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長巷,只有一盞隔幾抄就閃爍一下的昏暗路燈,兩邊的古民居早已不復當年繁華,夜裡也沒有幾間亮燈的房子。
易鳴一路走來,沒看見攝像頭,心想這裡也算是暗算人的好地方,不過直到快走近巷子那端堵着的兩人面前,也沒見漆黑一片的門窗射出冷箭熱彈出來。
一個彪形大漢,身材跟剛纔江清月的保鏢大軍極其相似,只是像常人一樣戴了幅近視鏡,雖然減少了兇悍之氣,卻給人一種怪異的壓迫感。
另外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樣貌平凡,垂下的手臂接近膝蓋,而且手指粗大,可能練的是類似通臂拳、劈掛掌這些大開大闔的功夫,而且眼中煞氣甚重,看來是個常年在生死邊緣打轉的人物。
相隔五米,是安全距離,但易鳴評估了一下兩邊的戰力,都是一步即可近身開戰,易鳴停了下來,“趙凰妃派你們來的?”
“誰派的,重要嗎?”,彪形大漢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來他是兩人組的主心骨。
“的確不重要!”,易鳴笑了笑,道:“只不過葉雄圖這人,極其在意一言千金,他說過在我十八歲之前不會朝我動手,那他不會派你們來,除了他之外,敢派你們這種高手來的,也只有趙凰妃了!”
彪形大漢叫成仁美,瘦削中年叫郭青羊,都是趙家招攬的能人,平時做的事不多,但賺得錢不少,這幾年,這兩人一直跟在趙凰妃後面辦事,事辦得妥貼,趙凰妃也不吝惜錢財美女,幾次讓兩人貼心的大手筆下去,這兩人對趙凰妃可謂是有了忠心耿耿的跡象。
兩人雖然還沒有進入到葉雄圖的心腹一級,但他們對葉雄圖和趙凰妃瞭解甚多,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趙凰妃讓他們來探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底,但易鳴能如此平淡地說出葉雄圖的行事風格,說明這個年輕人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不滿十八歲的易鳴要趙凰妃勞煩他們來探底,他們心中隱藏着不敢輕視易鳴的警惕。
“大個子,換了三次車,一次達衆途騰、一次別科GL9、一次風田霸道,身子大,坐的車也大,想不注意你都難!”
“大叔,你最厲害,我只發現了你兩次,一次在勝利河左岸看到你,一次東溪划船相遇而過,我一下午特地轉了五個景點,才發現你兩次,你是個跟蹤高手!”
郭青羊聲音嘶啞地道:“都被你發現了,還算什麼高手?”
易鳴輕鬆地道:“難爲你們跟了大半天,硬是忍到我們吃完麪後,纔出手,謝謝了啊,至少吃了飽飯!”
郭青羊冷道:“別等會全吐出來,浪費了!”
“吃飽了纔有力氣打架啊!”,易鳴動了動脖子,問道:“分生死,還是分勝敗?”
成仁美說道:“分生死?沒有那麼嚴重!分勝敗嗎,要是我們倆個打你一個,勝之不武!我們就是受人之託,來看看。”
“那打還是不打,打的話,快點,打完好回家睡覺,不打的話,跟兩位也不是很熟,想來也不可能一起吹啤酒吃頓小燒烤!”
“嘿、嘿、哈!”,易鳴嘴裡叫着,腳在地下靈活地前後左右顛了幾步,形似拳擊,還“呼呼”地打了幾拳,主動邀起架來。
“哼!”,郭青羊眼一眯,一個跨步,兩臂一直髮出“噼啪”悶響,摟臂合腕,勁中而至,猛出硬擊,帶起一片勁風直撲而至。
“劈掛拳!”,易鳴看郭青羊來勢,腳尖、肘尖和鼻尖成一條直線,帶有明顯的通臂拳特徵。
郭青羊一出手,就是通臂拳的小連手,招式連綿而至,根本不容易鳴有喘息之機。
易鳴卻不露怯意,步伐如圓,招招皆柔,粘、連、纏勁迭出,將郭青羊的招式一一化解,同時卻招招含勁、隱而不發。
當郭青羊被帶得一偏時,易鳴腳下一挫,全身勁力立即迸發,左手一圈一拉,右手化掌這拳,狠狠與郭青羊對了一記。
“砰!”
