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傢伙發現秋本春子的時間並不晚,只是秋本春子的動作實在是太快,沒等他發出聲音,秋本春子已經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隻手裡白光一閃,鋼刀割斷了他的喉管。
那傢伙掙扎着想要掙脫出去,被秋本春子死死按在了緩臺的一側。
擔心有鮮血滴落到地面上,驚動另外一個傢伙,秋本春子撕扯下那傢伙的上衣,把他的脖子連同頭臉一起包了起來。
下面的傢伙好半天沒有聽到動靜,感覺有些奇怪,罵罵咧咧地也走了上來。
這一次,喬詠聽到了來自頭頂上方的聲音,並看到有一滴血緊貼着牆壁流到了窗子的一側。
喬詠本能地就要去推開窗子,可是又停住了。
自己在下面,如果從這裡探出頭去,很快就會被上面的人發現,如果在被偷襲,那可是得不償失了。猶豫了一下,喬詠迅速轉身沿着大廳裡的樓梯向四樓跑去。
喬詠記得,這裡的四樓也是有一扇緊貼着外面樓梯的窗子,自己完全可以從那裡居高臨下對這個人進行監視。
當喬詠來到四樓窗口的時候,兩輛軍用吉普車已經拐過了彎道,正向這個方向駛過來。
秋本春子把兩具還在抽搐着的屍體推到了緩臺的一側,迅速從木箱子裡取出步槍,調整好瞄準鏡。
和上次一樣,她無法判斷兩輛車子裡到底那一輛裡面坐着南京來的人,只是憑直覺,她把槍口對準了後面的車子。
距離越來越近了,大街上的行人隨着車子的到來開始紛紛向兩側躲避。
埋伏在暗中的每一個人的神經都在這一刻繃緊了。
就在秋本春子的手指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喬詠出手了。
喬詠得到的命令是全力保護南京來人的安全,並沒有明確指示他們要對襲擊者進行打擊。而且喬詠也認爲這個試圖搞暗殺的人應該不會是國民黨的人。在這種情形之下,喬詠的行動只能是警告性的。
一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石頭,準確地擊中了秋本春子的拿着槍的手背。
秋本春子的雙手一抖,猛然擡起頭來,卻只看到自己頭頂的一扇窗子飛快地關上了。
“不好,自己被發現了。”秋本春子本能地調轉槍口,可是又遲疑了一下停住了,看起來這個人並不是國民黨的人,否則不會用這種方法來阻止自己。
咬了咬牙,秋本春子再次把步槍架在了緩臺的扶手上。
看到秋本春子並沒有想要停止襲擊,喬詠有些着急,趁着這時候身後沒有人經過,喬詠抽出了短槍,對準秋本春子面前的樓梯扶手打了一槍。
子彈在秋本春子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落下,打在了鐵質的扶手上,發出清脆的爆響,然後在那裡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坑驟然間彈起來,緊貼着秋本春子的臉頰飛了過去,砸在了樓體的牆壁上。
槍聲驚動了大街上的行人,一時間猶如在滾油鍋裡倒進了冷水,砰的一聲引來了整條大街的混亂。
秋本春子的步槍隨着這顆子彈的落地猛烈晃動了一下,槍管偏離了方向,子彈從車子的頂端滑了過去。
“誰?”秋本春子急了,大聲問道,然後轉身對着頭頂的窗子打了一槍。
子彈打碎了窗玻璃,飛濺而起的玻璃碎片紛紛落下來,形成了一陣晶瑩的玻璃雨。
機會已經失去,秋本春子不等上面的人回答,已經迅速收起了步槍,沿着樓梯向下面跑了下去。
吉普車在慌亂的人羣之中加快速度向前飛馳而去。
十幾個已經拿槍在手的便衣軍警從大街上的各個角落衝出來,循着槍響的方向圍攏過來。
此時,喬詠也已經跑出了大樓的大門,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沿着大樓的牆壁向臨街的方向而來。轉過圓形的樓體,喬詠看到秋本春子已經跑到了地面上,只是被十幾個便衣軍警堵在了旋梯的下面。
十幾把駁殼槍同時對準躲在樓梯下面的秋本春子射擊。
秋本春子揹着木箱子,手裡拿着一把短槍不停地進行着還擊。
樓梯的下面十分狹窄,勉強可以擋住秋本春子的身體,子彈呼嘯着從身前掠過,根本就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秋本春子的帽子被打飛了,一頭濃密的長髮直垂到了臉上,她沒有時間去整理頭髮,只能儘可能地逼迫對方不要靠近自己。
喬詠舉起了短槍,打算在後面吸引這些人的注意,給秋本春子贏得逃跑的機會。
喬詠到現在還不知道秋本春子的真實身份,不過,他覺得既然敢於對國民黨人動手,就算不是自己的同志,也一定要盡力保護。既然南京來人已經安全,自己掩護她撤離,就成了必須要做的事情。
就在喬詠的槍響的同時,另一個方向也傳來一聲槍響,一個正在試圖衝向秋本春子的傢伙應聲倒在了地上。
同時在後面的兩側遭到襲擊,這些傢伙們顯然開始慌亂起來,紛紛尋找躲避的地方,並調轉槍口,開始對着喬詠和另一個人發起還擊。
秋本春子趁此機會從樓梯的下面衝出來,大步向大樓的另一側飛跑。
剛剛轉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迎面忽然閃出了一條黑影,一把抓住了她拿着短槍的手臂,用力把她拽到了一邊。
“姐姐,你也來了?”看清楚來人是水野琳,秋本春子驚喜地叫了一聲。
“別說話,快跟我走。”水野琳不由分說拉着秋本春子就向大樓的後面跑去。
秋本春子回頭看了一眼,不明白剛纔那個阻止自己的人,爲什麼又會在危急時刻救了自己。
喬詠打光了短槍裡的子彈,一邊換好備用彈夾,一邊沿着樓體迅速撤離。雖然沒有看到那個幫助了自己的人,但是,喬詠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人是段一雪。
等到丟下了幾具屍體的這些軍警們開始清醒過來,分成兩夥向喬詠和段一雪追擊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安全撤離到了事先觀察好的衚衕裡,並在這裡和齊順子會合。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程奐舟和卓明越、申梅等人乘坐的車子正通過這條彎道進入了剿總司令部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