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以爲自己看錯了!
剛剛明明記得很清楚,這湖水是綠色的,有許多青耕鳥停留在湖中的小亭子上面棲息。
只是過了一個小時而已,綠色的湖水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紫色。
“這湖泊名字叫做七彩湖,原因就是隨着時間不同湖水的顏色就會變化。等到太陽完全落山之後,這湖水會變成藍色。”逍遙子醉醺醺地走過來。
“墨川小時候還曾經在裡面捉過魚。哈哈哈,這裡面的魚可都是老夫養的,味道鮮美,天下美味。”
蘇鳳藻走到窗邊,有風吹過來,風中帶着淡淡的花香。
清淡不膩,她深深地呼吸一口,頓覺心曠神怡。
窗外的草地上有幾隻玩耍的小松鼠,它們憨態可掬地捧着山核桃,正怯生生地看着蘇鳳藻。
“在這裡,不管是動物還是鳥兒、魚兒都是不怕人的。”逍遙子將一本厚厚的,破舊的書塞到蘇鳳藻手裡。
“這些年我遊覽了各種地方,包括海外,我把這些都記載了下來。”他打了個酒嗝,“這次回來之後,我已經不想再出去了。”
“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有用吧。嗝……”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一下坐在地上,晃了晃酒罈,罈子裡已經沒有酒了。
“喂,小黑,快去幫我拿酒,還在老地方,你還記得嗎?”他衝着宇文墨川晃了晃酒罈,“沒了。”
宇文墨川一臉無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說,“不準叫我那個名字!”
“哈哈哈,快去。”逍遙子將宇文墨川趕走之後,醉意全部消失了。
他雖然還在地上倚老賣老地坐着,眼神卻清澈了很多,“既然小黑能選擇你,我就必須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改從前的口吻。
“哦?老爺子要說什麼?”蘇鳳藻挑了挑眉毛,“不會是捨不得這本書了?”
逍遙子搖了搖頭,“這本書你們一定會用上的。”
他咳嗽了兩聲,“關於墨川小時候的事情,我想你有權知道。”
蘇鳳藻停下手中的動作。
“墨川小時候的事情?”蘇鳳藻一直很奇怪,爲什麼宇文墨川身爲北麟國太子,卻一直在別的國家當人質。
更不知道他明明是皇室子孫,卻成爲羽靈宮的宮主。
宇文墨川的身世一直是一個謎團。
“那大概是小墨川五歲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吧?”逍遙子皺着眉頭,“我記不太清楚了。身爲北麟國太子的小墨川遭遇了綁架。”
“綁架?”蘇鳳藻一驚。
“被撕票了。”逍遙子眼神悠遠,一邊努力回憶一邊說道,“歹徒要求北麟國割讓兩座城池,北麟國皇帝拒絕了,那些亡命之徒一怒之下就撕票了。”
蘇鳳藻心緊緊地揪着。
如果宇文墨川被撕票了,那麼現在這個人是誰?
“別擔心,小墨川雖然被撕票了,卻並沒有死。”逍遙子捋着山羊鬍子,臉色嚴肅起來,“那時候我正雲遊四海,碰巧看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小墨川。”
“那個時候小墨川幾乎沒氣了。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除了身上的傷之外,頭上的傷更爲觸目驚心。”
逍遙子說到這裡,臉色嚴肅的有些嚇人,“我雲遊四海那麼久,從來沒見過腦袋上受如此重傷的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人將小墨
川的腦袋打開過!”
“怎麼可能?”蘇鳳藻驚叫起來。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古代!如此落後的醫療技術!
怎麼可能有人會開頭顱?
不,不,蘇鳳藻突然想起來,在三國時期有一位名醫名叫華佗,他提議爲曹操打開頭顱,只不過最後沒有成功,然而被殺了。
“雖然已經處理過了,但腦袋上的傷痕非常清晰。”逍遙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就連墨川自己都不知道。”
“我救下他的時候,他還有微弱的脈搏。所幸的是,當時在我身邊有一位神醫。”
蘇鳳藻緊緊地攥着拳頭,身子微微顫抖。
“所幸,那神醫無所不能。也算墨川命大,在如此嚴峻的情況下竟然撿回了一條命。”逍遙子說着,眉頭緊蹙。
“我想告訴你的是,墨川曾經遭受過那樣的事情。可能會有後遺症。”
“後遺症?”蘇鳳藻的心裡異常緊張。
逍遙子點點頭,“當初那位神醫說過,可能在十年後,也可能在二十年後,甚至是三十年後,也可能一輩子不復發。”
“後遺症是什麼?”蘇鳳藻問道。
逍遙子搖搖頭,“那位神醫也無法下結論。我告訴你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嘆了口氣,“那孩子在我這裡修養了三年,學習詭辯,學習武功,是個難得的人才。”
“三年之後,痊癒的墨川回到北麟國時,北麟國卻已經面目全非。僅次於上秦國的北麟國淪落爲人人欺凌的國家。內憂外患,北麟國皇帝不相信失蹤三年的兒子能平安歸來,所以將他送往各個國家當人質。”
“好過分。”蘇鳳藻攥緊拳頭。
“從那時候開始,小墨川便開始在各個國家裝傻充愣當人質。所幸,當人質的這些年他已經出色地成長了,並且成功接管了羽靈宮。”逍遙子很是欣慰地捋着鬍子。
“我告訴你這些的目的……”
“我懂得。”蘇鳳藻雙手交叉在一起,低着頭,長長的頭髮遮住表情,“不管以後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如此受苦了。”
“雖然沒有經歷過他的痛苦,但以後的日子有我照顧了。”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老爺子,你這本書上記載的地方,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逍遙子微微一愣。
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那是自然。這裡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
蘇鳳藻將那本舊書合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幫大忙了。”
“老爺子,我問你一個問題。”她臉色嚴肅地說道,“當初幫墨川治療的神醫是誰?”
