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面的水實在是太涼了,即便是上了岸,我們還止不住的發抖。小白升起一堆篝火,歐陽藍負責做飯,等我們換上一身乾衣服,天色已黑。看來今晚只能在這裡過夜了,雖然這裡非常的冷清,可是總有一羣烏鴉作伴。
冷徵和我將之帳篷搭起來,位置就在上次我放屍骨的巨石旁邊,離烏鴉潭要遠一點。吃完飯,大家還是睡意全無,或許是第一次在如此陰森的地方夜宿吧。冷徵提議輪流講笑話,可是每次到小白,就會冷場。
小白覺得無趣,就獨自回到帳篷中休息。剩下我們三個,冷徵道:“你們去睡吧,我守着。”
歐陽藍起身進入帳篷,我打了個哈欠,道:“後半夜,我來接你的班。”
冷徵點點頭,我便走進帳篷,躺進溫暖的被窩中,本來以爲會很難入眠,結果頭沾枕頭就呼呼大睡,還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噩夢。夢見我們幾個人在睡着的時候,被一羣從水裡爬出來的水鬼掐死,然後烏鴉飛上來,把我們的屍體吞食殆盡。
“醒醒,醒啦!”
冷徵用腳踢着我的屁股,催促道。
我纔想起來自己說要幫他守後半夜來着,趕忙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除了帳篷。坐在火堆旁,旁邊還有一堆未用完的幹木柴,我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兩點,收起手機。視線掃過眼前的烏鴉潭,那顆枯木上晃動的紅色眼睛少了一半左右。
陰森森的地方讓我很沒有安全感,我想起來上次唐古給我的小包,好像還沒有拆開來看。我回到帳篷中,看到冷徵已經睡的很香甜,便拿着我的揹包回到火堆旁。
在揹包的最裡面找到了那個繡花荷包,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總共三張黃符,外加一塊黑色透明珠子,外加一個字條,上面寫着“急急如律令”五個字。
“黃符應該是用來驅鬼定住殭屍的,那顆藥丸能夠抑制屍毒,黃符使用的時候只要喊出急急如律令這句口訣,然後丟出去就可以了。”
我猛的一驚,不滿的看着洛雪,“你下次出現能不能說一聲,差點嚇死我。”
“有什麼好怕的,我又不會吃了你。”洛雪嘟着小嘴,嬌嗔道。
我撓撓頭,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用法?”
“很久以前見你用過。”
我知道她所說的我,是以前那個衛陽,而不是現在的我。洛雪陪我聊了迴天,便虛弱的要回到定魂石中修養,我感覺時間越發的緊迫。一直守到天矇矇亮,火堆是剩下寥寥火星,我便回到帳篷補個覺。
這次我和冷徵準備齊全,打算一路潛到盡頭。再次進入那冰冷的潭水中,比起第一次來說,我已經適應了不少。控制好呼吸頻率,開始勻速下潛。烏鴉潭的屍體出現頻率,我們一直沒有弄明白,比如說那一天,我在一個小時內見到兩具屍體。
可是我們從昨天來到現在爲止,只見到一具。就說明,屍體的浮出是不確定的,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只有我們自己去查看了。
懸浮在上次來到的位置,冷徵對我做了一個手勢,我們一前一後進入那道暗流中,隨着水流不斷的向前移動。這是一條類似有地下河的通道,可是沒過多久,冷徵的潛水服上冒出一連串水泡,抓着石壁上的水草死也不肯向前走。
我還沒有搞明白,就順着水流,一頭扎進黑暗中。當燈光照射過來時,周身上下前後左右全部是死人,他們全身浮腫,被黑水草纏繞着。眼前這些還只是一部分,往前整個通道都有晃動的人影,那些都是死屍。
怪不得冷徵會如此驚慌,我定了定神,發現這些人的衣服幾乎相同,應該都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同時我還看到他們的腦門上都有一個血洞,我以爲是這個村裡的特殊風俗,所以也沒有在意。
冷徵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或許看到我很淡定,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吧。這些屍體或許就是浮出烏鴉潭的那些,可是我感受到水流是從我們來的反方向流的,如果沒有水草的束縛,也不會逆着水流浮上水面。
我鼻子嗅到一股惡臭氣息,原來是冷徵不小心碰到一具屍體,那些早已泡的腫脹的屍體,一旦某處受力不均勻就會破裂, 流出惡臭的濃水。即便是帶着面罩,依舊能夠聞到那股惡臭。
冷徵催促着我趕緊離開這裡,我本想在找找線索,也只好作罷。繼續往裡面遊,屍體數量不減反增,屍體的皮膚皺巴巴的色澤暗沉,而且越往後屍體身上的衣服越是脫離現代,我們甚至看到了民國時候的裝扮,不過衣服已經爛的不成樣子。
毫無例外, 這些屍體腦門上也有一個血洞。冷徵好奇之下, 拿出匕首,用燈光照着,插進血洞裡,屍體的腦瓜子應聲碎裂,一條黑影激射而出,冷徵揮舞着刀柄,那條蟲子就被切成三段。
冷徵將它捏在手裡,身體不過拇指粗,半個手臂長,長得想蜈蚣,又像泥鰍,卻沒有嘴巴。冷徵一個沒注意,那傢伙的就一口咬住冷徵的手臂,沒想到生命力這麼強。還在想要鑽頭潛水服,進入身體中。
冷徵拿出匕首,把它挑開,剁成碎末,這才安心。我指了指冷徵的右臂,剛纔被蟲子爬過的地方,冒出一縷血霧。冷徵趕忙按住,這時候我看到那個頭骨碎裂後,不禁有蟲子,還有一團白色的東西,裡面不停扭動的渺小身影,一定是蟲卵無疑了。
沒有了頭蓋骨的保護,啪的一聲,蟲卵應聲而碎,小蟲子一出生就朝有血的地方衝了過去,只有小拇指的體型,速度卻奇快無比。冷徵刀速再快也跟不上,更何況是在水下,還有阻力。
冷徵身上再次多出兩個血洞,這時候,我看到其他屍體腦門的血洞冒出一串氣泡,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的強烈。我抓住冷徵的手腕,示意他冷靜下來,指了指其他屍體。他強忍着疼痛,跟着我向前遊。
可是那些蟲子已經甦醒了, 速度快的嚇人,我們用出吃奶的力氣,可是依舊沒有看到這個通道的出口,身後的蟲子如同烏壓壓的如同墨汁一樣侵襲而來,我小腿肚子一痛,面罩中的氧氣開始快速流失。
我們意識到,必須儘快上岸,不然我們就要死在這裡,跟這羣屍體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