眼就少了一半,頂上已經可見青天白日。
衆人大疑道:“這是怎麼回事?”
玉璇嘆道:“一定是幽玄或耀陽觸動了軒轅劍的封印,以至幻境的結界如此,這有如軒轅黃帝全力佈下的封印結界,我們現在想破了這道封印,然後進去搶奪軒轅劍幾乎是不可能了。”
“什麼?”幾個人都傻了眼,那就是說軒轅劍已經不屬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