“嗯?”逍遙子似乎沒料到蘇鳳藻會問這個問題,“那個人應該很有名吧?就是已經仙去的九狐仙人。”
“果然是他嗎?”蘇鳳藻輕輕一笑,突然知道宇文墨川和鹿奈之間如此信任的原因了。
“當年,鹿奈也曾經在這裡待過嗎?”她問道。
“鹿奈?”逍遙子眯着眼睛,“就是那個整天躺在山上看雲,懶散像個老頭一樣的小子嗎?”
“說起來,當年他們兩個的關係可是非常好啊。”他輕輕笑着,“不過墨川和九狐仙人的大徒弟關係很差,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小時候看老,這句話果然是對的。”蘇鳳藻站起來,把亂七八糟的酒罈收拾好了。
窗外,宇文墨川扛着兩大壇酒
走了過來。
“小黑,再幫我抓條魚,我突然想吃烤魚了。”蘇鳳藻衝着宇文墨川招手。
宇文墨川一臉黑線,幾乎是瞬間抵達蘇鳳藻身邊,“我說過了,不準喊我那個名字。”
蘇鳳藻掏了掏耳朵,一臉我是老大我怕誰的模樣,“啊?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
宇文墨川咬牙切齒,悶悶地將酒罈扔到逍遙子手裡,“我去抓魚。”他說道。
“能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了。”逍遙子打開酒罈,深深地吸了一口,滿臉陶醉的表情,“我最害怕這孩子走偏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我是多心了。”
“這輩子能遇到墨川,真的是太好了。”蘇鳳藻看着在湖裡抓魚的宇文墨川,莫名地想起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在浴桶裡,他則是被追殺的刺客。
如此陰錯陽差的,一起經歷了那麼多。
不過只是幾個月的時間,竟像是過了好幾輩子那麼漫長。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相識,果然很神奇。
從上秦國皇宮到冰城,再到柳冶,到燚城,到海底……
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的時候,過往像是放電影一般從眼前閃過。
身邊有宇文墨川在的片段,回憶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發生在春天裡,溫暖和明媚。
就連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也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喂,老爺子,小時候的墨川也那麼撲克臉嗎?”蘇鳳藻問道。
久久,沒有回答。
蘇鳳藻轉過頭,逍遙子抱着酒罈子在地上睡着了。
他睡覺的時候鬍子一翹一翹的,吹着口哨,像個孩子一般睡得安穩深沉。
“謝謝您了。”蘇鳳藻將那本書鄭重地放在懷裡,這本書中記載了從海上出發的路線圖,以及在大海之上遇到的各個島嶼的情況。
在書的扉頁上,他明確地寫着,等動亂結束之後,就離開這個地方。
這些字是他剛剛寫上的,還帶着墨水的香味。
活了如此多年的逍遙子,大概已經看出了什麼吧?亦或者說,他有什麼東西特意瞞着他們。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在這個孤獨卻陌生的空間裡,只要有宇文墨川在身邊,她便不會迷失方向。
“小鳳,抓到了一條大魚。”宇文墨川抓到一條大概三四斤的大魚,他傾國傾城的臉上佈滿了汗水,在夕陽沉落的山頂上越發顯得飄逸英俊。
“我要吃烤魚。”蘇鳳藻口水直流,她從旁邊找來乾柴,架起一個架子。
宇文墨川將魚收拾乾淨了,穿在一隻鐵架上,在上面澆了些鹽和調料,過了一小會,一陣濃郁的香味傳來。
“再等五分鐘就可以吃了。”蘇鳳藻胃口大開,坐在宇文墨川旁邊,把頭歪倒他的肩膀上。
“墨川。”她看着宇文墨川完美無瑕的側臉,“你怎麼知道老爺子這個時間會在這裡的?他不是一直在外雲遊嗎?”
“很簡單啊。”宇文墨川眯着眼睛,“臭老頭一般是五年回來一趟的。因爲他釀造的酒五年之後的這個時候味道最好,若是過了這個時候就不好喝了。所以,不管臭老頭在什麼地方,五年之後一定會回到這裡的。”
“那你爲什麼要在老爺子面前向我求婚?”
宇文墨川嘴角的笑意擴大,那張傾國傾城,完美無瑕的臉上帶着戲謔的笑,“你猜。”
(本章完)