郭青羊退了一步,而易鳴則退了三步,實力看來還是易鳴稍遜一籌。
“不錯!”
郭青羊點了點頭,緩緩退後。
“輪到我了!”
成仁美摘下眼鏡,交給郭青羊,準備出手。
“等等!”
易鳴突然叫停,問道:“你是練八極的吧,你練貼山靠撞斷了幾棵樹!”
成仁美腳步一頓,道:“出師前,撞斷了十八棵,直徑十釐米的!”
直徑十五釐米的樹至少要成長到五年以上了,一般練武之人卻不會去撞樹,但八極拳的貼山靠一般就得撞樹、撞鐵樁了,以前八極高手曾有一靠斷樹的傳說。
“厲害,等等,我打個電話!”
易鳴退後幾步,掏出手機,“喂,110嗎,我遇到兩人攔路打劫,一個一米九的大漢,一箇中年猥瑣大叔,在哪,哦,我在建國路三巷,快來啊,我快撐不住了!救命啊——”
易鳴衝着手機喊了幾嗓子,然後聲音慢慢低下來,讓110以爲出了很嚴重的大事。
成仁美和郭青羊面面相覷,這小子玩哪出,打不過,叫警察啊,這畫風不對啊,兩人以往做事可都是儘量不與警察扯上關係,做事也是乾淨俐落,從不留手尾。
“喂,叫警察,可不符合規矩!”,成仁美那是相當不滿,他一拳就可以把易鳴打趴下,卻沒了表現機會。
“你的規矩,可不是我的規矩,別當我傻,你一人就能把我打掛了,我幹嗎要跟你打?我是未成年人耶,有事當然要找警察叔叔了,你別亂來啊,警察很快就到了!”
易鳴繼續又往後退了幾步,再次拉遠了距離。
巷子那一端傳來了手電筒的光柱,還有嘈雜的腳步聲,這警察局反應很快啊,不到一分鐘就出警了,其實這幫警察剛纔在河邊抓住了找江清月麻煩的紅毛一幫人,只不過沒了江清月這個苦主,也沒有人想做證人,警察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告了一番更像苦主的紅毛,準備撤警時,又接到報警電話,這才匆匆趕來。
“你牛比!”,成仁美衝易鳴一豎大拇指,這小子,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分生死,不分勝敗,再打無益,你累,我也累,還要花錢買點跌打藥酒,大家都不划算,最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妻,留點力氣回牀上幹架好了!”
成仁美指了指易鳴,再不甘心,也得走了,他還是不想跟警察面對面,只得與郭青羊趕緊退去。
易鳴跟在成仁美后面,也跑了起來。
成仁美納悶地道:“你又不打,追着我們幹什麼?”
易鳴答道:“我也不想進警察局啊,錄口供很麻煩的!”
易鳴還超過了成仁美和郭青羊,“兩位大哥,先跑爲敬,別讓警察抓着了,如果被抓了,打電話叫你們主子,保證不留案底啊!”
成仁美和郭青羊跑上了路邊一輛SUV,啓動後很快追上了人行道的易鳴,成仁美順手拿起一包煙朝易鳴砸了過去,“你個王八蛋,有機會再收拾你!”
易鳴一閃身,躲掉了煙盒,“沒砸到,大個子,戴上眼鏡再砸啊!”
成仁美回之以兩根中指。
易鳴見SUV漸漸遠去,腳步慢了下來,最後回覆到正常的步行速度,臉上笑容慢慢斂去。
SUV上,成仁美和郭青羊一時無話,待過了西湖大橋後,成仁美才問道:“老郭啊,打得過嗎?”
開着車的郭青羊冷着臉,剛纔跟易鳴交手,沒能收拾掉易鳴,這讓他感覺頗失顏面,“打是打得過,不過要費上一段時間!”
“你估計得多久?”
“十幾二十分鐘吧,這小子不好搞,滑溜得很!”
“得,有你這句話,跟老闆也能交差了!”
“媽的,這小子居然還報警!”
“他媽的,咱們兩人聯手,都收拾不了他,後生可畏啊!”
“誰說不是呢,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